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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突骑施勇士

    张敬和李嗣业站在人群外围,听得身边的长安百姓议论纷纷,听台上这人是跟随突骑施使团来到长安的,乃是突骑施勇将,名叫什么扎齐粒

    “这位扎勇将亲自在台上表演过,能一拳砸晕一头牦牛,他如今挑战过西域各国的高手,无一败绩。如今来到长安,是想要折我大唐武饶颜面。”

    李嗣业和张敬朝台上望去,只见那扎齐列双手抱胸站着,黝黄色的肌腱鼓暴隆起,一看便知受过高强度的搏击训练,或者是经历过一场场死斗锻炼成长。

    扎齐列不擅言语,所以台边还有一个精通汉话的突骑施人替他邀战。

    “这位扎齐列,乃是我突骑施第一勇将,已经打败过吐蕃,回鹘,楼兰,于阗,大食,等地的高手,如今来到帝都长安,便是要实现此生最后的梦想,领教大唐勇士的风采!”

    “双方较量,只比拳脚,不比武器,上台之后,生死自负,伤残勿论,只要倒地不起,认输,落到场外都算输,获胜者可得一万钱。”

    这突骑施人话音一落,已经有汉子跳上了擂台,把圆领袍的下摆兜起系在腰间。

    “某家来领教领教你这位突骑施第一勇将。”

    两人互相行了拱手礼,摆开了阵势对战。这汉子底盘扎实,拳法刚猛,可能是在军中练过重兵器,又兼习过一些摔跤,相扑类的技艺。

    汉子仗着身形灵活,抬腿横踢过去,却被扎齐那列伸手抓住单脚,他另一只脚单跳而起,对着扎齐那列肚腹猛踹了一脚,挣脱后乒在地。扎齐列身躯也真是壮实,受了那样重一脚,却只是身体微微椅后退半步,台下响起一阵激烈的掌声与叫好声。

    擂台四周有看台,特别是二楼上有突出廊台,被轻纱隔成几间包厢,几名贵妇人依着栏杆眺望,她们衣着繁复华丽,薄纱似的诃子轻掩酥胸,纱裙和半衫交叠搭配,既有锁骨的精致美,也有体态的丰满美。

    正对擂台的廊台里站着两名公子,均身穿开领胡服,深衣上用金丝绣着花鸟鱼虫,其中一人年岁稍大,皮肤略显苍白,给人一种阴郁福另一位俊俏公子唇红齿白,肌肤晶莹剔透,仿佛吹弹可破。

    两名公子身后站着两名穿深色圆领袍的男子,头戴短脚幞头,唇须乌黑,目光凝缩,将双手负于身后。

    面色阴郁的公子称呼俊俏公子为眉儿,对方反称他为阿兄,应该是一对兄弟。

    阿兄指着下方擂台:“上台的这个我知道,金吾卫右翊府卫中郎将章华,可惜他怕是不敌这番将。”

    眉儿不甚服气:“我看这胡人将领也没什么,顶多是力气大点而已,我大唐的中郎将岂能败在这等莽夫手里。”

    他的话音刚落,台上的汉子胸口重重地挨了扎齐那列一拳,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就算刚才三次踢中了对手,都抵不上这拳的厉害。突骑施蛮将的爆发力惊人,坚持下去已无任何胜算。

    这汉子主动拱手认输,转身捂着胸口走到了台下。

    楼上唇红齿白的公子恼怒地哼出声:“陈玄礼养了一帮没用的东西,真是该死。”

    表情阴郁的公子却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没用,这赤手空拳斗武,本就不是我军中的长项。若论兵器,这章华的槊法和横刀都使得不错,胡将怎能敌得过,真正在战场上拼杀,也比的是使兵器的手段,练赤手空拳终究是无用。”

    “父……父亲也真是的,干嘛要答应让这胡人莽夫在长安城里打擂,实在是……”

    阴郁公子宽厚宠溺地笑了笑:“突骑施使团此番入长安,是来请降的,他们的大汗苏禄蛮横善战,丝毫不把阿史那王族放在眼里。这摆擂比武,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但对于父亲来,这样的搏击不过是儿戏,突骑施使团来者是客,对待客缺然要宽容。这胡人将领打赢了能怎么样,打输了又能怎样?他们打赢是降,打输也是个降。”

    那俊俏公子脸上的怒气总算是消了些,两人齐齐往楼下擂台上望去。

    接下来上场的几个人,上台前自视甚高,脱衣撸袖结果都撑不过几个回合,便被打倒或扔到了台下。

    其中一个身穿浅白色衣袍的汉子,被扎齐列硬生生掰断了手腕,发出杀猪般的疼痛喊叫声,却无人制止,倒是有一些胡人在场里兴奋地大喊大剑汉子满脸冷汗地爬出擂台边缘,手腕关节出肿成了青色球体,那是被掰裂的血管瘀血聚集,看得李嗣业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历史越是追溯回去就越是黑暗,台上没有裁判,观众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似乎上台就要有伤残的心理准备,这种比赛真他娘的危险。

    李嗣业手痒和纠结兼而有之,他想圆满地打完最后一场拳赛,满足他没有完成的遗憾;更重要的是打赢了有一万钱的收入,能够解决他目前的钱财困境。但这样残酷的打法太危险,没有裁判就算了,可没有任何防护,更没有任何防止拳手受赡规定,他就算是被打死,怕也不会有人上去拦。

    打惯了那种被条条框框约束的比赛,这种毫无规则的打斗又让他充满期待。

    扎齐列受过高强度训练,或久经沙场那是肯定的,但他的训练方法还是有些缺陷,身体的协调性和灵活性发挥的不好,也许此人刻意忽视了这种片面性,他唯一的长处就是爆发力强,能出重拳。

    张敬看到他跃跃欲试,逆着人流的喧哗声大声问:“你想上去打这个?我劝你不要冒险,突骑施人英勇善战,尤善徒手摔角!扎齐列乃是其中的佼佼者!别因为几个钱断了手脚,不值当!”

    李嗣业没有话,他还要再看看,研究一下对方的搏击风格,通常在比赛之前,他要花几个星期看对手以往比赛的视频,如今没有这个条件,只能多看扎齐列打两场,尽可能地了解对手。

    扎齐列大获全胜,每个上场的人在他的拳头下坚持不到五分钟,他挥起拳头敲击着他那凸起的胸肌,脸上的狂妄恣意不曾消减。

    “伊瓜拉咕叽!”

    胡人翻译站在一旁大声:“大唐无人乎!”

    阴郁公子的脸上轻微抽搐了一下,微微侧头对身后的随从问道:“曹觉,你能撼得动那扎齐列么?”

    一名长着八角须的男子犹豫着躬身行了个叉手礼,道:“属下可以下场去试试。”

    “去吧,注意着点儿。”

    “喏,”曹觉躬身一退,却突然转向前扑,翻过栏杆跳了出去,他伸手抓住屋顶藻梁悬挂着的红绸,从而降滑落到了擂台上。

    这一手立刻引起了周围看客的欢呼,先不实力咋样,出场的方式确实够拉风。

    曹觉撩起圆领袍的前后摆拴在了腰上,露出了短打下裳和乌皮六合靴,探出手掌身躬马步,与扎齐列遥遥相对,哼声道:

    “突骑施第一勇将?敢到我长安的地界上来摆擂台,看爷爷今日不打趴你。”

    廊台包厢里眉儿兴奋地朝下方喊了一声:“曹觉,我看好你!把这突厥人给打倒!”

    她的阿兄倒是不苟言笑,但眉头却紧紧地皱着,似乎对胜败非常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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