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还清
紧接着，武城章眼帘一合，身体向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啊——皇上！”
“皇上！”
“皇上！”
……
屋中众人见状大惊失色，纷纷向倒下的武城章围拢过去，大殿里顿时乱作一团。
只有齐妃没有动，她看着倒下的武城章又哭又笑，仿佛疯了一般。
“死了好！哈哈……死了好，你欠我的就都还清了，而我欠你的现在便来还。”
下一刻，已是满面泪痕的齐妃，突然一窜而起，“砰”地一下，一头撞到了大殿中的龙柱上。
殷红的鲜血瞬间从她的脑门上流淌下来，她直接软软地滑落倒在了地上。
原本围在武城章身旁的众人惊愕地回过头，看到这惨烈的一幕，皆都震惊不已。
“太医呢？怎的还未到？”
方才武城章倒下后，吉福已经一路狂奔着去请太医了，只是不知为何，至今还未归来。
赵皇后说着，蹙眉快步走到齐妃身边，蹲下细细的观察了片刻后，摇了摇头，又站起身来。
齐妃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已经再无声息了。
一旁的武荣明接口道：“太医院有叛军看守，叶统领已经带着一些禁军过去了，想必太医很快就能赶到。”
赵皇后颔首，摇头感叹道，“在这后宫三千佳丽之中，齐妃算是个难得的稳妥人，不想如今竟落得这般下场。”
武荣明也看向地上一动不动的齐妃，冷哼一声道：“她同武荣文合谋，险些害了母后您，死不足惜！”
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满头大汗的吉福拖拽着洛神医赶了过来。
见到洛神医，武荣明忙快步迎过去，“洛先生。”
洛神医向武荣明点了点头，“太子殿下。”
待站定脚跟，洛神医喘了口气，视线落到了地上满头满脸鲜血的齐妃身上，“这是……”
洛神医说着，上前蹲身去看，“人已经没气了……”
吉福方才松开洛神医的手，见此又拽了上去，“哎呦喂，洛先生，别管她了，您还是赶紧地先去看看皇上吧！”
洛神医急忙起身，随着吉福过去龙床那边，赵皇后和武荣明也忙跟在他身后。
吉福先上前，看着双目紧闭，已然出气多，进气少的武城章，一张老脸惨白。
“洛先生，方才老奴观皇上气色比从前好多了，怎的突然便又吐了血，昏厥了过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洛神医忙上前为武城章医治，经过了一番把脉与详细的问诊之后，洛神医沉着脸摇了摇头。
“依吉公公所言，皇上方才乃是回光返照之象，此毒太烈，恕在下无能，如今已是无力回天了。”
“皇上……”
洛神医的话，对于吉福来说，却不啻晴天霹雳，他满面悲色的颤颤巍巍跪到了地上，霎时老泪纵横。
赵皇后、武荣明等人也纷纷跪在龙榻前，哀哭不止。
外面的叛军渐渐地已被禁军斩杀殆尽，后宫中的众妃子们得到武城章大限将至的消息后，也都纷纷赶来跪在龙榻前面，全部哭成一片。
武城章在一片哭声中睁开了双眸，因毒发所致，他的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他最先看见的就是跪在龙榻最前面的太子，等视线从太子脸上转了许久，终于确定了眼前之人是谁之时，他吞咽着唾液，嘴巴一张一合半天，气若游丝地道：“叶……叶北承在吗？”
跪在龙榻前，看着奄奄一息的父皇，正满腹伤怀的太子武荣明闻言诧异的抬起眉眼。
一直抽帕哭泣地众后妃也都是目瞪口呆。
皇上归天在即，不是应该问“太子在吗”？然后好来交代一些传位之言，善待兄弟之类的话，怎的她们的皇上睁开眼睛，却是问一个与皇位毫不相干之人，这于理不合啊！
在一片诡异地短暂静寂之后，还是大太监吉福最先反应过来。
他匆忙从地上爬起来，扑到龙榻前，急声答话道：“皇上，叶统领正带着禁军在殿外斩杀叛军，不然老奴去将他唤进来？”
见武城章点了头，吉福立刻转身疾步向殿外跑去。
“皇上，您怎么样？”
有后妃见武城章醒了，再次哀哭出声。
赵皇后在此刻目光微掀，淡漠地瞄了一眼龙塌上武城章的身影，神色略微有些许凝重。
看来，在这最后关头，武城章最挂念的还是孟清尘和孟清尘所生之子叶北承。
只是希望武城章认清现实，莫要再执迷不悟，那叶北承的确是镇国公叶云天之子，根本并非皇家血脉。
片刻后，一身带血戎装的叶北承随着吉福大步进到了殿中。
“皇上，皇上！”
吉福小跑到龙榻前，对着因体力不支，又闭上了眼睛养神的武城章小声唤道，“叶统领到了。”
武城章闻言，再次睁开了眼眸，并伸出了他那双布有皱纹的手，“承儿，承儿……”
叶北承见此忙大步跨上前，回握住了武城章的手，应声道：“皇上，微臣在。”
武城章此时满面激动，却因气息不稳，只能语声低微道：“承儿，朕问你，你想不想当皇帝？做这大武的九五之尊？”
一代帝王陨世时，竟然不是即刻传位给一国储君，而是在问他人子嗣想不想当皇帝？
面对如此谜一般的场景，殿中众人一时有些怔忡，皆都呆呆的跪在那里看着这一幕，甚至忘了哭泣。
这时候除了吐出这惊天之语的当事人武城章，唯一冷静的恐怕只有叶北承、赵皇后和大太监吉福了。
就连太子武荣明，此时此刻都是难以置信的半张着嘴，一脸懵的看着武城章和叶北承二人。
怎么回事？
父皇怎会问叶北承想不想做皇帝？
难道二皇子武荣生当初说的都是真的？叶北承真的是父皇的私生子？
听了武城章的问话，叶北承垂下眼帘，未有片刻犹豫地冷静回道：
“谢皇上抬爱，太子文武双全，雄韬伟略，臣甘愿俯首称臣。”
竟然是只字未提遗诏在手之事。
听了叶北承之言，武城章的嘴角自嘲地一弯，神情却漫开几分落寞，慢慢松开了抓握住叶北承的手。
随后他面色复杂地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道：“人算不如天算，也罢！太子可在？”
武荣明急忙上前几步，又重新跪在龙榻前，“父皇，儿臣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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