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针灸(上)
陈如意的腿姜欢仔细看过,在陈国的太医皆说他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若是想要治好,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起初姜欢亦是以为,这是个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
只是后来她才发觉,陈如意是中了毒,而且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分外奇特的毒。
若是她的师傅还在世的话,兴许这世间还有人可以解他的毒。只是可惜,师傅三年前因病去世,这毒怕是世间无人可解了。
姜欢能够做的,无非就是吊着他的命,让他多活一日是一日。
陈如意这种毒已经扩散在腿部了,最好的法子便是止住毒素的蔓延,让它一直停留在腿部。
可是这不过是最好的想法罢了。
至于究竟是能够撑多久,姜欢自己也是不知晓的了。
殿内暖烟袅袅,侍女们皆是已经退下,只留的梦鱼在姜欢身边伺候着。
重生后姜欢是不大喜欢人多的地方的,人越多越是聒噪,越是让姜欢难以思考。
她端坐着瞧着面前的药壶,滚烫的药汤已经沸腾开,可是姜欢却视若无睹,只是发怔着,似乎全然没注意到。
梦鱼亦是没有打断姜欢的思绪,只是悄悄取下了药罐,小心地将药汤给盛入瓷罐里。
这药汤是熬煮给陈如意的,说是可以暂缓他体内毒素的扩散,不过姜欢为陈如意所提议的可以短时间内站起来的法子,是针灸加外敷药。
那日陈如意前来姜国迎亲,所用的法子其实正是这种法子的简略版。
没有针灸,只有一帖外敷药。
这种外敷药可以短暂地让陈如意的双腿恢复知觉,只是也不过是短暂的一段时间。
像那日陈如意虽说尽管维系了一定时辰的站起乃至骑马,可是后来他整夜整夜疼的睡不着觉,亦是姜欢看在眼里的。
这种外敷药的副作用极大,用它强制性维持的时辰越久,越是会遭受更为剧烈的疼痛。
陈如意那日所受的疼痛已然是个较为轻的,但是陈如意的身子已经险些是遭受不住的了。
姜欢不知晓,若是搭配上针灸,陈如意是否还能够承受的住。
“公主,我先将汤药端给太子去了。”梦鱼低低说道,随后便是端着药碗离去。
直至此时,姜欢才是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来,长长叹了口气。
蓉凤印,护住陈素不死并非全是自己的私心,更为重要的则是,陈素是这世间最为关心陈如意之人。
茹妃多年来权倾后宫,想要一股脑地全部拔除她的势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倘若能够借助一次突然的噩耗,将茹妃的势力给瓦解的猝不及防,那凤印就是最好的器物。
姜欢如是想着,也这么做了。
她抚摸着怀里的玉坠,眼神略微阴沉了下来。
陈素必然是能够看出自己的野心,不单单是陈素,当日在凤鸾殿的所有人,皆是能够看出她并非心慈手软之人。
这场权势的角逐开始了,那么姜欢亦是由不得它停下的。
陈如意的腿疾,她势在必得。
姜欢如是想着,手指不由得攀上那滚烫的药架。
炙热的感觉从指尖传来,疼的姜欢惊呼一声,这才是彻底地回过神来。
姜欢揉了揉已经被烫红的指尖,一副恍然惊醒的模样,这才是想起方才梦鱼已经为自己端走药汤一事。
“看来这些日子还是事情太多了一些。”姜欢自言自语着,预备给烫伤做一下简单处理,可是下一瞬手指便是被人温柔地牵起。
陈如意温柔地取出烫伤药为姜欢抹上,随后便是无奈地责备了句,“该是要小心一些的。”
姜欢吸了吸鼻子,只觉着有些委屈的。
“我有记得小心了。”姜欢还想说些什么,倒是被陈如意温柔地点了点额头,俨然一副大哥哥的模样。
“还疼么?”陈如意仔细地为姜欢包裹着,随后又是灭了小炉内的火焰子,才是找寻了一番梦鱼的身影,“怎的不见梦鱼?”
“梦鱼给你送药去了,哪里想你倒是来的早。”姜欢嘟囔着,反手拍了拍衣裙。
她熟稔地揭开另一口药锅,里面排布着一整包做工精巧的银针。
“来的正好,我拿你练练手。”姜欢说着便是操持着取出那些银针,按照粗细排成一排,随后便是对陈如意摆出了请的手势。
针灸这一治疗法子,在陈国还未完全被众人所接受。
尤其是陈国的皇室,不少的嫔妃们闻针色变,只以为这是一种巫术。
姜欢甚至都做好了规劝 陈如意的准备,岂料陈如意倒是分外顺从地解开外衫,露出那雪白的背部。
只是和姜欢所预想的不一致,陈如意的背部布满了伤疤,或深或浅,有的伤疤一看便是不难看出它已经有了一定的年岁了。
姜欢瞧的有些愣住了,倒是陈如意低低提醒了句,“看够了就开始罢。”
陈如意自顾自地趴在了贵妃榻上,上身光着,在那烛火的映衬下,他的疤痕一点点盘踞着他的整片背,瞧着骇人的紧。
陈如意怎的是会弄得这么一身伤的?
姜欢怀揣着满心的困惑,用热水给陈如意抹了一遍背。而那些疤痕则是在热水的作用下变得更为清晰了一些。
姜欢甚至能够根据一些伤疤的程度,判断这些伤已经存在多久了。
有的甚至大抵是陈如意孩提时候所留下的,看来,自己在年幼时候借住在陈国后宫的时候,他已经在受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酷刑了。
这种酷刑不单单是摧残着陈如意的肉体,更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无法抹灭的伤痕。
姜欢轻轻抚摸着陈如意背上的伤痕,而陈如意则是感受到了姜欢的犹豫,轻声开口道,“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亦是不用再提起的。”
对于这满背的伤痕,陈如意却似乎是根本不甚在意的模样。仿佛当年所经历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只是微乎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姜欢收敛起情绪,微微垂下眸子,低语道,“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