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山
“骁儿，此次突破，你丹田的脉气又是大幅增加了，需要再次压缩凝实。我要求你十天之后将脉气星云压缩回原来的大小，如有拖延，拖延当天的修炼内容便加倍。还有，不要忘了晚上还有兵法课程，不要每回都让人叫你！”师傅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啊？！”一脸春风得意，刚要去向师傅显摆的楚骁瞬间一脸生无可恋的呆立在院子当中。而厨房里则传出了琳琅和阿瑶幸灾乐祸的哂笑。
所谓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时光囊”中修炼的日子匆匆已过两年。演武场上，六个地境六阶的傀儡将楚骁团团围定。而梅婆婆、琳琅、阿瑶三人则是站在场边观战。
“婆婆，越两阶而战也就罢了，还一次六个，是不是太勉强了？”琳琅蹙眉道。
“勉强吗？我还想着要不要在加上三个呢。”梅婆婆则是老神在在的说。
“再加三个？婆婆，您这是要清理门户的节奏啊！”琳琅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又胡说八道，你看着好了，我这个妖孽徒弟，一旦放出去，定会惊掉天下人的下巴。”梅婆婆用拐杖轻轻敲了一下琳琅的脑袋。
“楚骁哥哥是最棒的！”阿瑶也是信心满满的道。
“阿瑶也不错啊，一会儿越一阶打六个。”梅婆婆笑道。
“啊？！”阿瑶瞬间如遭霜打。
“你啊，就是自信心低于实力，在婆婆教导下修炼了两年，你要相信，你绝对要比自以为的强很多。”琳琅学着梅婆婆的口气，老气横秋的道。然后又学着婆婆的样子，用拳头轻轻敲了一下阿瑶的脑袋。
正说着，那六个傀儡已经动了，其中的两个各使一柄铁锤，舞动起烈烈劲风，分别朝着楚骁的脑袋和腰腹砸去。而楚骁则是身影一虚，直接出现在两个傀儡的后方，拳影划过一道光线朝着第三个傀儡使出了他的绝招《一线流星》。
“不错，他的《渡影》身法进步很快，已经算是小成了，这《一线流星》也是使得非常纯熟。”梅婆婆不禁点头。
《一线流星》出拳虽是一道光线，但落在傀儡身上便成了一场“流星雨”。“噼啪”一阵乱响，那傀儡便倒飞而去，大小零件散落一地。
见到这一幕，梅婆婆向琳琅示意，后者点头，顿时又有三个傀儡出现在了演武场上。楚骁一拳轰飞一个傀儡的同时，旁边的两个傀儡自是不会坐视，一个持刀一个仗剑就地卷来。持刀的势大力沉虎虎生风，当先劈头而至，仗剑的轻灵诡谲剑花锦簇，随后削向脚踝。楚骁则是面不改色，身子一个后仰来了记后空翻，堪堪避过这两击，而人已经落在了之前使锤的一个傀儡身边。人一落地，《紫电指》便已戳在傀儡胸口，“轰”的一声，傀儡的背后便是一个大洞，内部零件喷射而出，而傀儡毕竟不是人，轰破胸膛不一定就能让它丧失战斗力。只见傀儡弃长就短，扔掉手中大锤，一记双峰贯耳，双拳轰向楚骁的脑袋。而楚骁并未躲闪，只见他双手飞速伸出，在傀儡的两个肘关节的侧面用寸劲一托，只听“嘎巴”两声，这招双峰贯耳便中途夭折，紧跟着双手一揽，将傀儡的两只胳膊夹在了腋下。随着一声暴喝，楚骁竟生生将其两条胳膊卸了下来。这《方寸天涯》中的拆关节之法的确狠辣，让人看得眼皮直跳。然而战斗还在继续，楚骁在卸下傀儡两条胳膊的同时，四道脉气团攻击便已射到。残影一闪，人已不在原地，只剩那没有手臂的可怜傀儡被四道脉气轰得四分五裂。人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那使刀和用剑的两个傀儡身后，而且两只手掌已贴在它们后心。一道炙热的黑色火焰和一股森寒冻气分别自两只手掌喷吐而出，在黑色火焰的焚烧下，那傀儡便如被扔入火炉中的干草一般，瞬间萎缩、熔化，而另一个傀儡则是刹那变成了一座冰雕，因重心不稳倒在地上，摔成两截。楚骁并未有丝毫停顿，一头扎进了剩下的五个傀儡当中。
