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乃堂堂殿下
天下分为三界:天界,人间界,魔界。天界主要住着天族的人,也是被奉称为神,他们常居不周山,山体无根,悬浮天界,天族统领之下还有水族及其他仙族。人间界最为复杂,有人族,花妖族,凤凰族及未及雷劫的精灵等等。魔界主要住着巫魔两族。巫族往返于人魔两界,时好时坏;魔族长居魔界最深处,不见天日。
花妖族首领本为天族众人,居于天界。后因与天族有了冲突便搬去了人界,天族前身名妖,花族首领乃东帝座下将。而后天帝改妖族为天族,花妖族却一直唤自己为妖族。至此,凡不曾渡劫为仙者均唤精,人界称之为精灵。
巫族者多与天界同根,洪荒前期一度平分天下,相争不休。后来相互划分界限,大肆征收精灵扩张势力。
我们就是凤凰族,住人间界之南,建族于天虞山的丹穴山,群居于凤凰坳。人间界共有八荒四溟,八荒为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后因四大神君各守一方,将八荒合聚为人间小五界,东界为苍龙界,西界为白虎界,南界为朱雀界,北界为玄武界,中另立泰宣界,为东帝界,世人将小五界称为大荒。四溟为:东溟,南溟,西溟,北溟,每海溟处都有一座巨岛,分别为东溟岛,南溟岛,西溟岛,北溟岛,主居四大海神的家族。因此又便作四溟五荒,将此九处合称为九州。
“要飞要爬你们都得随我,今日这游戏可进不可退。说好了的,不能用法术,谁先到那芘桦树之巅,便是今日赢家,输的人可是要侍奉赢家一个月。可不能赖的。”
“您身份生来尊贵,陪您玩也就是了,哪还敢赢您,更别说要您侍奉。”
说话的是己霏,乃鸦族之女。鸦族也是禽类,自然也归于凤凰管辖,鸦族生来巧言令色,能言会道,还生的一身洁白无瑕的皮毛。只是鸦族虽然能说会道,却也不怎么察言观色,虽受喜欢,却也受烦厌,算是个矛盾群族。
“也就你话多,既是游戏,那就得一视同仁。今日我既说得出,便做的到。”
其他的酗伴听后反倒是大笑几声,然后作出遵命之态,只是己霏有些迟疑。不过她向来思虑重重,以她的解释说是周全,却按我来说就是老态。游戏本就是孝顽皮的心性,耍耍而已,图个开心,图个天真烂漫,又何必作出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来?即使这天塌了,不也还有大人撑着,何须我们来烦恼担心了?
“好了没有,开始。”
芘桦树,乃是育遗谷唯一一棵算是成形了的树,它宽十丈,高却说不出个数来,它可是还长着的。传闻它能到达天宫的,所幸是没能到得了九重天,不然倒急坏了天上的星君们来。育遗谷是天虞山的神谷,一万岁以下的都要先到此学习。育遗谷的谷主叫秦奉,是只二十一万岁的老鹓雏,听说鹓雏和凤凰也是远亲,和凤凰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我发现这秦奉的眉眼神态到没我凤凰的半点美感。不过他的学识倒是渊博的很,这五荒四溟的,怕是没有谁再有他多才识。也倒是他的才识方能将我留下个一两千年,否则以我这泼皮好动的性子,早将他育遗谷玩个底朝天。
在我扑扑扇动着双翅,然后毫无挑战的耷拉着欲睡的双眼看向离我还好几米远的禽类童伴。唉,这些人是法力不足我,还是自认身份不如我,生生的让我有种无敌的恐惧感。无敌,真的好寂寞。
刚来时,倒是挺有趣,只是那时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每每游戏都争先恐后的想赢我,然后吩咐我去附近的山里采果子。只是后来也不知谁偷偷地知晓了我的身份,大伙儿居然对我都起了敬畏之心,玩什么都有种力不从心的样子。慢慢的无聊了起来,好几次想偷偷溜走,却都被那秦奉给逮了去。好言好语也不管用,言语恐吓也不顶用,后来秦奉突然讲了个故事,关于母神补天的。这倒锁住了我奔跑的腿,也就这个办法,方将我正儿八经的困在育遗谷几千年。
看后面的童伴还未追上,我也懒得作出圣人的模样来,就干脆飞到了巅峰上跳起了舞来。这才见他们悠悠而至,便是己霏最先道:小殿下自是厉害的,这飞升之法远胜我等,这舞姿也是独有的美。
我自是不喜欢这些大肆赞扬的话语,从我出生以来,这些话放佛就成了我耳旁的风,即使看不见也能深深地感受到,那是无处不在的。
“我乃堂堂凤凰族的殿下,又岂是你们可比得了的。”
我说话向来直接,也从来不知道伤不伤人,反正没一个人是不开心的。
“可不是,小殿下那可是天虞山资质最深的。。”
“小殿下生来尊贵,如今却能屈尊和我们玩耍,倒真真是平易近人。”
“唉,却不知,小殿下离开了育遗谷,将来哪一天若是我们想见了,可还能见得?”
