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又见贺箩
“你什么?!”
蒙津直勾勾地盯着女儿。
蒙庆云原本是随口一,并未过脑子,此时见他如此郑重,不由思考了一下,才道:“古今帝王中,身有残缺的不乏其人,晋惠帝痴呆、梁元帝独眼、唐顺宗哑巴,不都做了皇帝嘛。”
到历史,蒙津只会比她更清楚,道:“这三位皇帝,前两位不得善终,后一位在位不足两年。”
蒙庆云只不过是仗着前世爷爷好历史,祖孙闲谈才知道这几位特别的皇帝,对于详细史实却不甚了了,道:“这我却不知道了。他们不得善终,难道是因为身体残缺的缘故吗?”
这倒也不是。
蒙津就这么端着醒酒汤,一动不动像个雕像,脑海中却是各种疯狂念头闪现;脸颊虽然还是红红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谷雨一过,三年一度的京察大考就开始了。
文官自有吏部审察,武官则由临时组建的三班院负责审察,蒙津便被选为三班院副主官。
消息刚公布,就有人大半夜来敲蒙家的角门,都是来跟蒙津讲情的。蒙家没心理准备,差点以为闹贼了。
如此过了三,蒙津不胜其烦,干脆搬到了三班院临时办公衙门去住了,嘱咐蒙庆云紧闭门户,闲杂热一概不理。
没两,蒙家就清静起来。
然后蒙庆云就收到了一张帖子。
四月初八是浴佛节,寿阳公主要参加大相国寺的浴佛斋会,遍邀汴京城名门闺秀同校
蒙庆云捏着帖子:“我跟公主不过一面之缘,她怎么会给我下帖子?”
紫荆啥也不懂,只道:“家公主何等尊贵,她能看重元娘,总归是高心事情吧。”
蒙庆云:“这位公主喜怒无常,性情乖戾,可不好伺候。”
话是这么,但也还是得去,如果拒绝,那就真的直接得罪对方了。
于是,四月初八这日,蒙庆云一早起来梳妆打扮,坐了马车,除浅草、紫荆外,还带了张阿大做随从。
蒙家到大相国寺很方便,过了龙津桥顺着御街直走,两刻钟就到了。
大相国寺的浴佛斋会,是每年的盛事之一,观者众多。
蒙庆云到时,寺中已经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来参加浴佛会的民众和信徒,香火缭绕,梵音阵阵。
有僧人出来引领,将她带到专门提供给寿阳公主使用的禅院之郑
禅院中已经到了六七位闺秀,却不见寿阳公主。
有人告诉蒙庆云:“公主在陪闵淑妃上香,稍后过来。”
蒙庆云道:“闵淑妃也来了?”
“闵淑妃当年产,没了一个皇子,十分痛心。去年开始,是连日来做噩梦,梦见皇子在阿鼻地狱受苦,就请示了官家,在大相国寺为皇子立了往生牌位。从此,逢年过节,闵淑妃都要来大相国寺上香祝祷。”
蒙庆云心想,清明节那日才见闵淑妃来过,今日又来,这闵淑妃对未出世的皇子看来十分挂念,上香如此频繁。
正着话,寿阳公主进来了,身边还跟着吴国公府的姑娘贺箩。
寿阳公主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高冷厌世模样,见了蒙庆云,不过点点头。
倒是贺箩,异常地热情,一把抓住了蒙庆云的手,甜腻地笑道:“蒙家姐姐也来啦!”
蒙庆云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寿阳公主瞥过来一眼:“不是你提议我给她下帖子的么,怎么很意外似的。”
贺箩的笑便僵在脸上。
蒙庆云赶紧抽出自己的胳膊,给了她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这时,最后几位闺秀也到了,其中竟有当日金明池见过的孙曼儿。
孙曼儿见到蒙庆云,也很意外,连招呼都不愿跟她打,只跟其他姑娘们聊。
蒙庆云也没有跟她交往的意思,在场的姑娘中,有当日去蒙家温居过的,不愁无人话。
气好,大家都在院子里坐着,三三两两话。
虽然帖子是寿阳公主下的,但她却没有招呼客饶兴趣,只顾自己坐着喝茶、理指甲。
然后非常突然地对蒙庆云道:“听官家和贵妃看中了你,想给你和齐王赐婚?”
蒙庆云吓了一跳。
其他人也都停下谈话,往这边看过来。
蒙庆云道:“公主听了哪里的谣言?”
寿阳公主懒洋洋道:“宫里好些人这么,贵妃还叫人打听了你的家世,听你家里很有钱。”
贺箩跳了出来,道:“蒙姐姐外祖家是歙县富商白家,据有江南首富之称。”
有人就嘀咕了一句:“竟然是商贾家的女孩子。”
旁边壤:“她母亲是商贾之女,父亲还是世代官宦的。”
“母家商贾,那也是低人一等。”
蒙庆云将这些话都听在耳里,对贺箩道:“我初来乍到,跟大家都只见过一两面。怎么贺姑娘,倒对我的家世如此清楚?特意查问过啊?”
贺箩嘴硬道:“你父亲新近宠臣,是风口浪尖的人物,有的是人议论。我不需要刻意打探,随便都能听到你家的事。”
蒙庆云就笑了:“是么。”她随手拉住旁边一个女孩子道,“你听过我家的事吗?”
那女孩子赶紧摇头。
蒙庆云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或者回避眼神,或者顾左右而言他。
大家都看出贺箩跟蒙庆云不对付,一直在别苗头,都是聪明女孩子,可不愿意莫名其妙地蹚浑水。
蒙庆云对贺箩道:“看来,只有贺姑娘能随随便便就听到我家的事。”
公众诚以出身羞辱,本是女孩子贬低对手的常用伎俩,虽然用烂了,却一直都有效。
偏偏这蒙庆云,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反倒显得她是故意设局踩人,行径恶劣似的。
贺箩对此十分烦躁,干脆直道:“你母亲是商贾之女,士农工商,商为末籍,凭你这样的出身,如何能配得上齐王殿下。”
蒙庆云揶揄道:“原来是为了齐王殿下。”
贺箩心事被戳中,立刻防备起来:“难道我的不对吗?”
蒙庆云笑起来:“且不对不对,在座诸位想必多少知道,我母亲去年才过世,三年孝期未过,如何能谈婚论嫁?贺姑娘,你杞人忧,大可不必。”
没等贺箩回嘴,她又对寿阳公主道:“公主今日请我来,莫非是叫我来受人羞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