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尹元番外(十一)
尹元远远地看向那个熟悉的背影:“嗯,可以了。就算不能改变发生的事,至少……也要见一面才行啊!”
杜义感受到了妻子的悲伤,搂住了妻子:“阿元,你知道我最爱你哪一点吗?”
被一打岔,尹元转头看向了杜义,反问:“你有不爱的地方?”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再说了,要是有的话,你一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嘛~”杜义看着尹元面上的笑意傻乐了好一阵,而后继续开口,“我最喜欢阿元什么都知道,但是却从来不会将这些寻常事看作小事。”
“虽然我们没有像梁玉卿他们一样陷入沉睡,身为本体什么都不管,但这两个好歹也是你我的一抹精神力所化,难不成真的什么都不做吗?”尹元淡笑,“该回去了,儿子不是说有事要与我们商议吗?”
杜义点点头:“嗯,走吧!”
远去的湘儿一路追赶,终于在快累到晕倒的时候,赶上了原地休息的囚车。
“湘儿……”厉远转过头,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湘儿,一瞬间又惊又喜。她面色很不好,看起来很是疲惫,一路赶来,一定累坏了吧?想到这里,厉远只剩下了心疼。快速地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走近了。
可是湘儿并不听。下了马就快速走近了众人。
“来者是谁!?”季付的手下纷纷向下了马靠近的湘儿亮出刀。
季付一见是之前见到厉远身边的小丫头,笑了一声,让手下撤了刀,看向湘儿:“是你?小丫头胆子不小。你可知道劫囚车什么下场?”说完,季付眯着眼看向了湘儿。
厉远顿时像被攻击了的狮子一样,朝着季付大喊出声:“季付,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竟然黑白不分,颠倒是非!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劫囚车!?”
季付丝毫不理厉远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湘儿,等着湘儿的回答。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勇气,湘儿冷静地看向季付:“我不是为了劫囚车来的,我是为了和你们一同去荣京。”
厉远原本还在气愤,此时听到湘儿的话,一时间没了气,而是看向湘儿:“你去荣京做什么?你在那儿举目无亲的,去那里做什么!?”如果他没猜错,现在的湘儿身上就连盘缠都没有!
湘儿转过头,看向厉远:“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她从出来的那一刻,就很清楚自己的目的。这次不论厉远会经历什么,自己都要陪着他。
“不,不可以。湘儿,你听话,快回去,医师一定还在等你!”厉远企图用湘儿师父吓退湘儿。
一旁的季付随意地笑了笑:“他要被斩首,难不成你也要陪着他死吗?”
借着篝火闪烁着的光芒,湘儿看向朝自己摇头的厉远,淡笑不语。
“头,到底要不要一同抓了,说不准也是共犯?”一旁的属下刚提出建议就被季付否决了。
“哼,共犯?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弱质女流会是共犯?”
众人朝着湘儿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湘儿的身形有些椅。
其实湘儿早就站不稳了。这一路一直骑马,从腰部开始,半个身体都几乎没有了知觉,此时能强撑着站住靠的都是意志力。
“距离囚车至少距离三尺。”说完,季付走到篝火边坐着,不再言语,只是偶尔看一眼湘儿。
湘儿瘫坐在囚车周围敲三尺的地方,身体虽然疲惫,但是看着厉远的时候,面上却是笑着的。
只是厉远并不想看到这一幕:“湘儿,你为什么这么傻!?你我只是短暂相识,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样。”旁人避之不及的时候,这个傻丫头竟然追上来。
“先前不还说我与众不同吗?先前不是还要对我负责吗,现在就成了短暂相识?”湘儿突然被厉远的回答逗得笑出声。她会不知道吗,眼前这个人,现在会想尽办法想和自己撇清关系,都是因为他如今成了阶下囚,他不想连累自己。
厉远被湘儿的话一堵,一时间也没了话再回,只静静地看着湘儿。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意图呢?一瞬间,厉远轻嘲自己的愚蠢。
“不要想着驱赶我,没有用。”湘儿笑着侧躺在了草地上。
“这位姑娘,这是我们季大人送来给您的。”
湘儿睁开眼,看到季付的手下递过来了一件外套。有些犹豫,湘儿没有第一时间接下。
“没事的,湘儿,这是我的衣服。”厉远在囚车里说道。说完,厉远看了一眼季付,只看到了季付的背影。
湘儿这才接下:“谢谢,也替我谢谢季大人。”
等人走到一旁,湘儿看向了厉远:“你冷吗?这衣服……”说着就要将衣服递过去。
“我不冷,好歹是习武之人,这点寒气没什么的。倒是你,前两日刚发烧了,赶紧披上。”厉远体贴道。
湘儿听话披上,问起了厉远的伤势:“你的伤怎么样了?我都没有办法给你换药……”湘儿说着,便从包裹里带来了先前连夜制成的伤药,还有一瓶药丸。
厉远摇摇头:“没事,我的伤已经结痂了,不需要上药了。”
湘儿看了看厉远,几番犹豫,还是将药放回了包裹。
“湘儿,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湘儿转过头,看向厉远:“什么事?”
“等到了荣京,你去厉将军府,找我奶娘拿些盘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其余有关我的话,什么都不要说。”
“什么,盘缠?厉远,我是你的谁吗?为何要去厉府拿盘缠?”湘儿现在是真的不高兴了。这个人,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竟然担心她没有银钱!
