第60章 回护
冯蓁蓁跑到了最中间的彩棚里。
“母亲！”
她冲进一个中年贵妇的怀中，激动地投诉：“那个白家的姑娘讨厌死了。”
冯夫人正在吃樱桃，差点被把核给吞下去，赶忙扶住了她，道：“哪个？”
“就是那个经商的白家，是他家的一个亲戚。”
冯夫人略一想，就记起蒙庆云了，那样的容貌，也很难令人忘记。
“是蒙家姑娘吧，她怎么着你了？”
冯蓁蓁道：“我下注赌七郎赢的，因身上没带钱，押了头上的金簪，谁知却输了。这也不要紧，可她竟然把我的金簪随便给了一个贱婢，这不是明摆着踩我脸嘛！”
冯夫人皱起了眉头：“那姑娘，居然这样做？看来，不是个好脾性的。”
冯蓁蓁椅着她的胳膊：“母亲，你可要替我做主，我的簪子戴到一个下人头上去了，以后不定要被谁嘲笑呢！”
冯夫壤：“你自己的贴身物件，怎么好随便当做赌注押出去的。这也是你自己疏忽。这样吧，我叫人拿银子，替你赎回来。”
她便随便叫了个婆子，吩咐了一句，婆子便取了银子出去了。
这时候，李七和姜二郎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母亲！”
李夫人眉开眼笑道：“你可是替我赢了一笔钱了，看看。”她指着手边的盘子，上面还放着她刚赢回来的赌金，二十六两七钱。
李七挠挠头：“怪不得我输呢，连母亲都不看好。”
李夫人哈哈一笑：“论理，你的马球打的算不错了。可惜我却知道，二郎的马球打得更好，他在汴京都是有名的高手！”
姜二郎刚从婢女手上接了茶盏过来，喝了一大口，用大拇指擦点嘴角一点水渍，笑道：“好久没打，也有些生疏了。”
李七道：“你就快别谦虚了，生疏还打了我们一个落花流水，是诚心臊我吗？”
在座的女眷们都笑起来，纷纷七郎话好俏皮。
姜二郎坐到了曙儿旁边，他一直乖巧地待在桌子边吃果点，冲哥哥竖了个大拇指：“哥哥，真厉害。”
姜二郎摸摸他的头，举起手上沉甸甸的荷包：“赢零钱，够给你买好多宣纸了。”
曙儿便嘿嘿笑起来。
李七也挨着他们兄弟坐下，道：“曙儿如今画什么呢？”
姜二郎道：“还是工笔，章待诏叫他这两年都练花鸟。你呢，听要画长卷？”
李七叹气：“明年官家就是花甲之年，少不得要做六十大寿的。师父叫我画一幅长卷，到时候好献给官家。原本题目都想好了，就蕉黄山春行图》，谁知今年春雨水多，山路难行，没能取景，拖到现在还未动笔，倒不如等秋再去，改成《黄山秋行图》也罢。”
姜二郎就笑：“你这日子过得真是风雅，不过画秋景倒也不必非得秋。我看这一向的气不错，我本就有意带曙儿出来游历，见识名山大川，既到黄山，岂有不登之理。不如找个日子，咱们一同登山游览，我们也尽了兴，你也取了景，两全其美。”
李七便回头看李夫人，李夫壤：“你们要去，都随你们，只管吩咐下人做准备。若要进山，只怕要三两日功夫，最要紧是多带些人手。”
李七便跟姜二郎道：“行，咱们回去就准备起来，趁着时气还没到最热的时候。”
此时，冯家的婆子回来了，差事没办成。
“那蒙姑娘，愿赌服输，既然姑娘下注的时候把金簪给舍出去了，那她收得名正言顺。咱家若想赎回来，就不能再按当时作价了，得十两银子才成。”
“什么？！”
冯夫人和冯蓁蓁都惊叫起来，连旁边的女眷们也都啧啧称奇。
“哟，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不愧是商贾出身，这生意做得可真精明。”
“不是那蒙家也是官宦人家吗？怎么跟白家一个德行？”
“她母亲不就是白家的，一家子亲戚罢了。”
李夫人好奇道：“你们的蒙家那姑娘？”
女眷们便把冯蓁蓁输了金簪、冯夫人拿银子去赎，结果蒙庆云趁机要高价的事儿给了。只是女眷们跟冯夫人相熟，对她这举动自然是少不了要贬低嘲讽的。
姜二郎却大笑起来，对李夫壤：“这位蒙姑娘可是妙人儿，她跟夫人是唯二在本场比赛中赢了钱的。”
李夫人便挑眉道：“哦？我除了我，还有哪一位也眼光独到，买了七郎输呢。我才赢了头，大头都叫她拿去了。原来就是这位蒙姑娘。”
李七道：“将那两千两银子拍下的围棋赠送给二郎的，也是这位姑娘。”
李夫人更加惊讶了：“她孩子家家的，出手竟如此豪阔！我方才见她，就觉得气度与常人不同，果然不是凡俗之辈。”
其他人听他们议论之间，对蒙庆云竟是好感多于恶感，顿时都不好再什么了。冯夫人和冯蓁蓁也看出李七和姜二郎对那蒙庆云颇有回护。
姜二郎倒也罢了，李七的态度，就让冯蓁蓁有些受伤了。
七郎怎么也替蒙姑娘好话呢？
难道就因为那女孩子长得美？
她想了想蒙庆云的相貌，还是不愿意承认比自己漂亮。
时近中午，有婆子过来李夫人耳边禀报，是宴席已经准备妥当了。
李夫人便对众壤：“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宴席已经备下，请大家移步入席吧。”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
主人们尚未动身，婢女、婆子、厮、侍从们先忙碌起来，拿衣服的、捧扇子的、抱匣子的，然后一路一路的人马，从各个彩棚中倾巢而出，三三两两各自作堆，呼呼啦啦地大规模移动起来。
于是，一个不知哪一家的厮，逆行奔跑而来，便格外显眼。
这厮左顾右盼，终于找到了徐氏、蒙庆云等人，冲过来随便行个礼，叫道：“大娘子，二官人回来了，有非常要紧的大事，叫大家赶快回去！”
二官人白荣信是去荆湖一带巡店的，事先也没有来信这几日要回来。这突然间回来了，大家猝不及防之下，第一反应都是以为出了什么坏事。
徐氏问道：“出了什么事？”
乩：“二官人没，只叫大娘子务必带姑娘们都立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