“这是傻了吗？独自对付一群人唯一的方式，就是利用速度和灵活来回扯动对手的位置，将自己同时面对的对手数目尽量减至最低。可这小子一头冲进敌群中间到底是什么意思？找虐吗？”琳琅看着楚骁的行动，急得直跺脚。
“不一定，如果他能够做到同时应付五个傀儡呢？现在毕竟不是生死搏杀，在修炼之中探一下自己的能力上限也没什么不好。”梅婆婆却是不以为意。
只见楚骁冲入傀儡群中的同时便拔出了背上的“寒影”宝刀，一股森然杀意弥漫开来，让场边三人都是心中一凛。
“《撼天诀》第三招《破山刀》！”一抹极为霸道的刀光当空劈下，刀气竟是直接划出场外，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一个傀儡更是自上而下被一分为二轰然倒地。
“楚家的《撼天诀》果然是威力可怖啊，刀气数丈之外都能在这坚硬的地面上留下如此整齐的切口。”琳琅瞥了一眼地上那道刀痕，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
“第一招，《裂空斩》！”楚骁身子一矮单膝跪地，堪堪避过向他脑袋招呼而来的两记重拳和一柄大斧，挥刀横着齐腰削了出去。这道刀芒不似刚才霸气，却有着让人心悸的狠戾，如一条弧形细线甩动而去，两个傀儡齐腰而断，利落得如同切豆腐一般。
最后剩下的两个傀儡为了躲避可能削到他们的《裂空斩》高高的跳了起来，同时竟然拿出来一些投掷武器，妄图反击。楚骁抬头，脸上露出轻笑。“第二招，《无形刃》！”只听到“寒影”刀“唰”的一声归鞘的轻响，楚骁已经转身向场外走来。两个傀儡仿佛在空中动作定格了一般，过了半息时间才“哗”的一下整齐的分成了七八份，继续沿着刚才跳跃的惯性，向上飞了一段，才落回地面。
“我竟然，没有看清！”琳琅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抓住身旁的阿瑶问道：“你看清了吗？他是如何出刀的？”阿瑶只是愣愣的摇了摇头，显然仍处在震撼之中。
“也没什么好吃惊的，表现只能说是‘尚可’吧，离优异还有一定距离。在外行走，差之毫厘便是生死之别。修炼时如何努力都不过分，骄傲自满无异于自掘坟墓。听明白了吗？”梅婆婆故意大声一些，好让楚骁也能听到，她可绝不允许自己的弟子有任何一点自满情绪。好在楚骁和阿瑶都很明白这个道理，连忙躬身称是。
接下来轮到阿瑶上场了，现在的阿瑶已经突破到了凡境九阶，琳琅按照梅婆婆的吩咐，为她准备了六个地境一阶实力的傀儡，虽然表面上看是越一阶而战，但地境和凡境之间毕竟是大境界的差别，所以难度也不会比楚骁的越两阶而战容易多少。
阿瑶站在场中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两年来，她与各种风格和境界的傀儡进行了无数场战斗，群战也打过不少，而今天却是难度最大的一场。不过，她也有着足够的自信，她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柔弱的小姑娘，天赋极强且身经百战，却一直被楚骁妖孽的光芒所遮掩的她，今天就要在这里证明自己。
阿瑶左手缓缓的抽出了“寒影”刀，灵魂之力催动下，刀芒暴涨一尺，脚踩《岚烟步》，如一缕青烟一般向她正面的一具傀儡冲去。那傀儡身材纤细，手持两把弯刀，摆好了架势等着阿瑶的到来。一道寒芒如水波一般荡漾而至，这是《清风花雨》刀诀的典型特点，傀儡提起双刀一封，而情理中的金铁交击声却并未响起，一线让人难以发现的淡光却是从双刀之间游动而过。
