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天机现身
章寒落破口大骂,口沫横飞,直把花解梦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骂的体无完肤。花解梦半个字也不回,两眼泪水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怔怔地瞧着叶悬。
叶悬仍是闭着眼,毫不动容,顾宁在一旁开口:“花师叔,你也不用这般作态,想说什么便说,别哭哭啼啼端的折了惊雷帮的脸面。”
公孙忆笑而不语,先前顾宁乖巧懂事却少言寡语,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跟别人说,怎么一下改了性子,嘴上也能挤兑人了,待此间事了,可得好好问问怎么回事。
花解梦见叶悬不动,轻叹一声:“罢了,既然是我提议罢手,那便我先说说以示诚意。”言及此处,花解梦站起身来,朝着公孙忆说道:“不瞒你说,我们惊雷帮不像五仙教,鸩婆有她自己的心思,便是先找到天机先生,问到蚺王鼎的秘密之后,便可以跟四刹门谈条件,而我们来此处,恰恰是为了提防五仙教。这一点,病公子不说,我们也明白。”花解梦稍作停顿,回首瞧向了杜危炎。
杜危炎皱着眉头,也不知花解梦到底要说什么?
花解梦又道:“既然瞧出病刹心思,惊雷帮自然不敢怠慢,又恐五仙教不敌天池堡,故而赶往天池堡驰援,没想到在那里遇见了你们,倒叫我们始料未及,不过我想问你们,不管是你们还是五仙教惊雷帮,咱们在这沙子地里忙乎来忙乎去,有谁真的知道天机先生眼下在哪儿吗?既然天机先生洞晓世事,咱们这会僵在这里,恐怕他躲在暗处瞧热闹呢,依我之间咱们不如联手,先一起找到天机先生,让他自己说愿意见谁,咱们一切凭天定,也好过咱们在这打来打去,公孙忆,你意下如何?”
公孙忆早就料到花解梦有这种打算,无非是瞧出顾宁裴书白实力已远超众人,就算杜危炎是病公子控制,但说到底病公子也不在此处,真要动起手来,最后吃亏的会是惊雷帮,也只有是惊雷帮,故而无论如何汪震花解梦都要避战,不过让惊雷帮左右为难的是,有四刹门在一旁瞧着,有些话肯定是不能说,毕竟惊雷帮也一定有些事瞒着四刹门,公孙忆心念动处,便想瞧一瞧花解梦到底要做什么,便索性顺着花解梦的话言道:“你此言也有些道理,毕竟我求见天机先生,无非是向他求教如何医治晴儿眼睛,越是拖下去也越麻烦,不过常言道天机先生千人千面,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是咱们到了他天机阁,只要他不现身,咱们又怎么讯的到他?”
花解梦笑道:“好!公孙先生果然敞亮,不错,既然是我提出来的,那便说出我们的法子,诸位瞧瞧可不可行?”言罢葱根一样的手指凌空打一个响指,惊雷帮人群之中便有人被推了出来,正是青林居士。
花解梦拉过青林居士,口中道:“诸位,这位便是青林居士,是天机先生的亲随,惊雷帮在从天池堡退出之时,将他救起带出,这本是我惊雷帮顺手之事,不曾想青林居士重情重义,一定要报答我惊雷帮救命之恩,并答应带我们寻天机先生,故而我们才会到这里来,眼下咱们便请青林居士出面,带咱们去找天机先生吧。”
莫卓天一眼认出青林居士,当即按捺不住,想要起身救人,公孙忆连忙阻拦,传音道:“莫堡主稍安勿躁,惊雷帮劫了青林居士,便算是一个杀手锏,这时候就让青林居士现身,惊雷帮一定有后手,堡主贸然出手,恐怕救不出来不说,还会中计,不如瞧瞧他惊雷帮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莫卓天急道:“老夫答应天机先生,一定要把青林居士带回来,眼下居士被惊雷帮控制,老夫如何不急?”话虽如此,莫卓天却没在起身,便是听了公孙忆的话。
公孙忆这才开口:“既然居士要报惊雷帮救命之恩,那也合情合理。”
花解梦又道:“不过,在青林居士说出天机先生下落之前,解梦要和诸位约法三章,只要你们都答应,咱们立马去见天机先生。第一,见到天机先生之后,为表诚意,咱们不得在他老人家面前动手。诸位可依得?”
