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辨药
郭怀柔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狭隘的私人冲突挑成了无关大局的好汉切磋,剑拔弩张的会武场瞬间松了气氛,许多不明事的修士因郭怀柔的一句话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一场名派之间的切磋啊。
上清派那位弟子气上了头,梗着脖子说到:“谁跟他……”
“哎,”公孙长离拦住了他的话,随即面上带笑:“师弟们闲不住,所以便在这动动拳脚,让诸位见笑了。”
白栖和温润不减,只淡淡笑着,并不反驳。
在场的诸人哪个不是人精?一听二人的话,便知道他们在顺着郭怀柔的台阶下,于是便有蓄意巴结的人在人堆里开口道:
“上清派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啊,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栖鹤楼不愧为名门大派,这招数,这气魄,都是别人不能比的!”
郭怀柔莞尔一笑,止住人群的议论声,“几位仙长都是同期修仙者中的龙首人物,切磋了这么长时间想来也是难分高下了,不如先移步回房,喝杯好茶歇一歇,待七日后的交互会上再续切磋。”
“那便等交互会再说。”公孙长离深深的看了白栖和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世人都敬白栖和是天之骄子,将他吹嘘得如神降世一般,同为天之骄子的公孙长离却不以为然,今日猝不及防的受了他白栖和一掌,七日后必定名正言顺的加倍讨回。
白栖和回头看向还没爬起来的余嗔,温声问了一句:“还好么?”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倒让余嗔有些愧疚了。
余嗔被小师弟扶着缓缓爬起来,低着头说到:“栖和师兄,余嗔知错。”
出门前他和掌门再三保证过自己绝不冲动惹事,没想到才来迎仙楼第三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上清派的人打的不可开交。
白栖和颔首,“先回房吧。”
余嗔刚挪了一步,神识里就传来白栖和带着笑的声音,“斗气生事,回栖鹤楼后抄三十遍宁气心法交于我。”
果然,向来公正无私、明察秋毫的白栖和怎么会放任他这般过去,余嗔只想现在晕过去,装没听见行不行。
不过这处罚倒是不算重,想来与他斗法的那位上清派的弟子怕是不好受,毕竟公孙长离手段严酷之名早已传扬了四洲,不知有多少师弟师妹在公孙长离手上吃了苦头,冷面无情大师兄可不是白叫的。
上清派客房中。
方才与余嗔斗法的弟子低着头,像鹌鹑一样缩在公孙长离面前。
公孙长离面色冰冷,沉声道:“此事追根究底由你而起,即便是那栖鹤楼的弟子说话粗鲁了些,但到底是你先碰了别人。这几日你便好好待在房中闭门思过,不到交互会那日,不得出来。”
还好只是禁闭,那弟子松了口气,连忙道:“是,牧青知错。”
世人都说上清派大师兄手段严酷,待下苛刻,实际上只有亲近公孙长离的人才会知道,大师兄只是黑白分明,论错罚错,绝不会鸡蛋里挑骨头去挑你的刺儿,只要你不要作死,大师兄的严酷便不会降临到你的头上。
公孙长离面色缓了缓,道:“出去吧。”
“是。”牧青行了个礼,低着头退了出去。
白栖和上了楼,路过方才那间房间时,鬼使神差的又往里面看了一眼,房门却已关上,除了红漆实木的门面雕花以外,什么都看不见。
方才那惊鸿一瞥的侧脸真的像极了云妙,白栖和沉了沉气,许是自己看错了。
而此时房中的景象却令人哭笑不得,时惊墨本想给云妙换药,却分不清哪处用什么药了,她看着面前一堆瓶瓶罐罐犯了愁,大大小小的约莫有十多瓶,谁能记得住啊。
“姑娘,不好意思啊,你还得等一等,”时惊墨抱着一对药瓶对云妙说到,“我分不清这些药用在哪儿、怎么用了,我得去问一问大师兄。”
“给我看看。”云妙下意识的说出口。
时惊墨一愣,莫非她还懂医理?顿时来了兴趣,依言把药瓶一一摆在云妙面前。
她拔开一个药瓶塞子,倒了一点点白色粉末出来,云妙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轻声道:“这是白芝露,应该是拿来敷背上的摔伤的,是吗?”
时惊墨嘴角抽了抽,她也不知道啊!对了,她可以拿一个她认识的。于是她又拔下一个药瓶塞子,这里面的药的颜色很奇特,她昨晚给云妙上药时特意记下了这颜色奇特的药的名字。
云妙只看了一眼,脱口便道:“归零散,性温药和,适用于脸上、脑后等较敏感之处的伤。”
时惊墨一惊,这话和大师兄昨晚和她说的完全一样,云妙竟说的一字不差!
时惊墨不信邪,又开了几个药瓶,云妙都一一说出了它的名字和用途,时惊墨忍不佐道:“姑娘,你该不会是个医师吧?”
“我……”云妙蹙了蹙眉,她是医师吗?“我也不知道,只是见到它们就能想起一个一个药名,但是也不一定对,可能只是我胡言乱语。”
“我,我去找大师兄问问。”时惊墨拿起方才打开的几个药瓶就往外走。
“吱呀”一声,门开了。只见宁晴明抬步而入,神色略有些凝重。他本来是想来看看云妙的伤势如何了,却不想走到门边便听到里面的对话,令他些许惊讶的是云妙所说的都是对的。
其中有几味药算得上是珍稀少见的,云妙却也知道它们的名字,若是没几年医理功夫,哪能随口说出它们的名字和用途?只从这一点便能看出,云妙的身份似乎一点都不简单,至少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仙者。
时惊墨语气轻快的说到:“大师兄你来了,我刚好要去找你呢。她……”见宁晴明神色有些凝重,她看着宁晴明的脸,小心的问到:“大师兄你怎么了?”
宁晴明略过不答,只看向云妙问到:“敢问姑娘是否姓江?”
江?云妙有些茫然,她姓江吗?
时惊墨察觉到了什么,却还是帮云妙说话。“大师兄糊涂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会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