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其不意探别院
那厢秦楼安出那扇门后一路无阻,通道出口竟是京机厂的审查处。稍作停留记下出口机关位置,便匆匆回了公主府。
粉黛见秦楼安一夜未归也是彻夜未眠,虽知自家公主本事,但如今日上三竿还不见得公主人影,正下心中焦灼。
粉黛正庭前焦急踱步,时时探头向外望看,不知探看过多少次,终于见秦楼安自府门进入。
此时见秦楼安回来,现下才松一口气,但见秦楼安腿上包扎的布条,粉黛花容失色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说着便要招呼了人去取药匣。
“不妨事,粉黛,速去准备一身简便男装,本宫要去皇家别院探望玦太子。”
闻言粉黛虽不解公主为何如此火急火燎去见一个质子,何况腿上还有伤,但见秦楼安一眼瞥过来,当即不耽误便去准备了。
秦楼安眼眸微闪,若真是应了自己心中猜想,那月玦如此隐其锋芒又意欲何为?
此次她不想大张旗鼓,出其不意,才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粉黛呈上一身男装,秦楼安接过后便在其侍候下穿戴完善。一身男装的秦楼安看起来亦是俊俏清秀,好似一个翩翩公子。出了府门便疾步朝城东走去。
此时司马赋及还赖在月玦房里不肯离去,月玦多次劝说也只被他一句心中有数搪塞回来,现下两人闲情逸致下着棋。
那厢谢容亦是正前往城东别院。自那日从司马赋及府上离开后,他便又多派了几波人去查探雪柒和紫灵宫,可事与愿违,还是如从前一般,不曾有何新进展。
他自知道月玦来西风后,便日夜兼程速回西风帝都洛城。谢府菊苑一见,相顾却不得相语,紧接月玦又深陷尉迟宏之事,一直不曾亲近言语。
现知他身在皇家别院,自己自是知道如今这皇家别院必是众矢之的,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
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去探一探,想自己的武功欲躲过那些暗哨还是绰绰有余,加之月玦的身子着实让人无法心宽。
秦楼安转眼便到了城东别院,吩咐了众人莫要惊动,便在别院管事的带领下到了月玦住处,未曾迟疑推门而进。
“玦太子好雅兴,出了这种事情,还能安坐不乱自己下棋。”
秦楼安进门环顾一圈,只见月玦正一人下棋,见她进来那执子的手一顿,待看清来人后方落子站起身来。
他还是初见时那般模样,不卑不亢,不喜不悲。日光过窗棂洒在他面容上,让自带疏离之感的笑平添了一缕亲近柔和。见她进门那人也只起身往里迎了迎。
“万事皆有因果缘由,出了这等事也是玦命里该有,若玦当真过不了这关,自是急也没有用的。就如前些日子公主所言,生死乃人人必经之事,生时不虚废光阴,死时不心中有憾,便也圆满。”
闻言秦楼安倒觉他记性当真是好,那日她不过随口一说,他竟记得清楚。
秦楼安自行坐了,见他轻拂衣袖坐回原处,于她对面。
扫了一眼桌上棋局,虽秦楼安对棋不甚精通,但也是懂些的。现这局棋像是正到了关键之处,黑白两方旗鼓相当,大有决一死战之势。
秦楼安自顾看着棋局,不曾见月玦凝视她面容片刻,倏尔眼眸中带了一丝笑意。
“一人下棋终归少了些乐子,若公主赏脸,可否陪玦走完此局?”
“本宫棋艺不通,与玦太子下棋怕会误了太子棋路,还是不献丑了。听闻司马将军也是个中高手,若有机会,本宫还想见识下高手对决。”
闻言月玦低首一笑算是应了。看着眼前这一张人畜无害满面春风的脸,秦楼安不禁觉自己心中揣测是否有误?
不过转念一想,那日冷剑鸣说的也是有理,有些人便是会伪装,谁知这张笑脸背后,不是伤人于无形的刀剑。
“前几日本宫答应寻太医为太子治病,可惜还未来得及,便出了这等事,那日囚场之上太子突发事故,现下身体可好些了?”
“已无碍。”
说话间只见他拿了倒扣在茶盘里的茶盏,斟了一盏递到她面前,又自行斟了一盏。
秦楼安若无其事的审视他片刻,复又言道:“本宫也颇懂些岐黄之术,今日帮太子把把脉。虽不知可否有用,但也不失信于你,如何?”
闻言月玦略顿执盏之手,看着眼前女子笑靥如花,眸中藏匿的一丝得意却不曾逃过他的眼睛。自己已知她本不会医,如今她既如此说,那便看看她的颇懂是如何懂。
“早先便知公主天资聪颖,如今竟不想公主也懂医药之理。想来公主必定是华佗再世妙手回春,看来玦之痼疾,治愈有望了。”
说着月玦便放了茶盏挽了衣袖,抬了胳膊伸手至她身前。
秦楼安只见他面上似带了一丝笑意,虽不知他为何而笑,但却让她有些心虚之感。况他适才之言已然把她捧上云端,这话若是传到外面去,想来称赞她的话本子里又要将她的医术说的如在世神仙。
可,她自己根本不懂得多少医术!
“公主?请便。”
闻言秦楼安回神,只见他眼眸中蕴的笑意似是更浓。
不,不是似是,而是就是,因为他的嘴都笑得扯大了些!
秦楼安现下也无退路可退,正了正身子,有模有样的伸手搭了他手腕。
兀的,秦楼安想起自己号脉本意是探他虚实,适才看着他那张脸竟然忘了去,真乃美色误人!
密室里秦楼安曾帮那人梳理真气,知那人丹田枯涸,那般的丹田与经脉怕是世间少见,若真如自己所想,月玦就是那男子的话,自己此番试探,必能有个证实。
秦楼安略发力渡进一丝真气,可是正当秦楼安欲运气游走时,却发现自己的真气竟被堵塞不得前行,试了几次也还是无法周身游走。
月玦竟然经脉不通,莫不是他当真不会武功?那密室之人,想来也不是他。
见秦楼安秀眉微蹙,月玦收了嘴角笑意,故作戚然道:“玦见公主面色凝重,想来是玦当真回天乏术。公主尚且说不出半句病因,想来其他人更是束手无策。”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是讽刺她?
闻言秦楼安收了手,亦是面露尴尬之色。
适才把脉,只知他脉象虚弱是真。但休说他是否回天乏术,确如他所说,自己连他病因也是不知道。
见月玦收回手,秦楼安一时缄默不语,看着他低头整理衣袖,嘴角若有若无带了一丝笑,只觉他是在心中讥笑她!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嗯?”
秦楼安情急之下不择言语,立时便听月玦挑了个尾音。
见他停下整理衣袖的动作看着自己,秦楼安当即想把自己适才说的话塞回肚子里。
“正是祸害遗千年,若玦太子这副皮相是个女儿身,当真是红颜祸水,不过男儿身也无妨,亦是很祸害人的,想来玦太子必能长命!”
言罢便听月玦笑出声来,自己这一通胡诌乱扯,可不是笑煞人也!
他笑了几声便停下,说道:“如此看来,公主也是能活千年之人,想来几百年后,你我二人便成这人间妖物了。”
听他所言秦楼安只觉他是在骂她是个祸害!
奈何自己先说的这破烂话,一时也没得反驳,随手捏了一枚棋子置于棋局上。
“下棋!”
闻言月玦微愣,转瞬轻笑便也执子与她厮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