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定是托
方宇来到天桥时已经是6点多了。
市区天桥上，不是很宽泛的马路上形形**行走走着各路城市的精英，夜色悄然降下，给这个城市罩上了一层灯红酒绿的迷蒙。
道路两旁，各式的摊子上摆放着或食物、或手机膜、或老物件、或盗版书籍和漫画以及吸引孝的各种气球和发光玩具。
这些人也不怎么吆喝，他们就像是城市的行为艺术家一样，仿佛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为城市贡献了一道风景。
他选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蹲下，把自己的画作摆好，期待一个识货的人来解救他，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这该死的胜负欲让方宇没选择放弃。
此时的弹幕上也是一片凄惨。
“兄弟们，散了吧，他这么个卖法儿，卖到天亮也没用。”
“主播真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啊，哈哈，你就认了吧，裸奔也没啥的。”
“别愣着了，我服了，快去吆喝啊，还真当自己是大师了啊？”
方宇之前也没有摆过摊，现在突然让他吆喝，他还觉得怪害臊的，他也是头一回发现，自己的脸皮居然这么薄！
“这画怎么卖啊？”
突然一个身穿马甲的老人停下来，对着他今天刚做的《风雨如晦图》看得入迷。
方宇一咬牙，打着富贵险中求的算盘，开口道：“两千！”
“两千？”
“呃，您要是诚心买，一千五也行！”见到老人狐疑的目光，方宇立刻心虚了，他也不清楚这玩意到底值多少。
那老人顿了顿，把画拿在手中，迅速放进一个档案袋里，然后道：“我诚心买，你也诚心卖，八百，同意我就拿走。”
八百就八百，也算是开张了。
方宇点点头，好似看到了希望：“行，就八百。”
随后老人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在里面找了找，脑袋都快埋进去了，钱却没掏出来：“小兄弟，这钱我没带齐，要不我把我电动车押这，我回去取?”
方宇叹了口气，心道见个钱就那么费尽么？
到嘴的鸭子方宇可不能让他飞了，他说道：“行吧，大爷您快去快回。”
那老人嘿嘿笑着，将停在一旁的电动车推了过来。
电动车款式很新，属于刚买没几天的那种，在挡泥板的后面，甚至还有没来得及摘下的卖车广告，光这车就值个三四千吧！
看着老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方宇终于感受到了力量支撑，照这个情况，再卖出去一两幅画就够了！
“警察同志，那老头往前面跑了！”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人带着两个警察跑了过来。
那年轻人目光一扫，顿时发现了电动车，惊呼道：“我的车！车找到了，警察同志。”
那警察跑了过来，看了一眼方宇，质问道：“这车是哪来的啊？”
“车？不是刚刚一个大爷的么？那大爷要买我的画，说没带钱，就把车押这，回去拿钱去了。”方宇心头一惊察觉到不妙。
“哎呀，你被骗了，这车是他偷我的，不可能再回来了！”那年轻人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警察同志一定会帮你把人抓回来。”年轻人笑道。
两个警察朝前面追去，年轻人也骑上了电动车远去，前前后后不到一分钟时间，只剩下愣住了的方宇和一旁拿着手机将这一切记录下来的刘子倩。
就连刘子倩也忍不住笑出声了。
“666！！这波操作没谁了。”
“哈哈，主播直接被骗了一幅画？”
“笑死了笑死了，主播那傻样，简直是我的快乐源泉。”
“所以主播现在是亏本了？真是没谁了。”
“主播好天真啊，怎么能让对方把画装走呢！！”
方宇足足自闭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他才憋出了一句对刘子倩的话：“你说，警察会回来吗？”
刘子倩看着神伤的方宇，有些于心不忍，她已经从弹幕评论中得知了真相，她支支吾吾地道：“那些警察...应该也是假的。”
“假的？”
“那些人几乎是同时出现的，并且他们都是急着把东西拿走，如果是真警察的话，最起码要回去做笔录吧？毕竟你损失了一幅画！”
刘子倩的话让方宇大梦初醒，这年头的骗子真是防不胜防啊！
