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光芒的未来

    梦境通感仪式的现场。

    仪式外围，半人马们不敢进场，只能在边缘地带打转。

    他们神色焦急，看着树缝里露出来的场景，白色的烟雾笼罩现场，把发臭的尸体和大张本人都遮住。

    “首领，大张刚才的表情不对啊，我们应该阻止他的。”

    “总感觉不太妙。”

    “话说首领您哪有女儿，就一个儿子，大张是不是得了臆想症？”

    路人们你一句我一句，脸上有几分担忧，之前不敢说，直到大张进入梦境通感状态才开始讨论，讨论到这时已经烟雾笼罩了整个仪式现场，再也看不见大张本人的脸。

    “恐怕是的。”首领沉着脸，表情不太好。

    首领当初听到对方想向他的女儿求婚时，首领心里就咯噔一下，感觉不对劲。

    他哪来的女儿？

    他只有儿子啊！

    首领一个劲地劝说，希望大张暂停行动，冷静。

    但是大张用了另一套理论说服了他。

    面对有可能隐藏在森林里的真凶，如果不找出真凶所在，这片森林将不适合半人马族生存，故而他这趟险是必须要冒险的。

    首领为了全族安然着想，也只能答应大张，看着他开启第二轮梦境通感仪式。

    第二轮通感仪式与第一轮不同，这一轮梦境通感采用了更加深入的接触，势必比前一轮更加凶险，但如果能活着回来，大概率能纠出真凶是谁。

    过了十几分钟后，场上的烟雾渐渐淡了。

    一个行尸走肉般的黑影从烟雾中走出来。

    他面容枯黄，瞳孔无光，目光痴呆，好像从某种大病未愈又从恶梦中惊醒的男人。

    “大张！”

    “你怎么样了？”

    所有人都涌了上去，希望他没事。

    “项链，手链都裂开了！首领你看！”一位心腹指出了大张身上的东西均出现暗斑和裂痕，没有一件精神抗性物品完好。

    “我没事，我感觉我现在很好。”大张面色枯败，脖子如同生锈的铁块，咯吱咯吱地扭头，以诡异的九十度角扭向首领大人，低头道：“首领，我知道谁是真凶了。”

    “这不重要，你现在的状态很古怪，需要休息，不然会死的。”首领心疼道。

    手下这一副模样，明显经历了痛苦的折磨，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随时有可能陷入无止境的疯狂。

    奇怪的是，大张的神色没有疯狂之意，只有行尸走肉般的神色，宛若僵尸。

    “死亡亦不是终点，群星归位时，那永恒的长眠者将会把我复苏，这也是伯毅的去向。首领大人，我没有死，我看见了真相，我看见了我的结局，那是一片充满光芒的未来……”半人马大张先生麻木地张开嘴巴，发出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大家都不信他说的话了，认为这是可怕的语言，不能听，也不能听进心里，必须忘记。

    首领闭上眼睛，很痛苦的样子。

    高大的半人马挥起手臂，手臂化成了钢刃，朝大张的颈部斩了过去。

    唰啦！

    破风声响起，血液喷溅，大张人头落地。

    大张那痴呆的目光定定地望着首领身后的地方，有种莫名的镇静感，仿佛在凝望某位存在，坦然自若地接受自身暂时死亡的事实。

    因为大张确信，在遥远的未来时间线中，那永恒的长眠者将会把他复活。

    “大张！”一位半人马声泪俱下。

    首领站在原地，眼角带泪，他也不想亲斩部下，但是事已至此于事无补，大张回不来了，剩下的躯体已然接受了某种精神污染，彻底转变种另一类不可明说的奇怪生物。

    “给伯毅和大张举行火化。”首领收拾心情，重新出发。

    “是！”部下们忍着悲伤说道。

    半小时后。

    火化仪式开始了。

    火化的现场主是他们身死的现场，人马们没有移动他们的尸体，就放在原位焚烧，保证火化仪式的完整性。

    两具人马的尸体上都围起了高高的木头墙，木头与木头交叠，组成了两米高的四方形阵，两尸一头，一共三个火化架。

    半人马们围着木头堆打转，嘴里唱着半人族的送行歌，歌声中附带着奇怪的韵律，让现场有了某种神秘的仪式感。

    首领抛掉手中三根火把，点燃三座木堆，熊熊的火焰立马筑起高大的火柱，烟柱缓缓升上云霄。

    大火覆盖腐臭的尸体，也覆盖了无头的人马尸体。

    第三座火堆则将大张的人头包围，熊熊燃烧。

    不知道是不是热气流的原因，大张的人头好像回光返照一样动弹了一下。

    “这就是未来的世界吗……”大张眼睛瞬间恢复了神彩，一刹那的生机让他看见炽盛的光芒充斥视网膜，以为自己复活到未来了。

    随后，他被大火吞没，再也发不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

    在半人马不知道也看不见的地方，克蒙暗中关注事态的进展。

    看见信徒大张死于火化，祂轻叹一口气，一位自我洗脑的信徒就这样死去了。

    是的，克蒙称这位半人马为自我洗脑的信徒。

    因为克蒙起初并没有入侵大张的梦境，也没有特意地干涉大张。

    这是克蒙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梦境通感手段，虽然是非人类的梦境通感法，也让克蒙感觉非常神奇，故而津津有味地观赏大张的梦境通感仪式。

    结果克蒙也看到了，大张的结局很惨，他涉入过深了，整个人都栽进去了，与恐怖梦境产生莫大的牵连，最后在逆向通感真凶的过程中窥见了背后的一缕气息。

    那是一缕属于邪神的气息，被他感知到了。

    仅仅是感知到一缕气息，大张的脑海里便留下对不可磨灭的“初印象”，也就是对克苏鲁的初印象。

    大张不知道克蒙长什么样，也不知道邪神真容长什么样，一切都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形象——无比巨大的阴影，难以描述，不可窥见，来自虚空，擅长诅咒。

    种种信息让大张脑补出一个他自认为很可怕的生物，可怕的印象让他对死亡有了别样的感悟。

    所以大张醒来后，面对首领的询问，他道出了自己的感悟，并声称自己看见了光芒的未来。

    克蒙看着大张的尸体被密不透风的火光合拢，他的预言是对的，他确实被充满光芒的未来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