虽是听得耳朵生茧,却总受用,这好听悦耳的话,果真是谁都抗拒不了的。刚扭身要回答时,却瞥见了己霏那不懈撇嘴的一笑,让我好是不爽。
“己霏,你这笑可是有嘲讽的意思?”
“没有的小殿下。”看己霏的神情倒是有些慌了,却是少刻的事,她马上又是一副亲近的样子:“己霏笑的是他们,这许久的相处,以为是情深,没料却是为了攀个高枝儿罢了。”
平日里己霏总与我很近,对我也是很照顾的,虽然太客套了些,倒让人离不了她的靠近。这飞禽走兽,大神星君的,怕是谁都媳那嘴上抹着蜜饯的人。虽然我身边总不缺乏这样的人,只是,谁都没有己霏这等功力。嗯,不错,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真真拍对了地方,本殿下受用的很。
只是这话却让其他的人不满了,尽是些反驳的意思,为的就是证明自己的衷心。甚至还有的说己霏是故意做的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不过是想获得我的认可,为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反正话里来话里去,左右好像是我不对了,听的我满身的不舒服。索性就抖动了两下,生出翅膀离开了树颠,可也没直接落向地面,而是选着粗些的枝桠一节一节的落,便是落在了离幻聆树颠不远的地方回头去望那些还在争辩的童伴,干脆坐了下来看风景。
却是这时,看见了从庐屋中走出俩人,一人是秦奉,一人便是我的阿爹。只听得秦奉笑着摇动扇子,满嘴道:“请南王放心好了,这小殿下在我这那可算是循规蹈矩,听话的很,不曾惹什么祸事。”
秦奉这句话可算是说进了我的心坎儿里,也是这几句不违心的赞扬却让我和他成为了朋友。想来还真是可笑的很。嗯,秦奉好样的,就冲你这句话,你这朋友,我羽霓交定了。
“哦,这倒是奇哉怪哉了。她在哪儿都没个安分,却在你这倒能听见赞赏的话,挺是个稀奇事。”
阿爹这话我很是不满意,我在哪儿不都是充满赞扬的歌声么?怎的从他老人家嘴里吐出来,就变了味儿?
“南王可是有意说笑了,小殿下虽是生性好动,也不过是孝的心性罢了。小殿下总归是个女儿身份,这年龄越大,心智也就慢慢的成熟些,可是急不来的。”
此话一出,便只听见阿爹那撼动山水的笑声,好是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捋了捋心口道:“你不说,我还险些忘记了她是个女儿身。”
这话倒是得罪了我,我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哪儿不像个女儿身了?昨儿还有妇人夸我生的俊俏,长大了可更不得了,也是难得的美人儿。阿爹这话可太不像话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口无遮拦,简直让我颜面扫地。
我有些担忧地轻瞄了下正下落的童伴,发现他们大致都是憋红了脸,想笑却不敢笑,这反倒更让我生气。都说虎毒不食子,怎么能有这样的阿爹,我是他亲生的么?都知道我羽霓是最要面子的人,阿爹却能一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样子在无形之中将我存了两千多年的面子一扫而光。那些童伴到会审时度势,见我这会儿正尴尬着,就也不落地了,找个树桠子藏了起来。
秦奉咳了几声,许是想缓和下这尴尬的场面,忙是转移话题:“却不知南王今日来是为何事?”
阿爹看似言归正传的样子,满是语重心长:“再不久阿霓就要历劫,我这次来是要将她带回去的。”
这话到让我开心了,我还真不想留在这儿了,人,总是在漂泊中长大的。一个地方是学不到新的本事。何况这同一个地方待这么久,我怕我还没长大就先与世长辞了。
“南王不说秦奉倒是忘了,再不久就是小殿下满一万岁的生辰,却也恰逢凤凰每五百年便要历劫的大事。只是,这并非成年劫,在我育遗谷便可,为何还得劳烦南王亲自前来将小殿下带走呢?”