“刀锋无影？”场边看着的婆婆、琳琅和楚骁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小丫头对《清风花雨》的理解竟是到了这个地步。骁儿啊，阿瑶也是一个难得的妖孽天才啊！”梅婆婆叹道。事实上这一点她也是早有发现，所以阿瑶虽名义上是个记名弟子，但给予的待遇和辅导却并不比楚骁差多少。这一对惊才绝艳的小家伙让梅婆婆这个迟暮的强者又重新找到了生活的色彩。
那傀儡毕竟是地境水准，绝不是易予之辈。见对方刀锋从自己双刀间游弋而过，便毫不迟疑的倒掠而出，其他的几个傀儡也是围攻而上。可是，阿瑶的那道刀光却并没有因傀儡的退避而远离，反倒是如影随形的离那傀儡的咽喉越来越近。“唰”的一声，一个脑袋便是飞出场外，双刀的傀儡应声倒地。而在其他傀儡还未反应过来，继续追击的时候，阿瑶却是纤腰一扭，如一只花蝴蝶般翻身飞回，一时间阴柔的刀气四处缠绕，在《岚烟步》的配合下，仿佛她一个人将五个傀儡包围了起来。忽然电弧一闪，一个高大使棍的傀儡被《紫电指》爆了头，另一个矮小使匕首的傀儡几乎是紧随其后的被《落樱依波》掌拍飞了出去。剩下的三个傀儡不敢托大，或挥舞兵器或脉气攻击，紧紧围着阿瑶，分上中下三路展开了密不透风的围攻。一时间逼得她手忙脚乱，被迫从进攻转为了防御。
“基本功都很扎实了，刚开始打得也非常好，不过最后三个敌人，没有能够扯动开对方的站位，导致陷入围攻。现在转攻为守，可对方毕竟是三个地境一阶，在脉气储量上她还是吃亏的，久守必失。接下来就看她怎么处理了。”梅婆婆点评着阿瑶唯一的失误。
“《天怒》！《清风吹雪》！”战圈中传出了阿瑶的娇喝。
“什么？用上《天怒》秘术倒在意料之中，这《清风吹雪》又是什么？”楚骁转头问师傅，可师傅也是诧异的摇摇头。
只见一道寒冷的旋风卷着冰屑瞬时将战圈包裹，冰块瞬间凝聚的“咔咔”声、刀锋劈砍在傀儡身上的“当当”声以及冰块碎裂的“啪啪”声响成一片。当寒风停止，满地都是破碎的傀儡和冰块，以及喘着粗气站在场中的阿瑶。
“阿瑶，你没事吧？”楚骁大喊。
“没事，休息一晚就好啦，脉气都用尽了。”阿瑶有气无力的道。
“这《清风吹雪》原来是融合了《清风花语》刀诀和《寒星变》功法的新招式啊。这小丫头，实在是不简单啊。”梅婆婆看着地上的傀儡残和碎冰，喃喃的道。
今天的晚餐出奇的丰盛，除了烤肉、炖肉、杂拌蔬菜和大饼之外，餐桌上竟然还有水果这种名贵之物。
“天哪，琳琅姐，这么奢侈？我们这是不过了吗？”楚骁眼睛在各色菜肴上扫来扫去，拼命吞着快要流出来的口水。
“哎哎哎！注意出息啊！先帮忙摆碗筷！”琳琅端着一盆菌菇汤对楚骁训斥道。
一切就绪，众人都在餐桌前围坐，梅婆婆轻咳一声，显然是有话要说。“修炼之道，一张一弛。骁儿和阿瑶已经来了两年了吧？为师已经尽力为你们打好基础，但是接下来的提高却需要看你们自己的了，总呆在师傅身边，你们是无法成长的。外面的世界会有各式各样的高手和修炼路数，会有勾心斗角和恩怨仇杀，在广阔天地中更会有无数的机遇、宝藏和历险在等着你们，这些是一个强者成长的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东西。所以，我决定，明日你们二人便离开‘界空舟’，到广阔的恒界大陆上去历练自己。今晚这顿，就算是送行宴吧。”
