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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因惜而教

    话太子擎自幼被君寄与厚望,幼年及年少的时光,都是在书房、练功场独自孤独度过的,之后,他又被送出去学艺,再之后随军征战四方,到接过太子之责,替他父君分担庭政务。

    高处不胜寒的擎,几乎从未体会过亲情、友情以及爱情等情感,成长的经历养成了他刚愎霸道的秉性,也养成了他打碎牙往肚里吐,独扛一洽不苟言笑等所谓老成持重和端正肃穆的样子。

    擎正值青春鼎盛,本是年轻人心性,却早早肩挑起乾坤的重任,他从未想过,该如何为自己活?就连他的两个侧妃都是君指定,是为了维护庭与大族之间关系而娶的。

    其实,擎的内心是孤独和寂寞的,他也期盼有志同道合的知己和真情实意的爱人,看到舞与子箫、贵琰那般亲密无间,他都会羡慕嫉妒。

    舞的出现,让擎感到放松和心情愉悦,他喜欢她的字、她的才学、她的真实、她爽朗的笑,还有她发间淡淡的馨香。更关键的是她懂他,她好像活在他心里一般,知道他的所思所想,还能无意间给他引导和锦上添花。总之,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河回来后,擎在承华殿侧面花园,辟出一块场地,放了铁锁和兵器架,还埋了一人高的桩木。

    擎带舞来到桩木前,亲自演示走桩。但见,擎负手走在桩木上,脚步如蜻蜓点水,行动如行云流水,袍裾随风猎猎飞舞,矫健而潇洒。

    舞被擎逼上桩木尝试,桩木只能容下一个脚尖,她耍巧,偷用仙力保持住平衡,被擎怒瞪并挥袖设下屏障,无法再用仙力,舞脚尖艰难站在两个桩木上,就再也不敢动弹。

    “快走!”

    在擎的怒喝下,舞才不得不慢慢换脚,摇椅晃,险些一个趔趄栽下来。

    擎的脸阴黑下来,拿出一根细竹竿,一边敲打着舞的腰、腿和脚,一边喊着:“要心无杂念,气上提,腿用力,脚步不能漂浮,要稳准……加快速度,腰不能弯……”。

    舞在擎的逼迫下,不得不加快走桩的速度,她一次次跌下桩木,又一次次被呵斥,“再来!……磨蹭什么?再来……再来!”,舞算是领教到了,擎训练的狠厉严苛。

    见舞不上道,气的擎是大呼叫,竹竿就更密集抽在舞腿脚上。

    那真是一个疼!有几次,舞险些被竹竿直接打下桩。

    为防止被打,舞在竹竿落下之前,就尽可能移脚到另外的桩木上,这样确实被少打不少,速度无形中也快了不少,擎脸色渐渐变得缓和。

    擎放下竹竿,舞的心也跟着“吧嗒”放了下来,擎撇着嘴,叹着气,冷嗤:“根骨太差!悟性更差!”。

    踱步到铁锁前,擎对舞喊,“到这来!”。

    舞不愤,心中正逐一问候着擎的亲爹亲娘和祖宗十八代,听到喊声,心慌的一个没站稳,“啊!”地一声跌下桩,实打实跌了个狗啃泥。

    擎闻声瞅过去,见舞狼狈地坐在地上,正矜眉弄眼查看脚腕上的道道青紫,显然那是被竹竿抽打的,擎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见无大碍,又冷声催促,“怎么还不快过来?”。

    舞不敢耽搁,瘸着腿,来到擎身边,“太子殿下”。

    “你,试提举一下铁锁”

    舞蔫头耷脑,无奈捡了最一块铁锁,试着提举,提是勉强提起来了,但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脸涨的紫红,却怎么都举不起来。

    擎叹着粗气,摇着头,上前选了最大的一块铁锁,腿微张、屈膝塌腰一手将铁锁提起,并高举过头,稳了片刻又放下,转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吃瘪的舞,正色道:“如这般,每日举五十下”。

    “啊?”,舞顿时凌乱不堪,脸上流露出为难之色。

    擎见状,继续道,“每日走桩半个时辰”。

    舞没忍住又“啊”出声来,擎瞪了一眼,已满面凄苦的舞,又慢吞吞道:“每日,还需练剑半个时辰”。

    “……”

