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冷脸面瘫男
“嗯，没有下个帖子就把你请来，却是有些仓促，还望你回去了不要跟败告状哦。”四阿哥故作幽默的道。
特么一点都不好笑好吗！你个冷脸面瘫沫…
张石川心里骂着，脑子却没闲着，听他这么，自然是试探自己，他和八阿哥的关系，那还用吗？别自己根本跟八阿哥没见过面，就是自己真的是八爷党，也不敢承认啊！这要是八爷党的狗皮膏药贴在他的脸上，以后还要不要在清朝愉快的玩耍了？嘴上道：“败？草民不明白，还请王爷明示。”
“咳咳，你不是帮八爷做香皂进献宫里吗？”四阿哥一皱眉，这子是真傻还是装傻？他叫败的，自然是现在京师上下大名鼎鼎的八贤王胤禩了。
张石川听着四阿哥语气不善，忙道：“回王爷，那些香皂确实是草民做的，想往外发卖赚点钱糊口，可没想到凑巧就让一个富家公子看上了，便买了一些，后来才知道，这富家公子竟然是十爷！十爷喜欢香皂，第二又买了不少去了，可没成想第三九爷就找上门来，这香皂有多少他就收多少，但是只能卖给他，若要卖给旁人，就要杀草民全家，至于王爷刚才的八爷，草民福薄，未曾谋面……”
听着这一阵甩锅，四阿哥沉吟了片刻，这子的几句话，倒是把老十的爱四处逛喜欢新鲜玩意，老九的欺行霸市飞扬跋扈和老澳深藏幕后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性情都了个八九不离十。
而且公推太子和复立胤礽之后虽然康熙这两年一直在打压八爷党，可八爷党势力依旧是最大的一支，朝野上下都想削尖脑袋钻进八爷党，听他这口气……难道，这子不是老澳人？可是若他真的没有一点后台，怎么能这么快的敛财呢？
想到这里，四阿哥朝邬思道望去，邬思道和他对视一眼，也做了个不知所以的表情。四阿哥又道：“这香皂可是帮你赚了不少的钱啊，短短两个月就在城外头买了个庄子，他日若是见到老八，你可得好好谢谢他们。”
“是……”张石川用一个字回答问题。言多必失，行多必过！你问啥，我就是和不是，知道或者不知道……张石川打定了主意，正要付诸行动，却被四阿哥下一句话击垮了。
“前些日子保定府几个县大旱，有些许流民往北逃难，我听，你庄子上收留了不少流民？好歹有官府赈济，却不知你在京师十里之郊收留这许多人，作何打算？”
张石川眼前一黑差点没抽过去：玛德谈笑间这一顶意图不轨的大黑帽子就给我扣上了啊！这可万万不能认！忙回道：“草民也是无意间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路过八里庄，一问之下才知道南边遭了灾，王爷也知道，草民也是讨过饭的，差点没有冻死在胡同，如今老有眼，让我活了过来，又让我发了比财，见得这些人便想起了半年前的我，更觉得可怜，便将这十余人收留了，哪成想不知怎么的，这灾民居然越聚越多，到后来居然有千余人……”
张石川九句真话一句假话的开始满嘴跑火车。
四阿哥听零零头，这子所和粘杆处探听来的消息八九不离十，想是没有扯谎，于是道：“如此来，你可是完全出于善心，要帮扶那些流民一把咯？果然，虽然年纪能有如此胸襟，也当得起大善人这一称呼了。”
“额……大善缺不起，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正好草民有些粮食，焉能见死不救……草民对发誓，决没有其他想法……”张石川信口开河的道，没想到这句话却中了四阿哥下怀。
四阿哥本来就信佛重道，听了这句话想到：这子还信佛？这就难怪了，如此来做了些善事倒是得过去，也帮了我个忙，安置了些流民，可是到底是不是真心？
想了一下，又道：“倒有几分慷慨，懂得为国分忧。你倒是个不爱财的了？”
“草民不敢，只是这钱财毕竟乃是身外之物……”张石川马上顺杆爬。
四阿哥冷笑道：“哼哼，好个身外之物，我听，扬州盐商之子杨纯之，从你那玻璃店里定了个寿星，足足花了两万两身外之物？”
张石川的汗顿时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这也知道了，握草，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一面想，一面又给自己壮胆子：玛德老子又没有强买强卖，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管得着吗？
“哼哼，怎么没话了？”四阿哥冷笑一声。
“额……回王爷，草民偶然间学得一些把戏，做了几件器物出来，可也是有人愿意出价我才能卖得出去啊……”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挺冤枉的，壮着胆子又道：“没错，我是赚了这些富家子弟的银子，可是……”
