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思想工作也要抓
一间正厅中间用三张八仙桌并排拼成了一个长条桌,四周是一圈太师椅,这就是八里庄的会议室。
众人坐定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突然的会议议题是什么。不过他们看着张石川一言不发,也都没有言语。
不一会儿林嫂子端来一盆烤玉米,和一盆煮玉米,还有一人一杯玉米汁,众人更是不明白了,这是要给大伙加餐?
不过这玩意刚开始吃着新鲜,吃多了也就那样啊。而且一三顿饭已经不少了,这个时间吃什么饭?
“王兄,你也尝尝,都是地里刚摘的,味道不错。”张石川指了指玉米棒子道。
王钧有点不知所以,还是都尝了一口,点点头表示认可。
张石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人:“你们觉得,我们把这些玉米做的吃食拿出去卖怎么样?”
众人听了这句话,顿时明白过来,川哥,这是又要上新项目了?屋子里嗡嗡文议论起来,尤其是王钧更像打了鸡血。
张石川那独到的眼光和让人匪夷所思的一个个产品让他们对张石川的敛财能力开始有了一种谜一样的推崇。不香皂和玻璃,单单这玉米就能明问题。
刚刚买下这个庄子的时候,那些种过玉米的庄户都吃过了种玉米的苦头,吃不下,卖不掉,地主不要。可是这玉米到了张石川的手中,却能变着花样的做出这许多美食来,那味道甚至比米更胜一筹,这玉米产量又是两倍三倍于其他作物
张石川等了一会儿才道:“这玉米汁烤玉米煮玉米,你们觉得卖多少钱合适?一斤玉米可打四斤玉米汁,一根玉米棒子,不值一个大钱……”
众人都一愣,原来是这东西不值钱。王奎山咳了一声:“川哥,玉米在咱们手上不值钱,可是保不齐卖给别人就值钱了不是?你看,比如这香皂,无非就是拿猪油熬的,还有玻璃,更不值钱,就是沙子和火碱,这玉米怎么也比沙子值钱不是?有啥不能卖的。”
“这些东西确实可以拿去卖,不过之所以你们都有这么大的兴趣,是因为以前没吃过这玩意,我问你们,如果这京郊的农户家家都种玉米,还有人买你们的烤玉米、煮玉米吗?”
王钧声道:“可是现在只有咱们庄子在种,所以不如趁着别人没有,赚上一笔。”
其他人都表示认可。
张石川点零头:“商人逐利本是没错,只是,眼光要看长远一点啊!在座的各位,现在谁手上没有一万两银子?为什么还要看中这只能卖几文钱的东西?钱啊,够花了就行了,别一味钻钱眼里去!我是要大力的推广玉米,可我为什么要推广玉米?我不是想赚钱啊亲们,我是想让更多的人能吃饱饭!咱们现在为什么能养活这么多流民?因为库里有玉米!”
有些激动了,张石川喝了口玉米汁,放低了声音:“诸位,有了钱,咱们可以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然后呢?现在诸位的钱已经够花一辈子了吧?好吧,想过更奢靡的生活,一万两不够,那十万呢?一百万呢?赚了更多的钱拿去干嘛?继续过更好的生活?三妻四妾?每鲍鱼鱼翅熊掌,过醉生梦死的生活?然后花不完留给儿孙?一代代的传下去?”
张石川停了停,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众人都沉默下来。
“那……还能怎么办?”冯树秦声问道。
“有了钱我们可以研究更多有用的东西,造福百姓……”赵元化也不敢大声。
啪!张石川拍了一下巴掌:“没错,我们把钱用在有用的地方,造福百姓!咱们这些人,除了王钧,是不是我先赚到钱的?我有了钱,然后呢?让你们九个都过上了好日子,这样我们十个人都有了钱。我们都有了钱,买下了这个庄子,又让这个庄子上五十来口人过上了好日子。庄子里的人都过上了好日子,现在我们救下了一千多个流民!你们可能没有这样想过,但是现在庄子里里外外的这些人,你们是他们的恩人,一点也不过分!”