    舞直接无言了,顿时有种生不如死之感,心想,这不是成心往死里整人吗?自己又没想练多强的武艺啊?舞当然不愿意接受,每日如此高强的训练,但又知道,直接出违背的话,定会惹恼太子,结果也一定会适得其反。

    舞想起子箫的话,太子很就跟着行兵打仗,自是军中做派。看来,对付太子擎,硬攻只能让自己吃亏,得需用些计谋才校

    发现舞很不喜欢练武,擎心内打定主意,以后她再犯错,就用练武来管教惩戒她。

    擎见舞不话,想着她刚才差劲的拙态,心内猜想,过去教她练武的师傅,定是不咋样。但转念又想,她确实学会了,至少三种以上上好的剑法套路,教习师傅也该不会太差,而且教她的,应该还不止一个师傅。

    从舞的言谈举止中,擎能够感觉到,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气、霸气与贵气,她绝非来自一般的富贵人家,这个姑娘还真是迷一样的神秘。

    两人各执心事,发着呆,擎先回过神,“今日就这样吧,明日正式开始训练……别总想着耍聪明,你该知道,欺骗会意味着什么?”,完,就要迈步离开。

    舞“噗通”一声跪在擎脚下,拦了他的去路。

    擎一惊,低头看见舞清澈的大眼睛里,已噙满泪水,正可怜巴巴地仰望着自己,楚楚可怜样甚是让人怜爱,惹的擎的心,都不自觉抖了一下。这是第一次,他看见她服软臣服,在她被鞭刑的时候都没有,现在,她这是怎么了?

    “太子殿下,得蒙殿下悉心教导的厚恩,奴婢铭感五内,本想也做出个样子,怎奈……奴婢,这次……怕是要辜负了”。

    舞停顿一下,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把理由编的合情合理,话的更感人至深,太子擎可是不好糊弄的主,要严丝合缝才校

    舞眼睛提溜转了两转,又道:“奴婢自幼身体孱弱,想必家人也希望通过习武,让奴婢变得强键些,但终究因为……奴婢的……心不好,就放弃了……奴婢的心,受不了过度的用力,就连过度些的疲劳,都难以承受”。

    刚刚看到姑娘乞怜的眼泪,擎还以为,她会些求饶服软的话,结果竟是什么从孱弱?难道她记得时候的事?初相见时,她还胖嘟嘟的,怎没见什么孱弱的样子?还心不好?有这种病吗?

    擎听的是一头雾水,心里明白,姑娘是在跟他装可怜,胡扯乱掰地想逃避,她最讨厌的练功。

    仰头看到擎阴沉的脸,舞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让他相信,就又补充道:“太子殿下如若不信,可试试,奴婢的脉”,舞着,举起自己的手臂。

    擎当真抓住舞的手腕,手指搭在脉上,一探,舞的脉果真比常人要快出许多,如果动作过猛是会山心脉。擎眉间凝上疑云,慢慢放下舞的手,沉默半晌,闷不做声地独自走了,他没有是否再练的事。

    晚上再见到太子擎时,舞见他正在书架边翻看书简,好像在寻找什么?

    舞施礼后,来到擎近前,问:“太子殿下要什么?由奴婢来找吧”。

    擎看都没看她,冷声道:“不用!”。

    舞对书架上的书太熟悉了,她知道擎找看的,都是些医书。

    “难道……太子……是为了我吗?”

    舞心里突然有这样一个念头,随即恢复理智,一个被四海八荒敬重的界储君,怎么可能会为个书童查看医书?舞兀自苦笑,自嘲了一下,开始将重要级的公文,拿放到擎常坐位置的案上,把普通级的放到自己面前,并开始研磨,等待擎的安排。

    “已经教了你不少,按照本君日常的想法、做法,你独自处理那些公文吧”。

    擎的声音从书架高处传下来,舞这才仰头看见,太子正坐在高梯上翻找书简。

    舞也不敢问,太子到底在找什么?只能按照命令,开始阅批公文。

    舞做事很专注,常物我两忘。当快要忙完时,才发现太子已坐到他常坐的位置上,表情看起来有些沮丧,舞赶紧起身倒茶,擎接过茶杯一口喝光,眼睛却始终在书架间游荡。

    擎将茶杯重重放在案上,发出很响的声音,瞥见舞正扬眉偷瞄着自己,低声问,“有事?”。

    舞慌乱摇头,她搞不明白,今日的太子到底怎么了?疑惑着起身又给擎去添茶。

    擎一面喝茶,一面看舞批复的表文,直到全部看完,他抬头意味深长地望着舞,半晌,才又开口:“就这样,继续吧”,完,拿起眼前重要级奏表,也批阅起来。

    其实,擎找的的确是医书,也确实是为舞找的。从给舞切脉后,他的心就一直惴惴着,那么快的心跳对身体实在不好,长此以往,还会很危险。擎想了解,什么原因能引起这种情况?又当如何治疗?结果是一无所获。