餐厅内一片寂静，楚骁和阿瑶的眼眶已经红了，虽然他们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临，但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师傅，阿瑶舍不得您！”阿瑶扑在师傅膝上哽咽了起来。楚骁也是抑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傻孩子，你们都长大了，目前能教给你们、指点你们的，为师也都做了。不出去经历风雨，将来如何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呢？再说，你们还有大仇未报，仇人都是些什么人，还没有太多的头绪，要做的事情很多啊。师傅这里能提供你们的机缘充其量也就这么多了，外面会有更多的机会等着你们。修炼一途便是一个争字，与人争资源、争机缘，与老天争命运、争生机，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不要想着能有安逸可享。况且，这又不是生离死别，为师又没有将你们逐出门墙，以后还是可以回青云山来看为师的。以骁儿的本事，开启界空舟也不是做不到的事，你们哭成这样干什么？为师身体还算硬朗，且死不了呢。都别哭了，要开心，雏鹰就要飞出巢了，你们不是一直盼着振翅高飞的一天吗？”梅婆婆面露慈祥，抚着阿瑶的头，轻声劝慰二人。
送别宴虽然丰盛，但气氛却有些伤感，只有琳琅努力的不时插科打诨，才勉强有了一些笑声。
次日一早，楚骁和阿瑶穿戴整齐，背后背了“寒影”宝刀，来向师傅辞行。梅婆婆走出房门，来到石桌旁坐下。
“骁儿，临走前为师再交代一二。出门在外，凡事都需谨慎，绝不可轻信任何人，如果找到了仇人，若无足够把握，绝不可轻举妄动。除此之外，在这末世生存，要有自己的根基、自己的人脉，最好能有自己的势力，这样你才有机会去和别人争机缘，为师教你的兵法也会有助于你定鼎一片基业。外面的诱惑会很多，师傅并不要你们去做什么正直的好人，那些人是很难长命的。师傅只要求你们能够坚守本心，这一点无论对做人还是修炼都至关重要。我这里有一本《听劲》秘籍，不是什么大道，只是力量技巧而已，对临敌应变会有帮助。骁儿的刀是出鞘必杀的，轻易无法使用，为师送你一副‘天蚕晶’拳套，配合你的功夫，算是一件颇为适合你的武器。阿瑶是女孩子，我更在意你的安全，送你一套‘冥鱼内甲’可以承受天境六阶以下高手的全力攻击，还有一块保命玉符，可以挡钻境以下高手的灵魂攻击。”梅婆婆对二人说完，将给二人的东西交到他们手上。
“在外闯荡需要用钱，钱虽然为师没有，但是各种凶兽的尸体和内丹琳琅倒是有一些，太值钱的怕给你们惹祸，我让琳琅给你们预备了一些价值差不多又好携带的，出去也好不至于太拮据，真正的财富，可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去赚的哦。”琳琅拿出了一个储物手环，给阿瑶戴在腕上，悄悄跟她耳语：“钱交给你管哦，男人有钱容易变坏。”虽是耳语，声音却是不小，听得楚骁眼皮直跳。
“为师还有一件事情交代。”梅婆婆说着拿出一块书本大的“储石”递给楚骁说到：“你看一下里面。”楚骁接过，灵魂之力渗入，储石之内有着一汪银色液体一般的物质，他能感觉到这种物质散发着强大精纯的力量，它有别于自己所知的任何物质或灵魂能量，很明显它更加高级，更加纯粹，或者说……楚骁脑海中蹦出两个奇怪的形容词：神圣、圣洁。如此形容是有些奇怪，但这种能量却真的给与自己这种感觉。“记得我给你的那块‘魂玉’吗？如果在外面见到这种能量，想办法得到，让其贴近‘魂玉’，只要能量足够，你会知道好处的。这事情很重要，不要忘了。”婆婆冲着楚骁神秘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