厉远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太好听,湘儿可能误会了什么,但是现在他只担心湘儿到了荣京身无分文:“你听话,不要拒绝,毕竟这是我能为你唯一做的事了。”他原以为前来的季付也是敌人,却没想到他告诉了自己最关键的事。
这次自己要面对的,不单单是那些早就想摧毁厉将军府的佞臣。
湘儿没有答应,一整晚都是背对着厉远休息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大亮,季付一行人就再次启程赶路了。走得很快,第七天晚上就到了荣京。
湘儿眼睁睁地看着厉远被押送进皇宫里,什么都不能做。用从军队里带来的银两找了间简陋客栈住下后,湘儿便考虑起了接下来的事,觉得厉将军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打算天一亮就往厉将军府跑一趟。
可等到厉将军府的时候,湘儿却遇到了让她无法理解的事。
“什么,您说将军府没有叫厉远的?”湘儿看着眼前守门的小厮,满脸的不相信。
小厮不耐烦道:“还能有假不成!?我们厉将军府只有一位骁骑营的统领厉高,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厉远厉副将的,竟然还想见厉将军!快走快走,别让我赶你!”
湘儿不死心,还想再问,一位穿着粗衣麻布的老妇人低头走到了湘儿身边:“哎哟,小姐您怎么到了这里来?您是又发病了,记不棕家的路,在这儿乱认人了吧?快和老奴回家去吧!”
湘儿根本扯不过老妇人,只能看着自己被拽走。
到了无人的巷子拐角,老妇人这才抬头看向湘儿,满脸愁容:“姑娘,事出有因,方才的事实在对不住!老奴方才听你是要找我家少爷是不是?”
湘儿惊讶:“您是?”
“老奴正是您要找的少爷的奶娘。”
“奶娘?可是您为什么……厉将军府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奶娘欲言又止:“哎~一言难尽啊!总之目前这是最好的法子。姑娘您来找我家将军,应该也是为了少爷的事吧?”
湘儿点头:“没错,我的确是为了他,我还以为来到这里,至少能想些办法。”
奶娘看了一眼四周,对湘儿道:“姑娘,请跟老奴来。”
一路往巷子深处走去,二人到了一处低矮的房子里。
“这里本来是将军府的别院,后来辟出来单独成了个宅子。姑娘请坐!”奶娘给湘儿倒了杯水。
“为什么将军府会拒不承认青岩的存在?”湘儿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奶娘听到湘儿这般叫少爷的名字,心下清楚,这姑娘与自家少爷的关系应该并不疏远,便坦诚道:“别国有书信传来,书信中有人点出少爷一到前线主将便重病,后来甚至被暗杀,这期间少爷又离开了军营,一桩桩一件件加在一起,少爷就成了杀害主将,通敌叛国的罪魁祸首。”
湘儿追问:“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将军府变成了现在这样?”
奶娘叹了口气:“哎~少爷因为自小离京,这偌大的荣京几乎没有一个是知晓他真实姓名的,将军为了暂时保住将军府,只好出此下策,制造流言蜚语,然后再在朝廷中另寻机会为少爷开脱。”
“可是青岩是陛下派去的,陛下不会不知道青岩身世的吧?”湘儿觉得这办法可能不可行。
奶娘摇摇头:“将军府虽然只有少爷一个嫡子,但是老爷名下有很多义子。当初,皇上下的旨意是派将军之子前去前线,虽然去的是少爷不假,但是名义却是以义子的名义去的。老爷也是想借着这一点救少爷一命。”
“这一招太险了!”湘儿想到此举若是被发现,可能真会累及满门。
“没办法,若是现在被一同问罪,老爷就连去皇上跟前为少爷洗清冤屈的机会都没有了。皇上应该也是知道的,但是默认了老爷的做法,说明皇上还念及我们厉将军府满门忠烈这一点。”现在全家人都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
湘儿低头想了想,突然看向了奶娘:“陛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奶娘连忙摇头:“这老奴可不清楚,老奴并没有机会得见天颜。”
“那我该怎么才能见到将军?”
奶娘于心不忍地看向湘儿:“姑娘,别怪老奴多嘴,如今的情况,别说您见不到将军,就连我家夫人都见不到。”
湘儿本想去见一见陛下的,但是人微言轻,凭她一个孤女,就连见到将军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里,湘儿叹了口气。
“姑娘,您也别伤心。您住哪儿?若是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给您传过去。”
“那好,我就住在东城门那边的小客栈里,门口有一颗大柳树的那家。”
一连等了五日,湘儿都没有等来奶娘,就在盘缠用尽准备离开的时候,奶娘来了。
“姑娘,姑娘!”奶娘面上扬起了笑意,“少爷有救了,少爷有救了!”
“发生什么了奶娘?”湘儿看到笑意,心中大定。
“陛下开恩了,查明了真相,不仅赦免了少爷的罪,少爷的官职还从副将变成了主将!”奶娘笑得合不拢嘴。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湘儿说着就要出去。
“姑娘,您先别急。说是战事吃紧,少爷已经先行启程回前线了,让我来告诉您,您别急着离开,就在厉将军府别院里住着等他回来娶您!”
湘儿面上一红:“他真这么说的?”这个人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奶娘了然一笑,凑近湘儿耳边道:“姑娘这是害羞了吗?先前叫少爷的字可叫得十分亲昵呢!”
被奶娘打趣,湘儿这下是真的害羞了,整张脸通红:“您可别说了!”
二人说说笑笑,当天湘儿就搬到了别院中住着。奶娘也十分尊敬这个未来的少夫人,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在少爷落难的时候,还守在少爷身边的。先前那些说要和少爷议亲的女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想到这个,奶娘心中就有气。
“幸好是姑娘您来了,不然少爷就要让一群庸脂俗粉给玷污了!”
“啊?”湘儿有些吃惊。
“我家少爷毕竟出生将门,那些想要攀高枝的姑娘早就想要接近少爷了,幸好少爷时常在军营,从来没将那些人放在眼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