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手贱的剑圣
日落的时候,少林会敲响最后一遍钟声。
接着入夜之后,就开始有巡夜的弟子拎着梆子一遍遍地绕着少林的屋舍行走,口中高声吟唱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类的词儿。
不过今夜管巡夜的师父特意提醒了巡夜的弟子,路过贵客们的别院的时候,不要高声说话,小心惊动了里头的客人。
那群客人身份尊贵,其中甚至还有前不久轰动大正的剑圣大人在里头。
少林寺的年轻僧人们对剑圣的名头也很是津津乐道的。
他们虽然出了家,但又并非真正地告别了红尘。
没有成佛入圣之前,六根当然断不清净的。
尤其今天下午的时候,那位黑脸的剑圣大人举着个鎏金镜子在少林寺里里外外瞎走,这边看看,那边拍拍的,好像在使用云亭净界做什么直播。
有几个年轻气盛的武僧在他直播的时候拦下了他,礼貌地表示了想要跟他切磋一番的意愿。
剑圣大人起先有些扭捏,推脱搪塞一番,失败了之后,他无奈地跟着那几个武僧去了演武场。
上了演武场,剑圣大人一只手上还拿着鎏金镜子,并没有结束直播,他空着另一只手,冲着那几位挑战的武僧招了招。
“你们一起上,我赶时间。”
当时剑圣是这么说的。
他这句话一说出,立即就点燃了那群武僧。
武僧们本就耿直暴躁,当场就动起了真格的。
结果就是,剑圣大人甚至没有拔剑,他背上背着一口巨大的棺材,棺材底下还挂着一柄门板似的铁灰色巨剑,腰间缠着一柄青玉长剑。他浑身上下丁零当啷地带着这么多东西,而且只用了一只手,没走出三招,他就拍翻了那几个前来挑衅的武僧。
这些武僧们躺在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但是他们也被剑圣打得心服口服。
从那之后,少林寺的僧人们见到汹都特别的客气,一声声“剑圣大人”叫得就特别的亲切和服气。
当事人汹自己倒是没有感觉有什么变化,他只当是给自己的直播找了些乐子,让观众看得更高兴些罢了。
别院东厢房,秦杏和李显白休息的屋子。
秦杏坐在窗前的桌边,抬头看着窗台的姣白月光,他像是在发呆,但身周缓缓流淌的那层血红的罩子则显示着他正在磨砺自己的赤潮剑意。
李显白没有修炼,到了他这个层次,寻常的修行效果已经不多了,他需要的是机缘,来帮助自己突破最后的那层瓶颈,抵达凡人可望不可即的彼岸。
不过去了青城山之后,李显白想起自己的修行道路就有些泄气。
原来当初他的太爷爷,太白门的老祖宗,是在阿悯的帮助下才斩断尘缘,羽化登仙的。
不管阿悯这些话的真实性有多少,至少此刻的李显白是愿意相信的。
因为他修行太白门振衣去的心决,已经再无寸进了。
如果不是得到了大妖那种存在的帮助,他太爷爷当年恐怕也没办法凭借自己的力量突破这层瓶颈。
这毕竟是生命层次上的变化,渺小的凡人想要更上层楼,太难。
就算是李显白这种天之骄子,都有心无力。
汹没有在把玩鎏金镜子。
在这个时代,熬夜修仙的人实在太少。
毕竟真的有机会修炼成仙。
平常小老百姓为了生计奔波辛劳,日头一灭,一脑袋扎进床榻上就醒不过来了。
灯红酒绿,是留给那些不需要为生活发愁的高门大户的。
这跟云不亭上一辈子的世界相似,不过这个世界的有钱人,毕竟是少数。
因为时代发展不算先进,物质资源也没那么丰富,财富的积累就变得很困难。
而且,赵哲这家伙是个黑了心的,他上台之后,苛捐杂税少了,但是却硬生生从那些豪强土绅,士族门阀身上刮下了好几层油水来,这直接导致上层富翁数量减少。
最开始的时候当然引起了门阀豪绅们的反对,那些有钱有权的特权阶层为了维护自身的切实利益,各方面都给新皇帝赵哲施压。
但收效甚微。
没办法,赵哲可是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而且还念过高等学校,甚至通过了百万大军过独木桥的国考的老学霸了,当年历史课上,有效的集权方式,他虽然忘记得差不多了,但稍微结合一下自身实际,也就能整出个像模像样的策略来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那时候的贤王爷赵舞,手里可是捏着货真价实的正国雄兵的,只要赵哲一句话,让你大门阀交钱,你敢有怨言,他赵哲大手一挥,今夜贤王赵舞就带着十万精兵将你家门都踩塌。
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总有那么些人不信邪的。
结果他们就成了赵哲杀鸡儆猴用的那只鸡。
所以,夜晚收看直播的人数可没有那么多,汹也就懒得向那些少数的夜猫子展示夜晚的少林寺了。
他正翘着脚躺在床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窗边的秦杏。
秦杏身上的血气带着凶厉和杀意,这在汹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了。
这意味着秦杏不是个善茬。
但是汹完全就不在意。
秦杏再怎么凶,都伤害不到自己,所以没有必要怕他。
只是,汹发现秦杏磨砺剑意的方式非常特别,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方式。
而且秦杏身上的那种血色的气机,也跟他印象中的剑意完全不同。
太白门是个综合性的门派,修行的心法振衣去,适配所有型号的武器,毕竟这种功法修炼到极致,修行者最大的收获是抗揍,而在抗揍的前提下,不论你手边有什么武器,抡起来就给对手大力地来一下子。他打你不痛不痒,你打他势大力沉,简单无脑获得胜利。
这就是太白门修行的制胜秘诀。
所以汹对十八路兵器都很精通,不过他特别喜欢使用重剑罢了。
他用剑,所以他懂剑意,可他看不懂秦杏身上的那种剑意。
秦杏安静地沐浴在月光之中,他像是个白银铸成的雕塑,身周环绕着浓郁的血腥气。
汹盯着他看了一阵,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冲动,按都按不住。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窜到秦杏的身边,抬起手,伸出手指头,一指头就戳在了秦杏身周的血色罩子上。
瞬间,别院东厢房中狂风大作,一股股锋锐的赤潮剑气凝聚而成,朝着汹迅疾地攒射而去。
,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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