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疲于奔命猫戏鼠
林平之娇声道:
“余矮子,怎么不赶快逃走?却在这里等死?”
余沧海瞥了一眼吴翟,怕他出手,只得故作镇静。
坐在板凳之上,端起了一杯茶,一口口的呷着,并不理睬。
将一杯茶喝干,才道:
“我正要等你前来送死。”
林平之喝道:
“好!”
这“好”字刚出口,便即拔剑下马,反手挺剑刺出,跟着飞身上马,一声吆喝,和吴翟并骑而去。
站在街边的一名青城弟子胸口鲜血狂涌,慢慢倒下。
林平之这一剑出手之奇,实是令人难以想像,他拔剑下马,显是向余沧海攻去,余沧海见她拔剑相攻,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心下暗喜,料定一和她斗剑,便可取其性命,以报昨晚嵩山脚下的奇耻大辱,哪料到对方的这一剑竟会在中途转向,快如闪电般刺死一名青城弟子,便即策马驰去。
余沧海惊怒之下,跃起追击,但对方二人坐骑奔行迅速,再也追赶不上,指着林平之马后的飞尘,顿足大骂。
但林平之和吴翟早已去得远了,哪里还听得到他的骂声?
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见弟子们皆有惧色,终于强行忍住,鼻孔中哼了一声,怒道:
“这女人只不过忽使怪招,卑鄙偷袭,两次都攻了我一个措手不及,难道他还有甚么真实本领?否则的话,她又怎么不敢跟我正大光明的动手较量?你们都给老子看好了,待再次相遇,瞧道爷怎地一剑一剑,将这女人斩成肉酱!”
他转过身来,回到凉棚中坐定,拿起茶壶来斟茶,只听得嗒嗒嗒之声不绝,却是右手发抖,茶壶盖震动作声。
适才林平之在他跟前,他镇定如恒,慢慢将一杯茶呷干,浑没将大敌当前当一回事,可是此刻心中不住说:
“为甚么手发抖?为甚么手发抖?”
勉力运气宁定,茶壶盖总是不住的发响。
他门下弟子只道是师父气得厉害,其实余沧海内心深处,却知自己实在是害怕之极,林平之这一剑倘若刺向自己,决计抵挡不了。
余沧海喝了一杯茶后,心神始终不能宁定,吩咐众弟子将死去的弟子抬了,到镇外荒地掩埋,余人便在这凉棚中宿歇。
睡到中夜,远远听得马蹄声响,两乘马自西奔来,大路上两乘马急奔而至,月光下望得明白,正是白日两人。
林平之叫道:
“余矮子,你武功如此差劲,着实不好玩,奴家这便教你一套剑法,可要瞧仔细了!”
他将马一勒,飞身下马,长剑负在背上,快步向青城人众走来。
余沧海一声呼喝,便有四名弟子挺剑直上,两把剑分刺他左胸右胸,两把剑分自左右横扫,斩其双腿。
林平之右手伸出,在两名青城弟子手腕上迅速无比的一按,跟着手臂回转,在斩他下盘的两名青城弟子手肘上一推,只听得四声惨呼,两人倒了下来。
这两人本以长剑刺他胸膛,但给他在手腕上一按,长剑回转,竟插入了自己小腹。
林平之咯咯娇笑:
“余矮子,你看明白了么?”
转身上鞍,纵马而去。
青城人众惊得呆了,竟没上前追赶。
看另外两名弟子时,只见一人的长剑自下而上的刺入了对方胸膛,另一人也是如此,这二人均已气绝,但右手仍然紧握剑柄,是以二人相互连住,仍直立不倒。
月光映照之下,余沧海矮矮的人形站在四具尸体之旁,呆呆出神,青城群弟子围在他的身周,离得远远的,谁都不敢说话。
天明时分,众人启行上道,笔直的大道上,青城派师徒有的乘马,有的步行,零零落落,说不出的凄凉,便如是一群待宰的牛羊,自行走入屠场一般。
中午时分,到了一处大镇甸上,青城人众在酒楼中吃喝,各人知道命在旦夕,多吃得一顿便是一顿。
行到未牌时分,来到一条江边,只听得马蹄声响,林平之与吴翟又纵马驰来。
其时红日当空,两骑马沿江奔至,驰到近处,吴翟先勒定了马,林平之继续前行。
余沧海一挥手,众弟子一齐转身,沿江南奔。
林平之扶腰娇笑,叫道:
“余矮子,你逃到哪里去?”
纵马冲来。
余沧海猛地回身一剑,剑光如虹,向林平之脸上刺去。
这一剑势道竟如此厉害,林平之似乎吃了一惊,急忙拔剑挡架。
青城群弟子纷纷围上,余沧海一剑紧似一剑,忽而窜高,忽而伏低,这个六十左右的老者,此刻矫健犹胜少年,手上剑招全采攻势。
青城弟子长剑挥舞,围绕在林平之马前马后,却不向马匹身上砍斩,林平之剑法的长处,在于变化莫测,迅若雷电,他骑在马上,这长处便大大打了个折扣,如要骤然进攻,只能身子前探,胯下的坐骑可不能像他一般趋退若神,令人无法捉摸。
八名青城弟子结成剑网,围在马匹周围,旨在迫得林平之不能下马,林平之剑法变幻,甚是奇妙,但既身在马上,余沧海便尽自抵敌得住。
尽管如此,林平之奇招迭出,也压得余沧海透不过气来。
余沧海怒吼连连,越来越是狼狈,知道对手内力远不如己,不住以剑刃击向林平之的长剑,只盼将之震落脱手,但始终碰它不着。
这时阳光猛烈,林平之嘴角微斜,脸上露出又是兴奋又是痛恨的神色,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意,就像猫儿捉到了老鼠,要先残酷折磨,再行咬死一般。
他身法美妙,一剑一指,极尽优雅,神态娇媚,旁人不知他身份,只觉此女虽心狠手辣,但剑法却似仙女一般……
又斗了片刻,只听得林平之叫道:
“余矮子,这一招你学会了么?”
剑光闪处,围在他马旁的一名青城弟子眉心中剑,他咯咯娇笑,忽然忿忿骂道:
“方人智,你这恶贼,如此死法,可便宜了你!”
一提逼绳,坐骑从正在倒下去的方人智身上跃过,驰了出来。
余沧海筋疲力竭,哪敢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