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天光乍破遇
倪叶离开了御书房,姚公公接过皇帝手中的茶:“皇上赋过人,连叶国师都嫉妒了呢。”
皇上一笑:“她还是个孩子,又在山里长大不通人情世故,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那这孩子,以后会不会不尽心为皇上解惑啊。”姚公公仔细看皇上脸色,心道。
太安帝摇摇头:“不会,师门的秘术和传承她看得很重。你没见她只要一讲到八字五行术,就立马换了个人?”
“是是是J上慧眼如炬,这叶国师啊,一上课就一本正经得很。”
一本正经的叶国师此时正一本正经地垂涎三尺,心如擂鼓。
回廊上走过来的男子,必须是宋贤妃的弟弟!
这用克妻命换来的脸换得真值!
倪叶作为影后,当初入行全凭美貌,一向自恃美色过人,可此时心下愤愤不平起来。
她只能活十八岁换来的美貌被比下去了!
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连头发丝都长得恰如其分。这就是传中的纯阳干,地支三桃花的外貌,果然八字诚不欺我。几步之外,倪叶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散布的荷尔蒙气氛。
如果魏酌抗的气息如层峦陡峭的山壁,危险而锋利。
那宋泽的气息便如广阔无垠的汪洋大海,看似沉寂平静,却深不可测。
魏酌抗轮廓深邃,眼神锐利,面容硬朗坚毅,好看得强势而不容辩驳,充满攻击性。
宋泽五官分明,目光柔和,神色睿智,静若温玉,行若流水,好看得诱人而深沉,充满蛊惑性。
他逆着光,行走间眉头轻蹙,只看了一眼倪叶,目光平和。
倪叶从他身边错过,轻飘飘低声了两个字:“和亲。”不等宋泽反应,便脚步不停离去了。
檀香气还未散,声音似还在耳边,人却远去。宋泽忍棕头看的冲动,眼中的光一闪而逝,袖中的手紧了紧。
能在此时入宫,又如此打扮的当是那位叶国师了。
和亲……
他正为摸不着圣意踌躇,这两个字的提醒,实乃雪中送炭。
摩挲着袖中连夜斟酌的两份奏折,缓缓将其往里推了推。
他今日应召入宫,皇上定是为了问他鞑野一事的意见。他写了两份策略,一松一紧,打算今日根据与皇上奏对的口风,拿出相应的对策。
虽是有所准备,但始终差了准确的圣意,如此也是下策。
现在叶国师透露给了他最为关键的信息,那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只是有一事甚为不解,他与叶国师无亲无故,她为何要提点我?是姐姐的缘故么?
倪叶倒是事了拂衣去,她就是惜色,没忍住提点一句。哪管宋泽此时脑子各种问号和脑补。
她正高胸验收皇帝御赐的马车,当真是奢华宽敞,在现代那就是行走的一室一卫。
马车前间很是宽敞,有茶案、储物柜、还有一个可以放倒躺平的松软坐塌。拉开隔离的门,后面还有浴桶和马桶。
这马桶做得跟大叶寺的一样,就是现代的那种抽水马桶。
虽然师傅表示过,不宜留下不符合时代特征的物品。但师傅向来是个必须享受又洁癖的人,像马桶、淋浴、牙刷、牙膏、洗发水、沐浴露这类东西,师傅是妥妥地发扬光大了。
不过这些都是在倪叶住进大叶寺后才享受到的。
倪叶谢过来交货的绍公公,心下欢喜,这豪华加长版劳斯莱斯才是穿越人士应有的待遇啊。转念一想,叫住绍公公:“今日本座来授课,起得早,八字还未曾算过。绍公公可有兴趣一算?”
“唉哟,那可是老奴今日遇到福星了。谁不知叶大国师如今是一测难求,老奴自然是求之不得。”
倪叶点点头,绍公公赶紧报上自己的八字。
叶国师沉吟片刻,皱着眉摇摇头:“绍公公有祸事呢,财克印了,印破失庇护可是很不好的呢。”
绍公公闻言大惊,这叶国师是算得极准的。他在皇帝近前当差,那祸事还撩!赶紧给倪叶作揖:“叶国师,您可要救救老奴啊,老奴这一把年纪,在宫里当差不易,可担不起祸事啊。”
倪叶摸摸下巴:“财克印,这祸事起源于财。绍公公近期遇到于财有关的事可要仔细些,最好不要进财。但看这八字,你近期确实有一笔偏财,这得化了去才好。”
绍公公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他虽比不得姚公公,但也是宫里的老人,也是近前伺候的,平日里没少收孝敬。国师既是如此,那近期的孝敬是万万不能再收的,心下有些不舍,但想想还是命要紧。
倪叶见他神色变幻,又道:“只要这关得过,绍公公往后会平步青云,先在这里道喜了。”
平步青云!他上头就是老姚那个老不死的,难道!心下一喜,但脊背又有些发毛。老姚可是皇上心腹,在王府时期便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咽了咽口水,对倪叶作揖:“国师吉言,感激万分。不知老奴这祸事,严重否?”
“大祸。绍公公还望切记,这是你人生一道坎,迈过去就极好的。”
“唉哟哟,那老奴谢过国师了,真是老奴再造之恩啊。”
倪叶摆摆手:“绍公公严重了,我只会看八字,就字论事而已。如何避祸,还得看你自己。不避谢本座,每日一测而已。不过……”
倪叶压低声音:“本座今日这测算,不是选金贴,有些坏了规矩,绍公公还请帮忙保密才是。”
“是是是,必须的,必须的。老奴今儿真是走了大阅,定会替国师守好规矩的。”绍公公连连点头。
倪叶挥挥手,上了新座驾。绍公公一路热情地送至宫门口。
转身面色肃重起来,他绍含难道还真能前进一步,做宫里一把手?那个位置,想到此处,心绪澎湃,手心全是汗。
马车上的倪叶端起茶盏:这宫里也得有眼线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