“师哥，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去吧，别在这遭罪了。”
“不行，再等等，万一有奇迹呢？”
方宇摇摇头，在他身上已经发生不少奇迹了，也不差这一个了。
“前辈...这画您卖多少钱？”
眼前突然站住一个挺拔的男子，一米八的大个子，身穿一素白的短袖。看上去温文尔雅、成熟稳重，
“前辈？”
“哦，我叫赵玉景，一直很喜欢水墨画，看见你画得这么好，所以就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前辈。”那男子顿时机警地解释道。
方宇狐疑地看着赵玉景，此刻他心里只有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下意识地问了句：“你不是骗子吧？”
赵玉景一愣，显然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在直播上得知，方宇要在天桥附近摆摊时，他才赶了过来。
“当然不是，我带了钱来的。”
“那你随便挑吧，都是今天画的。”
赵玉景蹲下来，将手里的画一一拿过来，他哪里敢认真看啊，那画上俱是前辈随手融入的天地道蕴，普通人不懂倒也无碍，那些修为高深之人看了也是一份机缘，唯有赵玉景这种“铜”字级境界的无名小卒，看上一眼，大道威压足以让他喘不上气来。
再多看几眼，恐怕心神都要受损。
所以赵玉景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画，眼睛却只是一扫而过，不敢有片刻停留，嘴上还要一直称赞道：“嗯，好画好画！”
“这些，我全都要了。打包价，多少钱？”
“全都要了？那就一万带走吧！”方宇不动声色地说着，心中却早已窃喜了，一万块，这钱属实好赚！
果然是前辈啊，这么多无价画作，居然只要一万块！
赵玉景此刻内心也是泪流满面，他本来都打算把房子卖了的，想不到前辈居然如此豁达，想来也是，在前辈眼中，几分钟就能画上一幅的作品，又算什么宝贝呢。也只有我们这种普通人才趋之若鹜吧！
“那转账吧。”
赵玉景迅速拿出手机完成了操作，好像生怕前辈反悔一般。
“前辈...你看能不能加个微信，我叔叔平时也很喜欢画画，以后有机会还打算登门拜访呢。”
“没问题，你也别老前辈前辈的了，我也没那么老吧，你就叫我方宇吧。”方宇点点头，表示没问题，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也会有粉丝。
“这...”赵玉景哪敢叫啊，一想到师父曾说他连前辈万分之一都不及，便知道这足有多恐怖了，偏偏前辈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辈，这让赵玉景抓狂不已。
“我还是叫你方先生吧?”
“随你吧。”
方宇倒是无所谓了，这人虽然有些古怪，但也算是彬彬有礼了，最重要的是有钱。
加了微信好友后，方宇便和刘子倩收摊回去了。
本来赵玉景还打算开车送他们回去的，只是又考虑着，自己已经得到前辈的微信了，再去凑热闹就显得有些得寸进尺了。
看着两人的远去，赵玉景心中莫名的感慨。
前辈年纪应该不小了吧，一定是高处不胜寒才会在世俗隐姓埋名的吧。他常听说，一些高手修行到最后，身边再无一个朋友，有些甚至连对手都找不到，这些大能除了世俗又能去哪呢？
甘愿隐姓埋名，做一个收敛光芒的普通人。
这份淡然心境，世间能做到的万中无一！
......
隔壁直播间内，张扬正在一家烧烤店享受美食，在他眼里，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美味，而是胜利的滋味！
此刻在他的眼里，挑战早已结束了，趁着直播间这个热度，他直接把挑战做成了吃播。
“老铁们，今天给大家吃个八爪鱼。”
张扬拿起盘子，对着镜头展示着，一直八爪鱼被淋上鲜艳的蘸料此刻还在扭曲着活动着，似乎在抗拒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张扬刚一口咬下去，他发现底下的弹幕更激烈了，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就在这时，张扬突然看到屏幕上面的数字突然动了！
个十百千...万？
一万！！
“这...这怎么可能？这一定是托！”张扬满嘴辣椒的嘴唇不断在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