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居
里奥林地,马克家院子人山人海。
砰——
大门被一脚踢开。
“拿不出,你们一家老小给我当牛做马。”杰洛脸上挂着阴鹫的笑容。
他绝不信,短短一天时间马克就能凑齐一百枚铜鲁尔,外加二十的利息,要知道这相当于马克家三个月的口粮。
谁会借给马克如此多的钱?
杰洛没有走进发霉的屋子,而是站在院子里。
“准备好你的借条。”马克跨进了家门。
回房的马克将压在枕头下的五个钱袋,拿了出来。
“哥哥,外面好多人。”惊恐的安娜小脸惨白,身子哆嗦,呼呼喘着骇然的气。
“里奥林地,是王国圈给我们的土地。”
老西蒙走出屋来,怒问院中村民,“你们想干什么?”
安娜与老西蒙并不知道借条的事,更不知道里奥林地被死去的马克,用一个月的口粮与药换给了杰洛。
“老东西,里奥林地现在是我杰洛家的。”杰洛指着脚下,奸邪一笑。
闻言,老西蒙头晕目眩,差点仰倒在地。
“西蒙爷爷。”马克扶住老西蒙,“安娜,先扶西蒙爷爷回房。”
安娜瞧了眼门外村民,泪水浸润的眼眸满是惊恐。
“没事的安娜,听哥哥的话。”马克柔声道。
乖巧的安娜点了点头,却没有动身。
“少爷我没事,这事必须说清楚。”老西蒙强撑身体,袖袍中魔杖已然在手。
马克深吸一口气,面色铁青,森然道:“还你一百铜鲁尔。”
咚...咚…咚……
伴随着话音,装满铜鲁尔的钱袋被马克一袋一袋扔出屋来,摔在地上,发出如鼓般的声响,敲击在人的心底,响彻耳畔,震撼心灵。
钱袋掷地铿锵有声,地面被砸出一个个深坑。
瞧着滚到脚边的钱袋,杰洛面色忽然一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想拿,自己捡,借条当着村民的面给我撕了。”
马克声音不大,但听在杰洛耳中如九天惊雷,轰轰声响,心中慌乱一片,骇然无比。
到此杰洛都不信马克一天之内,竟凑齐了一百二十枚铜鲁尔,只觉自己在做梦,但眼前的事由不得他不信。
心里突然生出古怪念头,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丑可出大了。
滚出钱袋的铜鲁尔黄灿灿,散落一地,光芒闪烁似在嘲笑杰洛是个大傻子。
杰洛身旁,五名壮汉怔了一瞬,下意识地捡起散落在地的铜鲁尔,放在掌心,极为细心地数了起来。
“杰洛少爷。”壮汉没了底气,说话吞吞吐吐,“一百枚铜鲁尔。”
杰洛木然地点点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失了魂的躯壳,空洞的双眼印着马克的脸。
这还是他认识的马克吗?
真的变了一个人。
“杰洛少爷,借条撕了吧。”
“对,撕了吧……”
“大伙都瞧见了,难道杰洛少爷想抵赖?”
哄闹声与叫嚷声响作一团。
“不可能。”杰洛心乱如麻,瞧着围观村民的嘴脸,疯狂起来,一把拽过壮汉手中钱袋。
眼中六个钱袋,每袋二十,共计一百二,连本带利都在他手中。
“杰洛少爷,你还等什么?借条快撕了吧。”
“就是,大伙还等着呢。”
“你们……”听着村民喧闹叫嚣的话语,杰洛怒火攻心,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杰洛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羞惭而生的怒火,难看的脸色狰狞且扭曲。
蓦地里。
“好,你们好的很。”
滋啦——
就见杰洛当着村民的面,双手捏着借条两端,用力扯了开来。
一张黄色纸条被撕成两半,跟着又撕了两半,接着又是两半,最后向着天空用力抛洒了出去。
细小纸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被柔风裹带,飘散院落。
“里奥林地是我杰洛家的。”
杰洛喷火的眼睛瞪了出来,“现在你一家老小给我从发霉的屋子里滚出去,不准再踏入里奥林地半步,否则打断你们的腿。”
怒火攻心,杰洛身体颤抖不已。
“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吗?”狠踢了一脚身旁壮汉,杰洛发泄着心中怒火。
五名壮汉冲进了屋。
马克面色铁青,喜悦中掺杂着愤怒,挺起胸膛,毅然道:“我们会走,把七天的粮食给我。”
“你给我等着。”
手臂一甩,并不多重的粮食迎面飞了过来。
马克急忙伸手,却掉在了地上。
莱蒙斯站在马车上,朗声道:“马克,你带爷爷和妹妹去我那住。”
杰洛瞥了眼莱蒙斯,冷哼一声,“你们几个盯着,正午前搬不走,放火烧屋。”
话音未落,杰洛坐着自家马车,灰溜溜地跑了。
笑声中村民一哄而散。
杰洛颜面扫地,即便将马克一家赶出了里奥林地,但借条的事必然成为瓮溪村家喻户晓的笑话,茶余饭后的谈资。
永远地流传下去。
……
七天的粮食放在马车上。
“安娜,照顾好西蒙爷爷,我去拿粮食。”马克将老西蒙与安娜扶上莱蒙斯的马车,转身走进居住一年,即将离开的发霉木屋。
融合的记忆不禁叹了口气。
离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换个新环境,生活会更多姿多彩。
马克安慰着自己,一手抱着古朴木盒,一手提着还剩六天的粮食,慢吞吞地走出屋来。
莱蒙斯上前,将粮食放上马车,马克坐在他的身旁。
“坐好了没有?”莱蒙斯询问道。
“好了。”马克微笑道,心里暖暖的,“谢谢莱蒙斯叔叔收留我们,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莱蒙斯笑着摇摇头,“你们能来,就是最好的报答。”
独自一人的莱蒙斯,过着草料换粮食的日子。
马克一家能来,他打心底高兴。
莱蒙斯喜欢马克,小家伙能吃苦又聪明,也很懂礼貌,每次见面都会向他问好。
“莱蒙斯叔叔,你家在哪?”安娜眨眨眼,好奇道。
里奥林地生活近一年,安娜在病床上度过,外出最远也只自家院子。
“金蒂湖。”莱蒙斯微笑道:“里奥林地东北,有一片很美的湖。”
“很美的湖。”安娜嘀咕着。
金蒂湖,瓮溪河支流经过而形成,四周本是一片林地,被莱蒙斯祖辈开垦,成了美丽的居住地。
半晌。
马车缓缓停下。
一片金灿灿的湖出现眼前。
“到了。”莱蒙斯跃下马车,指着三间小屋,“我住这间,中间是放粮食和草料的,西边的屋空着,你们先住下,明年开春我再加盖两间。”
边说边将马栓松了开来。
“不用麻烦,莱蒙斯叔叔。”马克笑道:“明年开春我们自己盖。”
新居,马克很满意。
不知为什么,马克想要大干一番,也许是还清了债务,也许是搬了新家精神大好,身体充满了力量。
更重要的是,马克居住的小屋非常干净,并散发淡淡青草香。
每每走进,身心舒畅,每每走出,风光旖旎。
金蒂湖,四周的林地与田野让人心旷神怡,精神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