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上古洪荒
青合仙山,问神峰。
自陆尘心闭关已过去整整一月。
陆逢机平日里处理门中事务已是精疲力竭,近日又出现个别弟子不服管教,扬言要离开青合,另觅仙师的情况,扰得门中人心不安,潜心修炼都不能。
他一个头两个大,奈何自家那位师尊话太算话,真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闭门禅了。
陆逢机意识到自个不能再这么惯着自家师尊了,否则要走的弟子还没走,他反倒想先收拾包袱跑路。
因此这几日他几乎上问神峰,赶在太阳落山前跑到山洞门口又是哭诉,又是唾骂,奈何山洞里一直没有动静,陆尘心惜字如金,突出一个铁石心肠。
陆逢机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事实证明做了唯一的亲传弟子有时候并非好事,职业有风险,入职需谨慎啊。
这一日太阳西沉,赤金色的余晖染遍整片空,层层叠叠的云看上去像一尾巨大的金鱼的鳞片,本是极美的景色,但陆逢机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樱
他没来得及去陆尘心面前鬼哭狼嚎,一上问神峰就见到了一个人。
黑衣,长发,艳丽的五官,冷淡的神情,蛇妖梵蓁。
陆逢机假装没看见,转身就走。
“你,回来。”
身后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命令的口吻很重,是坐惯了高位的饶口气。
陆逢机停下脚步,可回头不是,不回头也不是。
梵蓁是谁?
那可是如今神仙两界没人敢惹的角色,妖界更是将她当太上皇供着,吹口气他陆逢机这样的人物就魂飞魄散,他哪敢去招惹。
他背对着梵蓁,高声道,“大佬,我师尊在山洞里闭关呢,你要是想找他,直接把山门轰开就行,我们青合派没意见。”
“我的话的很清楚了,不想再第二遍。”
陆逢机苦着脸,无奈转身,双腿打着颤,一步步往梵蓁身边走去。
问神峰上的悬崖边有一棵巨大的枯树,其根系复杂,与悬崖的石块土壤缠绕在一起,粗壮的枝丫横七竖柏胡乱生长,遮蔽日,可想它活着的时候该是一棵怎样昌茂的树。
如今梵蓁便站在那枯树下,身侧就是断崖,陆逢机真怕她一不顺心就把自己丢下去了。
等到陆逢机走近,梵蓁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后停在他不愿抬起来的脸上。
“你就这么怕我?”
“大佬之威名,响彻六界,我只凡人,蝼蚁之姿...”
“人话。”
“我知道您厉害,但我还是个凡人啊,您要觉得无聊找那些神仙玩去吧,我怕。”
梵蓁展颜一笑,她最喜欢真话的人。
晚霞映入她的眼眸,让她的眼睛看上去很亮,并没有平时的疏离福
显然她现在的心情不错。
“我今日来这里,不是无聊,也不为了找你家师尊。”
闻言,陆逢机不禁好奇,这青合山里还有什么是能引来梵蓁这尊大佛的,等他知道了,一定马上收拾的干干净净。
周围突然只剩下风声,他缓缓抬头,看向梵蓁。
而梵蓁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神思飘忽。
陆逢机心翼翼地问,“那大佬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
梵蓁回神,随手抓住空中一片枯叶,捏在指尖细细观摩。
“是为了看望一位故人。”她轻飘飘地。
陆逢机仰头,头顶是交错的枯树枝丫,以及漫飘飞的枯叶。
来奇怪,这树明明早已枯死,可周围枯叶不断,哪怕是在寒冬亦如此,每每来到这里,便宛如置身深秋。
陆尘心曾,这是一棵神树,只要地尚在,六界尚存,它就不会真的死去。
陆逢机重新看向梵蓁。
“大佬的故人,难道是这棵树?”
梵蓁寻了一处平坦的地面靠着枯树坐下,顺便理了理自己的裙摆。
“你师尊难道没跟你过这棵树的来历?”
陆逢机摇头。
事实上,自从他懂事以来,陆尘心对他的便一直是修炼之法,待他有所成后,又被青合派中的各种事务缠身,鲜少有能坐下来与陆尘心聊聊闲事的时候。
起来,他这个亲传弟子不过表面风光,没有好处不,成还有操不完的心。
今的梵蓁笑的时候实在太多,不仅没了逼饶气势,甚至显得有些温柔。
陆逢机觉得自己要么是眼睛坏了,要么是脑子坏了,但他确时没之前那样害怕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蛇妖了。
他甚至敢在梵蓁面前席地而坐,兴致勃勃地开口。
“既然师尊不,那大佬您给我?”
梵蓁竟也没有拒绝,想来是今日气正好,心情正好,一切都恰到好处。
她的手指从枯叶的脉络划过,向这位没见识的修仙者娓娓道来一段神话故事。
故事的开始,比上古纪更早,在盘古开辟地后不久。
那时候没有地之分,六界之别,没有秩序规矩,没有良心道义,只有强者生弱者死的绝对真理。
也正因如此,能在洪荒纪存活下来的个个都是人物,都身负毁灭地之能,是最大的祸患。
盘古被诸神尊称为父神,不是毫无理由的。
当时的地被各种大战搅得不能平静,景况比混沌时好不了多少,灵气被无休止地消耗,盘古第一个意识到这个世界需要秩序,即使是神,也需要被约束。
他将众多不受约束的古神驱逐入冥池,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封印,将古神们囚禁,从而开启了漫长的上古纪。
后来,为祭奠父神盘古的牺牲,众神将冥池改名为洪荒,从此洪荒便成了背弃神道者的牢笼。
但古神们的怨气从未消散,它从封印的缝隙中溢出,丝丝缕缕,日积月累,存于地之间,享日月精华,灵气温养。
渐渐地,怨气生出意识。
一个神在偶然间发现了它,跟有人族供奉的神相比,它还太弱,只能害怕地逃窜,在逃无可逃时,拼命的反击。
只要古神的怨气不消,它就有卷土重来的那一日。
可神不同。
神死了便是死了,没有轮回,没有重生,化为地间的清风细雨,了无痕迹。
...
陆逢机听得正入神,声音却戛然而止。
他愕然地抬头看去,梵蓁不知何时已走了,而她坐过的地方,唯有遍地枯叶。
陆逢机想不明白,她到底了一个什么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