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敲打
孟蕊月没想到钟妙会对她发出邀请,她第一反应便是拿过了病气的由头给拒了。
钟妙面上的笑容淡了淡,“蕊月是不是嫌弃我这些年都养在乡野间,故而不配和你这位养在大户人家里的娇女同乘一辆马车?”
孟蕊月连忙否认。
见钟妙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若是回头给传到钟松泉的耳里,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了自己的形象,故而只得上了钟妙的马车。
马车很快就开动了。
车里就坐了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人说话。
孟蕊月中规中矩,把自己的姿势摆得极低,私底下却是偷偷看了钟妙是个什么神情。
后者正好把手里头撩着的车帘给放了下来,没来由就说了话。
“蕊月,你今朝设了这个局给我钻,怕是吃定了我没什么帮手不是?这么说来,你还是站在杨慧兰那边的了。”
“我认回钟府,这都还没住上了,你便开始算计了我。难不成你以为这偌大的钟府里,就杨慧兰治得了你,我便不行了?”
“杨慧兰这些年究竟待你如何,各种的酸甜苦辣你最为清楚。你贪图奋斗不肯回去过苦日子我能理解,但只要有杨慧兰在,你想过多好的日子也不可能。”
“她连我母亲都能设计陷害了,眼下也把目光转向了我。你跟在她身边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怎么,难不成还不了解她这个人?”
“她眼里只有她自己以及她所生的那两个,但凡触犯到她的利益,你哪怕现在对她多忠心耿耿,以后估摸着也不会有好下场。”
钟妙神色清淡,说的话却如耳边一道惊雷,把孟蕊月给吓得不轻。
她是知晓这位半路杀出来的钟家大姑娘不好相与,却是没想到她不仅把她和杨慧兰的计谋给看穿了,甚至还当着她的面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孟蕊月心里一慌,却是很快就定下心来。
“姐姐,我不知您在说什么。”
话是这般说,神情里却是透着心虚。
钟妙笑了一声,“何必如此,我们都不是孝子了,到底事情是什么样的,你心里有底。”
“你既然说这个话,那就是要与我为敌了。你当你今日这个局害得了我?我回府的那日是如何表现的,你全程参与在其中,你和杨慧兰都不是我的对手,又如何会这般自信能撼动我半分?”
“我这次回钟府,便是想收拾一些早就要收拾的人。如今我们似乎也谈得不太顺利,我也就不想多与你废话,到时候究竟鹿死谁手,很快就能看到了。”
孟蕊月把头垂得更低了,钟妙想看她到底有没有被她唬住都没法。
……她说了这么一堆的话,便是在堵。
她回钟府之前,自然要把府里头每个人的性子都先调查一番,便也知晓了杨慧兰只是把孟蕊月当成一条狗。
今个儿得知自己被她们设了局,一时也没其他更好的法子,便决定来个挑拨离间。
只是这孟蕊月远不及她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乖巧,明明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钟妙见她不说话,也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处,眼下只需让她自己消化。至于她是如何想的,又是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只等到了钟府便知晓了。
一路无话。
好在钟府也很快就到了。
钟妙先下了车,孟蕊月随后跟了上。二人原本是一前一后走着,到接近正堂的时候,钟妙慢了两步等她。
待孟蕊月与在同一水平线的时候,钟妙忽地挽住了她的手。
“你还病着呢,我扶你一道走吧。”
孟蕊月看了看她,倒是没拒绝,心知这位钟大姑娘想借她演上一幕姐妹情深的戏码。
她的眸子明明暗暗的,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二人一起进了正堂,里头则是坐了一屋子的人,钟妙倒是没想到钟子均今日竟也在家里。
她中规中矩地请过安后,钟子均笑着让她坐到边上的位置上去了。
杨慧兰打扮得十分端庄得体,这当口却一直在给孟蕊月打眼神。
孟蕊月自然是接收到了她的暗示,可钟妙在车里头说的那些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
她虽还没想好,心里头却开始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杨慧兰见她迟迟没动作,又见钟妙与钟子均、钟松泉一对父子湘潭甚好,眼红得很。
她原本就养尊处优,自从嫁进钟家,还真没遇到过对手。如今钟妙一出现,她已经在她手里吃过亏,这两天便想方设法要把之前受的委屈讨回来。
敲这当口孟蕊月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给轻咳了两声,杨慧兰便拿了这个做文章,当下犹如慈母一般,对她嘘寒问暖,回头则是一脸心疼地在钟子均跟前说了话。
“……蕊月这孩子委实是太良善,她见大姑娘迟迟不回来住,便以为她是在生她的气。哪怕明明生病了,今早儿还执意要去请大姑娘回来。”
“这不,方才我看她咳得厉害,多半病情要加重了。”
杨慧兰把话题引到孟蕊月身上去,便是要逼着孟蕊月配合她。
后者哪里会不懂得她的用意?她进退两难,两个都不想得罪。
想了想,也只得垂眸回答,“这些年姐姐在外面受苦, 怨我是应该的。”她顿了顿,复又接了话,“只是确实我多想了,姐姐并不计较这个。”
钟妙端着笑,心里头放松了一些。
杨慧兰原本是要找机会发作,如今见孟蕊月还主动为钟妙说话,唇边的笑意一下子就淡了。
“如此甚好,你们同为钟家儿女,彼此之间相互体谅倒是不错。”
杨慧兰说完之后,眼神便落在了孟蕊月身边的丫鬟身上。
丫鬟意会,当下就跪了下来,为孟蕊月喊冤。
“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夫人,老爷,你们得为我家姑娘做主啊!”
孟蕊月没料到自己的贴身丫鬟雨荷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她的一对柳眉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只是都到这当口了,也不是她能制止得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