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当小小兔遇上大灰狼
“欧捏！我来看你和姐夫了！”
当这一句过于欢快的问候语在电话里响起后，那头的人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妥之处。
裴珠泫听见了她隐约向周围人低头道歉的声音，脸上就不由得露出哑然又高兴的表情来。
奇怪的是，在回过神来后，她并没有特意去纠正或者否定对方的说法，哪怕她一瞬间就明白了那句“姐夫”所指何人，她依然佯装平静地蹙眉问：“你来首尔之前怎么也没联系我？”
“我是因为工作所以才来首尔，不是特意来找欧捏你。偶妈说欧捏你平时工作很忙，所以让我等到了地方再跟你说一声。”经过最初的兴奋后，对方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显露出了平时的一些内怯。
裴珠泫这下子倒是比刚才还惊讶，她眨着眼用大邱方言问：“工作？什么工作？”
“亲故介绍的工作，应该是平面模特之类的事吧。我这几天刚好空闲，听她说报酬不低，所以就来试试。还没确定呢，只是来参加面试看看。”
听完妹妹的解释，裴珠泫心里既欣慰又有点淡淡的担忧。
她也曾经独身一人在首尔打破，尽管一开始就顺利地进入了SM当练习生，但起初她也不是没从旁人嘴里听说过那些地方人来首尔所经历的嫌恶。
在裴珠泫看来，妹妹的这个决定实在冒失了点，只是她也不好多说，毕竟家里有她在外，连带着妹妹曾经同样拥有的艺人梦想也被耽误了，现在妹妹想打点零工来补贴家用，于情于理都让裴珠泫说不出半句教训的话来。
她只能是像往常对待Red Velvet的成员那样，温柔地嘱咐说：“那你自己要小心点。”她顿了顿，又不太放心地说：“算了，不如还是我找个时间陪你一起过去？”
“哎，欧捏！”手机里传来的笑声又憨又娇，“我又不是孝子了。而且首尔我也来过好几次了，像这种面试对我来说完全没问题。倒是欧捏你，这几天有空吗？现在有时间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见面？”
被妹妹这么一提醒，裴珠泫也想起了正事，她拍拍额头说：“没错……我帮你安排住的地方吧？”
说着话，她回头望了望屋内，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手头还有点事，很快处理完。你就按照以前，先到公司附近等我，怎么样？”
“OK！”
听着这道熟悉又开朗的声音，裴珠泫多日以来始终相当忧郁的心情也变得愉快了一点。
趁着对方还没挂断电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莫名地添了一句说：“对了……我和林理事只是朋友，你别和偶妈一样，乱说乱想。”
她这话一说出口，电话那头就显得有些安静。
过了片刻，裴珠泫总算安心地听到妹妹忍着笑意的话语传进她耳中：“我知道！如果真有男朋友，偶妈之前从首尔回来的时候，也早就说了。不过我倒是有点意外啊，看来欧捏你和人家的关系真的很好？居然迟疑了这么久才开口？”
关系好的兄弟姐妹之间也难免调侃与玩笑，裴珠泫有意拿出姐姐的威严，轻轻哼了声说：“我是不希望你之后乱说话！”
“那有什么？”电话里的声音很随性，“反正我之后也未必会和欧捏你在首尔认识的朋友见面。”
裴珠泫懒得再说她，看看时间说：“裴褚琇，话我只说一遍啊……我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过来。你自己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把地址发给我。”
“知道了。”
“嗯，小心一点。”
听着耳边的挂断忙音，脸上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孩抿了抿嘴。
她收好手机和长途巴士的车票，在喧嚷繁华的大街上高高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
“接下来该怎么说服欧捏呢……哎，算了，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嗯！吃饭最重要！”
女孩晃晃脑袋，看着对面的红绿灯亮起后连忙就拖上手边的大号行李箱，混在人群里面往前走去。
在她随手塞进钱包里的住民登录证上，清晰地显示着她本人的汉字名：裴株守。
……
裴褚琇不是第一次来首尔，也不是第一次和姐姐约见，以前裴珠泫还当练习生的时候，她会向SM公司的前台通报姓名，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在大厅里等人，但如今裴珠泫出道了，这种比较招摇的见面方式就不太适合姐妹俩了。
在打车来到SM娱乐附近的街道后，裴褚琇就选了家距离大楼不远的咖啡店进去坐下——实际上她也想找家正经的饭馆先吃午饭，奈何他们一家子向来都有节俭的习惯，在没确定自己能在首尔逗留多久之前，裴褚琇不希望包里的钱包那么快窘迫到需要向姐姐张口要钱的程度。
在服务员很好的接待态度中，不想暴露口音的裴褚琇很小心地点了杯菜单上中等价位的饮品外加一份蛋糕。
她预计着等到她解决完面前的这一碟一饮后，前面说着会很快出门的姐姐也该到达目的地了。
一个人吃饭是件无聊的事，即便裴褚琇的这顿饭更接近人们口中的下午茶。
她坐在这家咖啡店的高脚椅上，以手托腮，百无聊赖地望着落地窗外面，牛仔短裤之下露出的一双白皙长腿已经吸引了好几名进店的男客人的注意力，她甚至还看到一对情侣当中的女生掐了掐同行男伴的胳膊。
对此，她除了略微失笑之外，倒也没什么多余的特别心情。
她对首尔这座城市的憧憬与向往，更多是冲着这座城市本身，而不是因为居住在这里的人。
独自一人吃饭还有一点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很难避免旁人一时冲动的搭讪。
以前裴褚琇特意拉着姐姐去了首尔年轻人聚集的建大路，结果一路上乔装完美、个子又娇小的姐姐倒是无人关注，反而是她招来了不少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
裴褚琇没想到这一次来首尔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曾经令人头疼的状况又有重演的趋势了。
等到她第三次婉拒了一名男生想要交换联系方式的请求后，她意识到自己在窗边迫切地巴望姐姐的到来简直是个愚蠢的行为，连为了之后和姐姐接头方便而戴上的墨镜都莫名其妙地给她增添上了几分神秘又撩人的感觉。
瞧着眼前玻璃窗上隐隐倒映出的面容，裴褚琇皱起鼻子，做了个绝对会让身后那帮男人再次心动不已的可爱表情，旋即她就闷闷不乐地准备端起餐盘，想去角落找个坑先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藏起来再说。
这时候，她偶然瞧见了有道步姿挺拔的身影从窗前走过，她瞥了一眼，起初没在意，紧接着又扬起脸来，眉眼间泛起了些许的疑惑。
她进店后头一次从椅子上站起来，努力歪着头往窗外的街边看，结果那道身影走出去没几步后，也像是陷入了某种纠结之中，驻足片刻，掉头走了回来。
猛然间，裴褚琇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似的把头缩了回来。
她没看见对方接下去的举动，但她的心里面却有种强烈又奇怪的预感。
“铃铃……”
“欢迎光临。”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背脊发紧地听到了咖啡店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耳朵和姐姐一样很好的她甚至还听见了几句对话声。
“请问您需要什么？”这是吧台服务员的声音。
“嗯……给我来杯美式吧。”这是道挺沉稳的声音，在听到对方点单的内容后，裴褚琇的目光几乎第一时间就落到了自己面前那杯喝了将近一半的美式咖啡上。
她点的两样东西，一苦一甜，刚刚好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