张石川停了停,他发现众饶眼睛里都闪烁着一种光,呼吸也都粗重起来。
“不用怀疑,我的这些都是事实,我们在让自己富裕的同时,也帮了更多的人。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富起来的人再带动更多的人富起来!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
“没错!我这辈子早够吃够喝了!人活着不能只想着自己,咱应该让更多的人也过上好日子!”赵元化激动地站了起来拍着桌子道。
“没错!川,你就我们怎么做吧!”王奎山大着嗓门问道。
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分分应和。倒是张石川有点傻了,他只是想敲打敲打他们,别什么都想着钱,已经有钱了,应该有点更远大的志向而已……
等到一屋子人都喊的面红脖子粗了,张石川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才道:“大家都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好了,现在大家把手头上的事做好就可以了,只要做好我们现在做的,就可以帮更多的人!就像你们以前做的一样。”
着又看向王钧:“王哥,你要是还有精力的话,不妨去兑一家粮铺,其他米面倒是其次,主要卖玉米,并且推广一下比较简单的如煮和烤以及煮粥这些烹饪之法,若是有想讨个生计的,也可以让教他们去沿街售卖烤煮玉米,也算能帮扶得上一些穷苦人家。记得一定要平价售卖!”
“好的王哥!我回去就去办!”
四阿哥回到府中,已经疲惫不堪。
京郊出了这么多流民在这敏感的节骨眼上倘若出了一点岔子也不是玩的,因此每日早出晚归事无巨细都亲自过问,终于把大批的流民都做了妥善安置。喝了口茶,像一旁的太监苏培盛道:“去请邬师爷。”
“嗻。”苏培盛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邬师爷拄着拐杖蹒跚的踱了进来。
“见过王爷。”
“坐吧。”
邬思道在旁边椅子上做了,见四阿哥用手支着头不语,也没有开口。好半晌四阿哥才道:“不知托合齐一案查的怎么样了。”
邬思道呵呵一笑:“四爷可是心急了?这种事自然是瞒得紧一些,不知皇上最近有何不寻常的举动?”
四阿哥摇了摇头:“汗阿玛圣心难测,看不出有何异样。”
“那太子那边呢?”
“太子现在事事心,生恐被人拿了把柄。”
邬思道道:“既然如此,我劝四爷也稍安勿躁,只安心等着就好,正所谓以不变应万变,以万变应不变。托合齐一案本不过是一桩事,如今皇上又翻出一年多前之事秘查,自然是这事后头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到头来不管是太子圣眷仍在,还是八阿哥棋胜一招,对四爷您,也定然是只有好处咯。还是那句话,不争为争!四爷,要耐住性子!”
四阿哥沉吟了一会儿,从袖子掏出一个折子递给邬思道:“师爷看看这个。”
邬思道接过来,手捻胡须细细的看完了,道:“竟有这等事?”
“粘杆处刚报上来的,我也有些不敢相信。把纪海升叫来我要亲自问他。”
这纪海升是四阿哥门下包衣,因少时便显得精明过人,十七岁便进了四阿哥一手组建的特务机构粘杆处,如今历练了七年,早已是四阿哥手下一等一的得力之人。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二十四五十的青年汉子,上前利落的抖了抖衣袖规规矩矩的扎了个千儿道:“奴才纪海升请王爷安!”
“起来吧,折子我看了,再跟我详细各种细节。”
“嗻!”纪海升起身,将所调查之事细细了一遍。
那日四阿哥命粘杆处去查玻璃和香皂一事的处处。京师里卖香皂的店铺都是九阿哥的生意,虽然店面就在那摆着,可是若问起这香皂的出处,只能打听出什么西洋进贡的、内用的之类不疼不痒的玩意,倒是这卖玻璃的宝阁,一下子就漏了马脚。
不费多大力气就查到了王钧身上,再暗中跟踪王钧的踪迹,八里庄自然也就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了。
正巧八里庄在大批的安置流民,人多眼杂,纪海升便带了两个手下,亲自乔装成流民,轻而易举的混进了八里庄,趁着人多眼杂,四处打探倒是方便,竟然发现,原来这京师中的香皂和玻璃居然都是出自这的八里庄。
纪海升将在八里庄这几日的所见所闻都了一回,听得四阿哥和邬思道都有些入迷。
“回主子,这就是奴才这几日的见闻。”
“嗯……”四阿哥似乎陷入沉思。
“这八里庄背后……不知是否和什么人有往来?”邬思道道。
“邬师爷是,这孩子是老八一党?”毕竟,一块的香皂,现在一头是八爷党,一头是八里庄,难免让人起疑。
“回主子,奴才这些日子并未发现八里庄有和八阿哥那边走动,或许是行事隐秘奴才未能彻查,奴才这就潜回去再多探查些时日,若是有蛛丝马迹再来跟主子回报。”
“好,你下去吧,这几日辛苦了,去支五十两银子请手下弟兄们吃顿酒。”
“谢主子!”纪海升扎了个千退了出去。
“哼哼……我倒是想见一见这个张大善人。”四阿哥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