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剑
阜阳,萧家别院。
萧瑾瑜接过青雀送来茶水,小抿一口,剑眉微皱
“这茶没有洛神春来的甘甜”。
小道士望着一脸闲惬的公子
“你整日不是练剑就是练气,这生意就不管不顾了”。
萧瑾瑜摩挲着膝上墨剑
“生意向来不是我管的,自有人打理,况且这次生意必然是要亏损的”。
小道士眉头一挑
“为何?因为栖雨楼的名头”。
萧瑾瑜将茶水一饮而尽
“世人皆觉得栖雨楼卷土重来,根基不稳,若是尽力打压,栖雨楼崛起的脚步会慢一些罢了”。
公子淡然一笑,继续道
“只是三十年韬光养晦何谈简单,凶戾之器,一旦出鞘必要见血,况且栖雨楼销声匿迹之前也只是风雨飘摇而已,根基并无大碍,如今内忧已除,栖雨楼便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
小道士瞧了一眼一脸平淡的萧瑾瑜,仿佛接下来的血腥只是纸上谈兵一般简单。
阜阳郭家,早年不过寻常商户而已,郭家家主郭攸之少年雄心,不甘在这阜阳屈居人下,后来去了幽州,一人一剑连败听潮阁五人,负剑而立在镜心亭中。
老阁主望着这浑身伤痕的青年
“一人一剑闯听潮阁是何故?”。
青年狰狞一笑
“为的只是郭家能在阜阳有一席之地,而郭家势单力薄,唯有强者作为依仗,才能在阜阳立足,小子一人一剑硬闯听潮阁,为的只是让阁主瞧上小子一眼而已”。
老阁主笑道
“只为博我一眼,就连杀我阁中五位高手?你倒是另辟蹊径”。
郭攸之郑重作揖
“请阁主扶持郭家立足阜阳”。
老阁主捋髯
“好好好,就冲你这份魄力,听潮阁便助你郭家立足阜阳”。
如今,郭攸之已过而立,当年年少时那一往无前的豪气已被岁月磨平,如今的郭攸之多了许多负累,郭家如今的地位,郭攸之无法舍弃。
听潮阁扶植郭家立足阜阳之后,便与郭家再无联系,如今一封书信,却是让这冷了热血的郭家家主脊背生汗,信上只寥寥几字
“寻衅萧瑾瑜”。
短短五字,却是让郭攸之负重如山,寻衅萧家,形同宣战栖雨楼,那么自己多年苦心经营可能付之一炬,只是你若不听听潮阁的命令,结果同样,听潮阁能让你郭家立足阜阳,同样也能让郭家在阜阳除名,听潮阁那种庞然大物其实小小郭家能够抵挡,权衡利弊之下,唯有寻衅萧家才有一线生机,毕竟郭攸之心中听潮阁远比那销声匿迹三十年的栖雨楼庞大。
郭攸之膝下三子,长子郭昌云满腹经纶,如今鱼跃龙门官拜从五品翰林院侍读,前路坦途,是郭家将来最大依仗,次子郭昌易师从龙泉阁长老门下,如今已是六品外家高手,一手断脉刀在阜阳颇具盛名,三子郭昌立倒是平庸,素日里也是纨绔示人。
迫于无奈,郭攸之只能让二子郭昌易前去寻衅萧家。
郭昌易倒是继承了其父年轻时的那股冲劲,行事向来不计后果,一出手便是重伤萧家商队几人,放言萧家商队不得出现在阜阳,并限期萧家商队三日内滚出阜阳,不然就要屠戮整个萧家商队,包括随行的萧家公子萧瑾瑜。
萧瑾瑜对此一笑置之,命令萧家商队放出消息,只十二字
“萧家不退,寻衅之人上门便是”。
言语中的霸气彰显无疑。
第二日,萧瑾瑜亲自带着小道士孙靖远、剑匣姑娘顾怜蕾、龙胆银枪赵铎亲自为萧家商队压阵。
众人出了萧家别院,一路行至阜阳主街,郭昌易早就率人守在主街。
萧瑾瑜瞥了一眼郭昌易及麾下五十人,淡笑一句
“就五十人而已,你们郭家未免也太过看轻秦州萧家了些”。
郭昌易瞧着这依旧跋扈模样的舞勺少年,面露狞笑
“当真是稚子无畏,黄口小儿,你可知怕字怎么写么?”。
萧瑾瑜摇头,站在队伍最首的位置
“不知”。
郭昌易笑了一声
“好一个不知,今日郭某人就教你这个出了名纨绔子怕字如何写”。
说着郭昌易大步踏前,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冰凉弧线,萧瑾瑜淡笑一声向后腾挪避开这袭来一刀。
龙胆银枪赵铎,先前一步,手中长枪斜在胸前欲要出手,只见萧瑾瑜摆手示意
“练了这么久的剑,总要试试手才是”。
说着萧瑾瑜对着剑匣姑娘伸出右手。
剑匣姑娘一拍剑匣,凌岚寒芒一闪,被萧瑾瑜握在手中,触手冰凉,一股杀伐之意自手中泛起。
握着凌岚剑,萧瑾瑜这才明白这凌岚为何要冠之凶剑之名,这种杀伐之意,不知是要屠戮多少性命,沾染多少猩红才能铸就。
“好凶”
萧瑾瑜握着凌岚,踏前一步,青锋出鞘,一剑刺向郭昌易,这一剑朴实无华,没有丝毫花哨,只是简单的一刺。
老剑圣李牧之的剑向来没有花哨的招式,他曾言,世间剑法不论变化万千,万变不离其宗无非就是刺砍劈撩,为何不舍弃那些华而不实的招式,化繁为简,只重基础。
返朴一剑刺出,郭昌易不甘示弱,挥刀硬接,只是其只有区区六品的修为,在萧瑾瑜一身太清修为面前不值一提,萧瑾瑜一剑破之,一身太清修为化作剑罡,一剑,只一剑而已,郭昌易倒飞而出,浑身气机衰竭,心中惧意大盛,再也握不住手中长刀。
剑道巅峰便是剑罡,而萧瑾瑜师承以睥睨霸道剑罡着称的李牧之,其一身剑罡虽是不够火候,但对付郭昌易足以。
高手过招,一招可判云泥。
萧瑾瑜承受不住剑上不断传来的凶戾之气,无奈收剑,将凌岚剑还给少女,少女接过长剑重新放回剑匣,如此这凶戾之气这才消弥一些。
郭昌易吃了瘪,自知自己不是萧瑾瑜一回合之敌,只能下令撤退,只是一众人挡住其的退路。
“栖雨楼少楼主,是你随便辱及的么?”。
人群中走出一刀疤脸少年,其咧嘴笑着,手中短匕旋转,划出一道冷冽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