阿爹不说我倒是忘了,凤凰每五百年便要投身火海历劫的,每历一次劫若是成功便会晋升一层修为,若是失败了就会倒退一层修为。年岁越长,所历的劫难度系数越大。而成年劫最为严重,要在令丘山的中谷受三道玄天雷和投身火海七七四十九天。成功了就是成年的凤凰,可以得道成仙位,就能随便走出天虞山去闯荡世界了。若是没能成功,就不被认可成年,就会倒退修为,重新开始,如此可能还会成为同龄人的笑柄,这点对我就很致命。成年后的凤凰每次历劫不一样,自己能测出来的。当自己测出会身去何处,与何人历劫时,就要跳入火海等待净身。历劫是很重要也很残酷的,虽是若此,但凤凰族的每一个族人还是会奋不顾身的去历劫。
而未到成年的小凤凰历劫就很简单了,只要法术高的人用法术引出凤凰体内丹田的自身焰火就可。然后焰火会烧遍全身,待皮毛全部退却,再重新长好就行了。只是修复过程有些繁复,因此也得找个水源好的又能不被打扰的洞穴。当然,要是自身法力不到位,修复不好的话,就很难说了。后果样本很多,各有不同。有些是修复的问题,有些是修为的问题。
在天虞山中有一片山叫做令丘山,山上常年到处都生有野火,是凤凰的劫,却也是凤凰重生的必经之路。因为凤凰每五百年都要投身火海历劫,然后以求飞身上阶。而令丘山就是天生的火海,到处生有五味真火,喜怒哀乐悲,酸甜苦辣咸,这是每一只凤凰都必须经历的,也不知是凤凰因这火海所生,还是火海因凤凰所生,如今却是相生相惜。令丘山四处是野火,而山的高腰处有一旺深海,里面全是火焰,被我们称作“劫生火海”。山顶有一处峡谷称作中谷,被一只长着人脸,却有着四只眼睛的颙兽守护者,四周布满结界,凡成年者都要来此承受三道玄天雷。之所以称作玄天雷,是因为峡谷两旁天然形成无数玄铁,能够引来四面八方的散雷,再借由玄铁所形成一种霹雳,所以因地取材,便取名“玄天雷”。中谷因为玄铁和四周地势的原因,总是暗涌着一波又一波的强风。颙兽估计是常年守在令丘山的缘故,所以自身也带着极重的热感,所到之地若是张口大吼三声,此处必定干旱,寸草不生。所以在凡间被称作旱兽,人人敬而畏之,畏而远之。
对于阿爹说的话我本身还在想着应该如何去渡劫,毕竟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我必须严肃对待的。只是没料阿爹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唉,我就怕她那点修为就算渡劫成功,那修复过程也会惨不忍睹。若如此她成了只没毛的凤凰倒是真让人难堪。”
阿爹说完仍是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容,甚至带着担忧的神情,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我明显看见秦奉有些憋红的脸,而我身旁的那些童伴有些没忍住硬生生的憋出了几个屁来。
“南王说笑了,那也不至于的。毕竟小殿下天生仙体,鲜有化为真身之时,即使修为不精,好在生来就能幻化人形,有衣物蔽体就可。”
秦奉的话总是句句深入人心,可以为我免去一些尴尬。
可惜那不让人省心的阿爹总要想方设法损损我的体面不说,还总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
“好歹她是只禽鸟,总归得有毛的。那没毛的鸟,成何体统。”阿爹说完后,还一脸担忧,眼神充满忧伤的神情来,语重心长道:“将来又如何能服众?”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终于笑声一片,起伏跌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声音之中粗细不定,高低难分,凭借着不远的幻聆树的叶子伴奏,真是让我终身难忘,终身难忘啊。。。。
每每想起那时,我真真是有死的心的。
幻聆树可是一棵神树,整树的叶子绯红之中参杂着些许金黄,风一吹便来回摇摆,碰撞之中还能发出悦耳的妙音来。婉约之中,就像是个妙龄姑娘在微微吟唱,当真是妙不可言。这株树生来奇怪,也不知哪里来的根苗,天下之大,仅此一棵。倒让许多的逍遥仙人们来此一睹芳容,甚至还有的会用往东海兑换的纳音螺来收集记录缓聆树叶的声音。如此只是其一,其二这幻聆树在风的吹动下还能收集周围的声音并将其扩大个三两倍。
本来这幻聆树是秦奉用来觉察谷内外动静的,也算是育遗谷的镇谷之宝了,如此一来有谁来了育遗谷,秦奉都能推动修为靠幻聆树知晓。凭着秦奉这几万年来与幻聆树的相处,彼此早就成了主仆的关系,所以这幻聆树的本事也就秦奉能够指使。不过也因此来,这育遗谷就成了天底下唯一一个没有悄悄话的神奇之地了。即使要有悄悄话,就必须用法术起个障耳法来,否则一有风来那幻聆树就会让你的秘密瞬间响彻整个育遗谷,然后让你瞬间成为一代名鸟。
“够啦!闭上你们的鸟嘴。”
我真的是生气了,而且是后果很严重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