章寒落张口便骂:“这天机阁被你们四刹门占了,天机先生避难的天池堡被你们平了,这会又说表诚意不动手,还不是怕了宁儿,真是半点面皮不要!我岂能有你这样的师妹!你再离得近些,瞧我不大耳光扇的你眼冒金星,我就不叫章寒落!”
花解梦好似听不见一般,两只眼睛盯着公孙忆,等着他回话。
公孙忆没有表态,而是瞧向了杜危炎,只见杜危炎微微颔首,公孙忆这菜,言道:“既然病公子也同意,那我也依得。”
花解梦嗯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这第二嘛,见到天机先生以后,他愿意见谁,愿意回答谁的问题各凭本事,不能背后使坏,暗中偷袭。”
莫卓天冷哼一声:“背后使坏,暗中偷袭?这些可不都是你们擅长的!”
花解梦笑了笑:“莫堡主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惊雷帮可是从你天池堡正门进的,你们被五仙教欺负惨了,这笔账可不能算在我惊雷帮头上,”说完又对众人言道:“这第三嘛,之后各自择路退出幻沙之海,在退出幻沙之海之前,再不得动手,诸位,解梦这约法三章不算难吧?”
公孙忆笑道:“好,就按这么办。”口中虽是这么说,却用真气在裴书白背后写字:书白,万万护青林居士周全,惊雷帮若有异动,可先发制人。”
裴书白心领神会,冲公孙忆点了点头。
花解梦回身道:“病刹意下如何?”杜危炎仍是一副冷脸,远在归尘楼楼顶,病公子闭目静坐,表情和杜危炎无二,身旁老头子瞧见病公子额角冒汗,一脸严肃,便知情况不妙,当即摔门而去,死亦苦自言道:“总不能又不顺当!”忽而病公子开口道:“好!就按花解梦说的办!”猛然开口倒把死亦苦吓了一跳。
听见杜危炎开了口,花解梦便笑道:“好,既然诸位都答应了,那便请居士上前来,说一说天机先生到底在何处?”
青林居士慢慢走上前来,直到场中方才站定,众人目光全都聚在青林居士身上,都在瞧青林居士有何异样?莫卓天始终认为青林居士一定被惊雷帮逼迫,替惊雷帮办事不过是受制于人,更是准备只要有机会便出手夺人,只不过先前自己被熬桀肉身的龙雀神功重伤,怕是进场夺人成不了倒把自己再折进去。
公孙忆也在仔细观察,可青林居士和先前哪里有半点不同,只好按兵不动,且看惊雷帮到底要做什么?
青林居士作了个四方揖,口中道:“先前只当五仙教胜券在握,却不知最早退出沙海的,便是五仙教,诸公在天机先生的天机阁相聚,也算是机缘在此,倒不是我甘心为惊雷帮摆布,这一点望诸位明了。”
此言一出气得汪奇咬牙切齿,其实在惊雷帮劫走青林居士之时,汪震便在青林居士身上打上了五雷咒,只要青林居士不按惊雷帮的意思行事,便会遭五雷轰顶,只要青林居士说出天机先生的下落,不管天机先生愿不愿意,劫人便走,大漠之行便不算白来。
殊不知青林居士早就瞧穿了惊雷帮的诡计,硬是在这最后关头才说出实情,就算身上有五雷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惊雷帮总不能将自己杀了,眼下惊雷帮骑虎难下,只得让青林居士说完。
青林居士沉声道:“万事皆有因果,落花孤叶是为因果、十二部族和天池堡是为因果,雪仙三脉聚首是为因果,五绝之后齐聚此地亦为因果,奈何你们身在局中,却不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短短几句话却让所有人惊出一身汗来,难不成这一切都已经被天机先生料中,先是让莫卓天带青林居士前往流沙镇,了却当年犯下的大恶,到如今天池堡岌岌可危,不能说不是当年莫卓天屠尽十二部族的报应,雪仙阁自打阁主陆凌雪失踪,三脉分崩离析,阁主仙化在此,三脉长老也皆聚此地,叶悬花解梦情债难了,多年未见却在这茫茫大漠之中重逢,也算是了却叶悬这段孽缘。
青林居士笑道:“诸位切莫惊诧,自古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谁也躲不开逃不掉,今日你们齐聚此地,便是要求得天机先生一见,却不知人人皆是天机先生,前路几何,全在当下如何选择,眼前种下的因,便是日后结出的果,执念求见天机,倒不如扪心自问,答案自会明晰。”
杜危炎冷言道:“妖言惑众!速速说出天机先生下落,我不是来听你打机锋的!”