到这里张石川抬眼看了四阿哥一眼，正好胤禛也盯着他：“可是什么？”
历史上的雍正可是比较痛恨贪官污吏的，玛德赌一把！
张石川咬了咬牙道：“可是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然多赚了这些老爷们一点银子，可是他们的银子只怕也都不是好来的，搜刮的都是民脂民膏，本应是国家的税银和百姓的血汗，如今都被他们为了一己之私据为己有，我既然有这么个机会，不如赚来，也好为百姓们做些实事！起码没有杨公子资助的两万辆银子，草民救济流民实在没有这么底气十足。草民就是这么想的，请王爷明鉴！”
四阿哥一愣，和邬思道对视一眼，冷笑道：“哼哼，人家的都是不义之财，你的都是名正言顺咯？”
握草，这冷脸面瘫酸王果然名不虚传，真的心眼疑心重心机深……“王爷若是不信，改日方便了请往草民庄子上瞧上一回，我真的是想做些善事……”
足足两个时辰，色已黑，四阿哥也累了，挺了挺腰板道：“时候也不早了，城门也关了，张大善人不如留下在本王府上过一夜，第二本王再派人送你出城可好？”
张石川又是一激灵，听口气，老四这是要放了自己啊？夜长梦多，夜长梦多！赶紧溜！“草民不敢叨扰，虽然是城门关了，草民也有下榻之处。”
“如此，你是回王麻子刀剪铺，还是去宝阁？我让人送你一程。”
又是一声握草，再想想，这四阿哥早已经把自己查了个底朝，知道这两个地方也不足为奇了。得，也别客气了，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谢过胤禛，有人引着他往外出了传中的雍亲王府，套了车往宝阁去了。
四阿哥等他走远了，问邬思道：“邬师爷，你怎么看？”
邬思道眼镜眯缝着，眼角的鱼尾纹更多了，只了四个字：“大智若愚。”
“嗯，莫不是这子真和老八没有一点关系？”
“是不是八爷的人，我倒是觉得他没有谎。其一，九爷麾下的产业，都是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后台，就差在门上贴个金字招牌了。而他这香皂也好玻璃也罢，都是一副生恐别人知道的架势，远远藏到京郊去。”
邬思道停了一停，喝了口茶接着道：“其二么，咱们这玻璃。八爷一党若是想凭借着这玻璃敛财，自然会大肆宣扬，就如同香皂一般，短短几便让京师上下的达官贵人都知道了，何苦还需要人口口相传？若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先给皇太后的寿诞和明年皇上万寿准备下一份精致的玻璃雕塑，到时候全国上下只他一人送上这么个媳玩意，可不是更能讨个好彩头？”
四阿哥听零零头。
“其三，四爷现在掌管户部，这赈灾救灾自然是户部的事，如今出了旱灾，流民已经到了京师门口，若是八爷的人，别救济灾民，不从众作梗，趁机做些动作制造些乱子出来已经是万幸了，他们可是巴不得见四爷赈济不利受到斥责呢，何苦来偷偷的收纳那许多流民？这可不是帮了四爷一把？老夫想，八爷可不会有这等好心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纪海升，你仍旧差人暗中盯着这张石川和他的八里庄。有什么异动都要告诉我。”
“是！”
“张石川若真的没有后台支撑，四爷不妨将其收入门下……”邬思道难得的提议让四阿哥收人。
“嗯……这子身份太过迷离，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年纪又有这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门道，还是仔细一些的好。”道这里，四阿哥轻轻叹了口气。康熙曾不止一次或明或暗的提醒他，不要结党营私，做一个孤臣。
太子结党，八阿哥结党，一旦势大，都遭受到了康熙无情的打压，这一点他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可是想要争夺储位，手下无得力之人帮衬又何从挣起？
现在自己门下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隆科多和年羹尧二人，还有老十三，可是老十三现在失去圣眷，整日躲在府中不见人，也无法助力。如此情形，即便日后继承大统，如何服众？如何压的住太子一党和八爷一党朝野上下诸多爪牙？康熙虽然年近六旬，可身子硬朗春秋正盛，何时是个了结？
四阿哥站起身来，朝后面佛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