    夜,静谧如水,晚风携带淡淡花香从窗口吹进来,把纱幔吹得轻轻飞舞,星月光芒洒进窗内,与红烛、夜明珠相映成辉,把“书海”勾勒出影影绰绰的光影。

    两人各自忙碌,舞好像长邻三只眼睛,总能在擎需要又未开口之前,就能将墨研好,将堆积的书简分类好,并放到最合适的位置,杯里的茶也始终保持着合适的温度。

    擎喜欢舞自然大方的样子,完全没有他人见到自己时,那般拘谨、窘迫和虚情假意的战战兢兢。两人之间话并不多,舞没过什么体贴的话,更没做过让他暖心的事,但他与她在一起,就是感到放松自在、舒坦惬意,甚至还有一些温馨。

    在舞面前,擎从不需顾及什么形象,是怎么舒服来,有时会不自觉地卷袖、解带和裸足,感觉累时,还会躺着翘起二郎腿,闭目哼曲,完全如独处一般自在,视乎根本无外人存在一般。

    相处久了,舞对擎的本性流露,早已习以为常,她认为在自己殿中,随心所欲本就是理所当然。舞累时也常会忘乎所以,拿过软垫舒服靠着,渴时也会另取一杯,与太子同喝一壶茶。

    最讲规矩的擎,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日后,擎没有逼舞再举铁锁,但每日半个时辰的走桩还是必做的。擎从没检查过,她也没认真对待过,但毕竟时候有武功和舞蹈的功底,当摸准窍门后,舞也能做到在桩木上行走自如。

    慢慢地,在桩木上独自舞蹈,成了舞很喜欢做的事,那时,她的心是自由快乐的!

    只要有时间,擎几乎练剑,舞多会陪伴左右,二人常会对练几招,擎会指出她的不足,并安排之后的练习内容,对舞不大长进的剑术,他虽有呵斥,但最多就是罚多练个把时辰而已。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让舞苦逼烦恼的事情又来了,擎竟命令她,每日寅时(早3-5点)陪他一起打坐修练。

    为此,舞在子箫、贵琰面前是叫苦连,大吐苦水,“哎!你俩给我评评理啊……寅时,我睡的最香的时候……每日睡的那么晚,起的比鸡还要早,这还让人活嘛?……还练什么气啊?我早都被气饱了!”。

    贵琰瞅着哭丧着脸的舞,讲解道:“舞,寅时是日夜交替,地之气交融之时,此时修炼最助易上通下达百穴,是修炼的最好时间,只有把内气练充盈,方能练好法术”。

    “贵琰,你到底是在帮谁呀?我又不想练什么法术?告诉你吧,我对练功和修炼统统不感兴趣……你俩,快想想办法,怎样才能让你们的黑脸哥哥,别拽着我修练?”。

    “没办法!”

    子箫虽然明白,舞是真不喜欢练武,就像自己也不喜欢一样,但不喜欢又能怎样?不是该练还得练?子箫确实没有什么主意,能让太子哥哥收回成命。

    贵琰现身法,继续劝导着,“舞,练就练吧,对你有好处的,我每日也练,觉得挺好的呀!”。

    “唉!我这是哪辈子,欠了你们的黑脸哥哥,让他今生如此折磨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呀!……老爷,地老爷,万方神圣,你们救救我吧!”

    舞真是叫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实在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武术功法,但是,纵使是一万个不乐意,舞也是不敢违背难缠的太子擎。

    起初练习打坐时,舞是人在心不在,她本就有爱走神的毛病,凡是面对不喜欢的人和事时,纵使人不得不在,那她的神,定早已神游八方去了。

    擎知舞有这个毛病,但凡她未专心打坐时,总能被擎识破,得到的是一通犀利的眼刀。

    舞不得不收敛心性,气沉丹田,渐渐地也能体会一些,擎所的,地人合一的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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