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方哲（二）

    方哲动了动嘴，也没再说什么，她一直无法理解林夏和那个日本男人的关系，就像她和潇潇父亲的关系，至今无人可诉说是一个道理。

    是的，方哲和林夏一般岁数，却已经有了一个十多岁的儿子——方潇潇。可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孩子的父亲，包括母亲——萧姨，自然也包括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林夏。她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就是要生下这个孩子，那她便只能一个人咽下了生活倒给她的所有苦水。

    在看到方哲挺着大肚子，表情严肃，说要辍学之前，林夏一直以为，方哲是个温顺乖巧的人。也许，孩子对于女人，真的是力量所在。似乎一夜之间，方哲变得强大起来，变得所有人都不再认识这个女人。谁也想不到，这个孩子，让她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与全世界反抗。不听任何人的劝说，她也坚持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没人知道她当年坚持的信念是什么。甚至要和相依为命的母亲断绝母女关系也在所不惜。

    “我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我也就这样长大了。”这是方哲留给萧姨的最后一句话。此后十年，母女俩没再说过一句话。

    林夏一直猜测，潇潇的爸爸肯定是一个不可言说的大人物，至少是在某一个地方小有名气的人，否则，方哲没有必要隐藏的这样深、这样辛苦。这十年，她一次次看着方哲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女人。

    在方哲最苦难、艰辛的时候，林夏发了誓要揪出这个男人，让他对自己的感情债负责任。这个地方，她曾经缩小到了晋阳和香港。这是方哲唯一生活过的两个地方。

    但最终这个男人的身份，除了方哲本人，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也许，方哲还是爱着这个男人，才会这样打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咽。她多少次，为方哲不值。

    女人最好的十年，她就这样“轻轻松松”付出给了一个没有一点品性的男人。

    “你要是去，便要小心一点。听说那边挺乱的，在金三角。”方哲微醉，眯着眼睛幽幽地说。

    “你是不是香港电影看太多了……”林夏忍不住要笑，当年她们两个姐们坐在一起看香港电影学习粤语。

    “没什么可担心的，顾淼帮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她拍拍方哲的肩膀安慰道。

    “顾淼，对你很好，我觉得他比吉田更适合你……”方哲莫名地突然冒出一句与谈话无关的话。

    林夏来不及反驳，方哲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铃声居然是古筝版的《高山流水》。方哲还是那个文艺女青年，喜欢各种古老的东西。这么多年，她也许只有这一点没有变。

    这已经非常难得。不是吗？

    林夏不小心瞥到对方的屏幕——林伟贤，心中不免吃了一惊，大哥怎么会给方哲打电话？他们几乎没有交集，方哲和萧姨搬来林家的时候，大哥已经和米娅结婚，且米娅已经怀有身孕，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可他们却互相留有对方的电话号码。

    方哲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慌乱地把电话往怀里藏，她警惕地看了林夏一眼。林夏若无其事地用筷子摆弄盘子里的秋葵，佯装没有看到。

    “是你大哥的电话”，方哲小心翼翼地看了林夏一眼，还是诚实地说出了来电人的名字，“不晓得有什么事儿，我听一下，你先吃着。不够再加啊！”

    林夏喉咙里咕哝了一下，算作是回答，但还是没有抬起头来，她此刻内心复杂，心中有一种预感，方哲有事瞒她。

    方哲在林家长大不假，但和大哥林伟贤年纪差距实在有些大，一直也没有什么往来。大哥会有什么事情找方哲呢？他们俩又是什么时候交换了联系方式？

    一时间，林夏觉得方哲像遮了一层纱，神秘极了，如同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她更是不知该以何种姿态面对一起长大的、浑身都是秘密的闺蜜好友。

    方哲脚点地，向后拖着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快步走到厨房旁的办公室，掩上门，接起电话来也是细声细语，并不敢放声说话，生怕旁人听到。

    “怎么接个电话这么慢？你在干什么？”电话另一头的男声说话并不客气，严声问道，像年长的老师在质问学生为什么作弊。

    “没，没什么，林夏在店里。”方哲从未对一个人这般恭顺和小心，像看见猫的老鼠。“所以……”

    “她在那里做什么？”男人并没有给方哲把话说完的机会，继续冷声质问。

    “好久没见了，就一起坐坐。”不知道为什么，方哲没有说出林夏即将的旅行。事后，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的她，庆幸自己下意识的决定。

    “她离开恒瑞的事情，想必你应该知道。既然她在，就看看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男人命令的语气让方哲听得很不爽快，但她还是忍耐下来。

    “林夏是你妹妹。”方哲不愿意做这样的间谍，尤其在林夏和林伟贤之间，“你知道，我不愿意这么做。”

    “你必须这么做，林夏这样的举动太不正常了，还是林夏吗？我必须做到对她全方位的掌控。这影响到的，不仅是我的未来，也是潇潇的。你要明白，只有我好了，你们娘儿俩才能有好日子过。”林伟贤话音转变地异常温柔，这些年，他很了解方哲，每次都能够一次击中软肋，让她像木偶般听从自己调遣。

    “温小厨能够养活我们。”方哲低低地无力反驳到，她想为自己，为儿子方潇潇争取一次，即便，她心中对林伟贤还有一丝幻想，也希望能够逃脱他的魔掌最好不过。

    “你说什么？”林伟贤突然暴躁起来，音量也自然拔高，他一直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年轻的女人，他想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方哲一旦不能为己所用，就是个没有价值的货物，应尽早弃之。

    【作者题外话】：今天看卸喜，看到扬扬剃了光头，眼泪就绷不住了。。你们看的咋样啦？？？方哲其实是个很好的朋友，只是，她承载了太多不能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