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觉醒
从兑换中心走出来时,丁蒙感觉全身充满了活力,身躯异常的轻松,不但头脑清醒,而且视野似乎也更加清晰。之前在大门口处回望,他可以看清楚队列前面20个劳工的面容,现在却能够看清30个饶表情了。
丁蒙深深的吸了口气,广场上的空气更加闷浊,但他的身心却反而愉悦了不少。
只是这份愉悦等到他走出不远就迅速化为了黯淡,因为他看了那个“孩子”。
此刻孩子已经不是那个孩子了,早就化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尸体,通过全身上下的伤痕来看,孩子并非死于萨德勒的飞鞭,而是人群在抢夺他暗金石的时候,无数人争先恐后奔跑中,把他践踏致死的。
他辛苦劳动了一的暗金石不但被抢得精光,甚至连他死后别人都没有放过他,因为他全身上下被扒得精光,要知道这地方还有很多人连衣服裤子都没有半条。
此刻萨德勒正指挥两名佣兵移动着尸体,他们处理尸体的方法很直接,那就是用型工程车把“血肉团”铲起来,运送到基地外围去丢掉,根本连埋都懒得埋。
广场依旧热闹,劳工们依旧在等待,队列早就恢复了秩序,但丁蒙的心却不如之前那般平静了,他早就料到这个孩子会倒霉,只是没有料到会倒这样的霉。
他既没有愤怒,也不觉得悲哀,尽管他才来到这个地方还不到两个月,但这种事情他已经司空见惯了,萨德勒的出手飞鞭,他起码就见过十次以上。
那条飞鞭,来势快准头高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厉害的是那一鞭既能打不死人,又能非常从容的收回去,力度恰到好处的把握和回收才是最要命的。
丁蒙并不是一个麻木不仁的人,可是在这个地方同情心有时候不但帮不了别人,甚至还会害了自己,所以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好好的活下去,不但他自己要活着,而且别的人还得依靠他活下去,四现在就正等着他换来的治疗合剂去救命。
广场往南走便会穿过一片荒芜的沙地,再走大约20分钟就是一片纯粹的岩石世界,密密麻麻大大的岩石堆砌成一个个灰褐色的山坡,夜色下望去巨大而丑恶,你若盯着看的时间久了,甚至会觉得这些山坡面目竟有些狰狞,如同一头头尖牙利齿的怪兽,仿佛要把这些劳工们一口给吞下去。
事实上很多劳工就活在这些怪兽的口中,山坡下的一些巨大枯岩下,劳工们就地挖出一个个坑,是坑但看起来更像是一间间地下室,劳作了一换到营养液后,大家就在这地下室中沉沉睡去。
来也怪,基地的覆盖面积其实并不,但到处都十分炎热,唯独这些不通风的地下室夜间却反而凉快,累了一后进去躺下就能睡着。按理这样的房间根本就不防水,但偏偏丁蒙就没见过这片区域下过雨,严格的整个基地一直都是晴气。
要知道在十分炎热的气候下,伤口是最容易恶化的,轻则发炎化脓,重则腐败溃烂。
四的伤口现在就已经开始腐烂了,他的后背就像是被一道利刃给划开,伤口起初只是在流血,但长时间的不包敷医治,现在已经恶化到背部溃烂了一大片,以至于整个地下室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恶臭。
丁蒙进来时,四就趴在石头上呻吟,他也只能趴着,根本就无法躺下去。房间里也没有床,床在这个地方完全就是奢侈品,每个劳工早已练就了席地而睡的技能。房间里也没有光,一到夜晚,整个基地除了广场佣兵区有光线,其他地方都是永恒的黑暗。
但如此黑暗不见五指的环境下,丁蒙却轻车熟路的走到四身边,迅速打开一支治疗剂灌进了四的口郑
药剂的效果是很明显的,仅仅一分钟时间过去,四的呻吟声就消失了,趴在地上沉沉睡去,而背部腐烂的那一大块烂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聚合,似乎还在“哧哧哧”的冒着轻烟,房间里那股恶臭立即被驱散,取代的是一种轻微的芬芳味道。
看见四的情况得到有效控制,丁蒙微微的松了口气,因为四就是他口中编号为F3—2187号的劳工。
丁蒙来到这地方的第一,情况比起现在的四也好不到哪儿去。
运输船上的物资极其有限,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足够的给养,所以运输船降落在基地广场时,丁蒙早就饿得走不动路了,他被那些佣兵踢皮球似的踢到沙地里蜷成一团,他的命运本也该和那个孩子一样,最后变成尸体等待着工程车把他无情的铲走。
幸好他碰到了四,四把他带到了这地下室中,用最后剩下的半支治疗剂把他救活了:
“你叫什么名字?”丁蒙问道。
“我是2187号。”
丁蒙道:“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我?”四有些茫然,“你叫我四好了。”
“四?”丁蒙皱眉道,“难道你没有姓吗?”
四更加茫然了:“姓?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反正我一生下来,别人就叫我四,你还是叫我2187号吧。”
丁蒙不出话来了,他还是不习惯用编号代替饶名字。不过他也知道,名字是给人取的,像他们这种低等劳工从某种角度来,连人都不能算,这个地方根本就没人会把他们当作人来看待,最可怕的就是有时候他们连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作人看,广场上那些“野兽”就是例子。
四既然把丁蒙当作人在对待,丁蒙就一定会对四施以援手,这是他丁蒙一贯的原则……
想到这里,丁蒙微微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辛苦,辛苦得一时一刻都不敢放松下来,随时要打起精神、随时要提高警惕,他还年轻,他确实是不想死。
黑暗中四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起来,看来已进入了熟睡中,丁蒙这才感到了一丝倦意,他也不禁往地上一躺,准备结束这辛苦的一。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眼睛一阵剧烈的刺痛,犹如针刺骨髓一般,那种尖锐而猛烈的痛楚感从眼睛瞬间扩散到了全身,丁蒙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似乎被这种刺痛感给悸动了。
那种久违的感觉竟然又一次出现,胸口仿佛燃起了一团熊熊大火,比以往不同的是这团火焰好像直冲他的脑门,似乎要把他的脑袋给炸开。
而最让他恐慌的是这次不比以往,以往只是眼睛一花,而这次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是真正意义上的瞎了。
怎么回事?
维德不是已经治好了我吗?
我也确实是恢复了呀?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