青林居士回首瞧向杜危炎,眼神如电光一般,好似瞧的不是杜危炎,而是瞧见了远在十方山的病公子,只听青林居士口中言道:“病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已得公输派《鲁盘图绘》,却参透不出蚺王鼎的秘密,只因心中戾气太重,又为逆天改命跳脱轮回,未曾想古往今来,想长生不老的何止你四刹门,却不曾见过有何人活过苍天?”
杜危炎怒道:“汪震,你从哪里找来这等神棍!莫不是戏耍于我!”
汪震知病公子发怒,只得开口道:“病刹明鉴,此人的确是天机先生亲随,鸩婆那厮设下易仙大会,本想换回天机先生,却不知换来的正是此人,便是他冒充,倒骗过了鸩婆。”
杜危炎冷哼一声:“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听他说教,你赶紧让他说出天机先生的下落!”
不等汪震开口,青林居士放声大笑:“天机先生千人千面,我方才已说出天机先生下落,莫不是病刹没听清,那我便再说一遍,人人皆是天机先生。便是你我,都有可能是他。”
杜危炎彻底忍不住,手心中火焰升腾,怕是青林居士再多说一句,便要死在烈焰掌下。
公孙忆见状便道:“花解梦,你方才约法三章若是有人违反?你该怎么处置?”
这句话彻底把惊雷帮将死,作为惊雷帮而言,本就是暂和四刹门结盟,明面上依附于四刹门,背地里暗中扶植势力,发展壮大惊雷帮,便是为了日后和四刹门有一战之力时,一举灭掉四刹门,但眼下还早,汪震又如何会和病公子撕破脸面,只好言道:“病刹稍安勿躁,我这就让他说。”
言罢五指一张,青林居士头顶处便是一阵电光闪烁,青林居士抬眼去瞧,竟笑了起来:“生于荒漠,死于荒漠,也算是归了根。”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睁开,只等头顶雷电落下。
汪震哪里想对青林居士动手,不过是恐吓一番,岂料青林居士竟是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一时间这雷击也不是,不击也不是。
公孙忆生怕汪震气急败坏,真的出手,便出言道:“青林居士,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居士指点迷津。”
青林居士瞧向公孙忆,一手轻抬,示意公孙忆开口。
“若是一切自有天定,那天机先生想必也料到今日我等特来拜会,之前天机先生留书一封,唤我等前来此处,若无他指点,我们也不会在此地出现,若真是天道使然,想必天机先生自己也是这因果的一环,却不知他老人家迟迟不露面,是机缘未到,还是另有他意?”
青林居士微微笑道:“公孙先生又瞧深了一层,果然不一般,可否再想一想,会不会天机先生已然露面,而你们却看花似非花,并未认出他呢?”
这句话又让所有人为之一震,更是环顾起来,这些人哪一个瞧着也不像是天机先生,许久之后,公孙忆忽然开口:“青林居士,莫非您就是天机先生?”
青林居士哈哈大笑:“你只说对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