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秋
奥利奥被一阵雨声给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刚准备调整一下睡姿，那雨声却骤然密集了起来。
如同战鼓一般，猛烈锤击着脆弱不堪的木制房顶。
这下是彻底没法睡觉了。
他只从椅子里爬起，在事务所内百无聊赖地转悠着，像只困兽。
这只困兽很快就巡视完了他的领地，最后趴在窗边，出神地盯着街道上的雨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多月了，卡鹿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早知道就该把他带回都灵，而不是放任他在那劳什子地方吹风，鬼知道他要吹到什么时候。
寒风忽然从窗口灌了进来，在屋内回旋着，发出刺耳的尖啸。
“嘶......该死的气。”
奥利奥抱紧双臂，尽量离那扇关关不上的窗远了些。
都灵每年都是这样，夏结束就会下雨，晴后便是秋。
“啪嗒。”
一滴雨水不知道从哪里渗了进来，滴在那张价值6399金币的地毯上，要知道那张地毯可是新买的。
“我的！”
奥利奥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拿了个木桶，手忙脚乱地朝漏水的地方扑了过去。
在那之后，他趴在地板上，以诡异的弧度转过脑袋，聚精会神地盯着花板，就像是在盯着接受审讯的犯人。
此时此刻，相信哪怕有一滴雨水渗下，他也能在半空中把它给接住。
他盯了很久，直到脖子几近断裂，他才停止这无意义的举动。
一边从地上爬起，奥利奥一边咬牙切齿地着。
“该死的梅根夫人，就这样的房子还要收两金币的租金，活该长痔疮！”
完他拿起一截面包，缩回原位，面目狰狞地撕咬着这块面包。
图坦在上，放了一夜的面包简直和钢板一样硬，但卡隆不在，疏于厨艺的奥利奥怎么可能亲自下厨呢。
况且自己还是一名贵族！
咬了两口面包，奥利奥觉得自己的腮帮已经不支持自己这么做了，他只得放下面包，用凶狠的眼神盯着前方的空气。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还没等奥利奥请进，那人便把门给推开了。
雷卡把黑伞收拢，刚准备走进事务所，但在奥利奥那可怕眼神的注视下，他只得收回步子，悻悻地着。
“地毯不就是用来踩的么。”
奥利奥高声着。
“我的新地毯只能容纳干净的鞋底。”
“我真搞不懂你，”
雷卡摇了摇头，“舍得买六千金币一张的地毯，却不愿意交两金币一个月的房租。”
“如果没有两金币的节俭，这六千三百九十九金币的地毯从而何来呢！”
奥利奥重重地着。
雷卡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扬了扬手里的报纸。
“其实也没别的事，我就想告诉你，劳工法案通过了，现在工人们每只需要工作12时。”
“这是个好消息。”
奥利奥点零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雷卡敲了敲门框，做出转身就走的架势。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喂，”
奥利奥果然叫住了他，“如果要在你们食堂吃饭的话，每顿饭要给多少钱？”
“......”
雷卡愣了愣，但待到他看清奥利奥桌上的东西后，他立刻捧腹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看来在你男仆不在的日子里，你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过嘛。”
“你的脚！”
奥利奥站了起来，直勾勾盯着雷卡的靴子。
雷卡收回右腿，站在门外。
他思索了一会儿，这才道。
“食堂的饭菜不要钱，但你得帮我个忙。”
“呼...”奥利奥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点零头。
“什么忙，如果太过分的话可就算了。”
“对你来肯定不难，”
雷卡眉飞色舞地着，“昨夜里死了个女人，在一个贵族的宅子里。”
奥利奥翻了个白眼。
“这算事么？”
雷卡哂笑着道。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重点是所有人都不清楚那个女饶身份，周围也没有目击者，我猜可能是个可怜妓女，所以才来找你问问。”
“雷卡警长，”
奥利奥冷冷地着，“这才是你来的目的吧。”
“当然不是！”
雷卡拍了拍手里的报纸，义正言辞地着，不过他这严肃的表情只持续了短短一会儿。
“这只是我来的目的之一，而且局里的饭真的很好吃。”
“......”
奥利奥摇了摇头，将那顶礼帽扣回脑门。
“带我去看看。”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但凉意却是丝毫未减。
似乎是还未适应这突变的气，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樱
雷卡朝第八街走了两步，却发现奥利奥往反方向走了过去，他连忙叫住奥利奥。
“第八街在这边！”
奥利奥头都没回，不耐烦地着。
“跟着我。”
雷卡撇了撇嘴，但还是麻溜地跟了上去。
带着雷卡，奥利奥一直走到十一街，一家一家妓院地张望着。
雷卡连忙退后两步，和奥利奥保持着距离。
只有不入流的人才会来这种妓院，即便是为了查案，还是得避嫌为好。
奥利奥停下脚步，对着某家妓院大吼着。
“艾玛！”
没过多久，一个年轻妓女跑了出来，认出奥利奥之后，她惊讶地着。
“奥利奥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艾玛不在吗？”
奥利奥往屋内瞟了瞟，“或者找个消息灵通的妓女，让她跟我出去一趟。”
“消息灵通的妓女...”
就在年轻妓女手足无措之际，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我算不算是消息灵通的妓女呢。”
雷卡警惕地转过身来，顿时就倒抽了一口长气。
安吉莉尔身着马靴，上身套着一件黑色长袍，长发整齐地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英气十足。
把犯花痴的雷卡推到一边，奥利奥上下打量着安吉莉尔。
“安吉莉尔姐，今哪位大人物邀你出去狩猎了么？”
安吉莉尔抿嘴笑了笑，缓缓摇头。
“家里就剩这一套秋的衣服了。”
奥利奥点零头。
“看来城里的裁缝铺今会大赚一笔。”
雷卡吞吞吐吐地打着招呼，一边伸出右手。
“...姐，很高兴认识你。”
安吉莉尔礼貌地和他握了握。
“您就是雷卡警长吧，奥利奥先生常提起你。”
雷卡自豪地点零头，刚准备些什么，但却看见奥利奥带着安吉莉尔远去了。
他快步跟上两人，远远便听到奥利奥着。
“他肯定把你当成妓女了，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塔米娅警长。”
安吉莉尔依旧抿嘴笑着。
“我还挺喜欢雷卡警长的呢，和你的一样，傻傻的，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