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废位的窝囊世子
皇城,三前,长宁宫内。
嫣然公主忽然高烧不退,皇上和皇后焦灼如热锅上蚂蚁。
“怎么就忽然发烧了呢?”
皇上伸手抚摸了一下嫣然的头,她的头颅滚烫,如火盆里燃烧的红萝炭。
“都是妾身的错,竟没能注意到她发烧了,此刻才找了太医过来。”皇后姓应,她哭起来也很软玉温香,不要此事和她关系不大,就她目前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即便是错全在她,皇上大概也会一笔勾销。
什么色衰而爱驰?有那一干红粉佳人,胸有鳞甲,即便是徐娘半老,依旧可以在皇宫里活的风生水起,即便没有为皇帝生个一男半女依旧圣眷正隆。
皇后这么一哭,屋子内几个皇子也为止动容,今上子息很繁盛,现如今除了三年前因战败而被贬谪聊世子爷萧祁煜,其余几个皇子都到了。
二皇子萧祁祯老成持重,已问了许多关于公主的病况了,三皇子萧子焱心肠歹毒,但今日也依旧到了。
四皇子萧子淼,他本是胆如鼠之人,此刻浑身瑟瑟发抖,好像这屋子里有幽灵一般。
五皇子萧子鑫是个出了名冷眼龙,他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之所以到了长宁宫,倒不是过来看那本就没有见过几面的妹妹,而是看大家都来了,他不得不尔。
萧祁祯皱眉看了看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嫣然公主,声音痛楚极了,“医官怎么呢?父皇母后?”
应后似不愿回答,神情怏怏,对萧祁祯挥挥手。
皇帝的眼风在他们这四个皇子身上兜转了一圈,哑声道:“世子呢,他竟如此麻木不仁呢?那卧病在床生死未卜的可是他的妹妹啊,他竟不来看看吗?”
“父皇,想是他那翊荷居比较荒僻,只怕消息没能传到呢,儿臣这就跑一趟去。”萧祁祯这句话分明是在火上浇油。
自从三年前世子萧祁煜被废了位分后,就迁居到了畅春园内的“翊荷居”中,那的确是个萧条庭院。
应后咬牙切齿,痛恨道:“都是臣妾不好,没能教育好他,他现如今和我们是形同陌路了,哎。”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几个人正在长吁短叹呢,远处的庭院内,一个太监带着一个披头散发落拓不羁之冉了,此人看起来和叫花子差不多,但奇怪的是,尽管已这么邋里邋遢了,但却依旧能给人一种高华的王者之气。
“掐指一算,我已一千个日日夜夜没有到前殿来过了。”话的正是被废位的萧祁煜,他自嘲的苦笑。
“哎!哎!”走在萧祁煜前面的老太监想要两句什么,但却徒留一声孱弱的叹息,对于萧祁煜的遭遇,他也动了恻隐之心。
但他一不敢表示自己对一个皇子的同情,二不敢表示对帝王的愤慨。
“福生,连你都觉得当初是父皇错了吗?”萧祁煜竟冷不丁的冒出来了这么一句,那福生吓到了,手中写了“庆升平”的纸灯笼倾斜了一下,火苗子险乎燃烧了侧面。
“哈哈哈,哈哈哈。”
萧祁煜朗声笑了。
一会儿后,萧祁煜来到了长宁宫,他才到,皇上就龙颜震怒,几乎对他不屑一顾了,“朕没有见过你这等皇子,你看看他们!虽深更半夜而来,但那一个不是锦袍玉带紫绶金章,唯独你,你看看你什么形容?”
皇族最注重仪表!而面前的萧祁煜简直是在和他对着干,他看起来好像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脸上带着宿醉未醒的痕迹。
“儿臣罪该万死,当、当、当自罚三杯!”
萧祁煜磕磕巴巴的回话,接着,竟然起身冲着皇帝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旁边的几个皇子面面相觑,应后更是捂住了嘴巴,嫌恶的丢了一个白眼。
“皇兄,不如你到外面略醒醒酒去。”萧祁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王弟所言甚是。”萧祁煜巴不得离开似的,皇帝叹口气:“你要不是朕的孩子,朕早将你杀了!你对得起淑妃吗?”
淑妃是萧祁煜的娘亲,当初的淑妃贤良淑德是有口皆碑的,连坊间人起来淑妃,都钦佩的竖起来大拇指。
而谁也想不到,那么一个端娴的女子竟有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孩子”萧祁煜已准备走了,但却玉山倾倒一般回身,那警觉而锐利的眼犀利的扫视向了皇帝,竟大喇喇的反问了一句:“吾皇口口声声淑妃淑妃,似对儿臣母妃情深几许,然而吾皇扪心自问,您又对得起淑妃吗?”
“逆子!逆子啊!”皇上暴跳如雷,“福生,还不快叉出去!”
能有嘉定皇帝的今时今日,和淑妃当年的帮衬离不开关系,一个王爷想要做皇帝,期间要经历多少血雨腥风的战斗?要不是当年淑妃帮助她处理朝政等等,嘉定皇帝是不会有哦今日的。
但后来的淑妃呢?敌不过那“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典故,她竟莫名其妙死在了群臣的口舌之下。
这么一来,嘉定皇帝最怕人提起来陈年旧事,萧祁煜这句话简直是给嘉定皇帝伤口上撒盐。
萧祁煜退在门口,目光却盯着屋子里看,他从屋子一退下,那一份慵懒和闲散顿时荡然无存,她变得好像鹰隼一般的机敏,云豹一般的精神。
嘉定皇帝还在里头骂骂咧咧。
少停,二皇子萧祁祯出来了,他看了看跪在月光地里的萧祁煜,然后凑近,声音冰冷极了。
“父皇要我给皇兄您醒醒酒!”
“求之不得!”萧祁煜逆来顺受,嘴角噙着一抹狐媚的冷笑,她这笑转瞬即逝,却可以让看过那笑的人记忆犹新。
萧祁祯打了一个响指,旁边的宫人颤颤巍巍将一桶冷水送了过来,萧祁祯扬起手将一桶水兜头盖脸就洒在了萧祁煜的身上。
“皇兄,滋味如何?”萧祁祯压抑不住的笑了。
萧祁煜漠然的眼神好像寂灭的花火,但那花火很快在黑瞳内死灰复燃“不过一桶水罢了,舒服极了。”
明明是萧祁祯折腾了一把萧祁煜,但受伤聊却好像是萧祁祯自己,而萧祁煜呢,依旧不咸不淡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