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安好心
“爹真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吗。”谢云韶面上还能保持微笑，就是对谢老三最大的尊敬。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谢云韶，我跟你娘养你十七年，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是时候回报我们了。”谢老三盯着院中三家聘礼，而后指着正中间那个，“这家，牛媒婆就这家。”
“哎呀，真是天大的缘分呐。”牛媒婆双手一拍，喜得连连惊道，“这可是王大元家的聘礼，王大元，你快出来呀，谢云韶挑中你啦。”
“嘿嘿，真的吗？”
人未见，猥琐而粗狂的声音率先而来，从人群中走出五短身材肥头大耳一脸油腻的中年男人，正是王大元，他刚才在人堆里已经把谢云韶打量无数遍了，细皮嫩肉，蛮腰红唇，活脱脱一个美娇娘，他真是太满意了。
“见过谢郎中。”真是难为王大元这个大老粗，变扭冲着谢老三行礼，“云韶嫁给我，一定不会吃亏的。”
“哎呀，瞧瞧大元这嘴真是甜。”牛媒婆咧嘴一笑，竟然趁谢云韶不注意一把将她拉到王大元身旁，“看看他们多般配。”
“嘿嘿，云韶……我……”谢云韶一过来，王大元就闻到她身上幽香，瞬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离我远点，要不然挖了你的眼珠。”谢云韶用力蹬了王大元一眼，扭头开始对牛媒婆进行批判，“牛媒婆，要说般配，我倒是觉得你跟王大元才配。一个人傻，一个嘴贱，真是天生绝配。”
“谢云韶，你嘴巴不干不净说什么呢？”牛媒婆脸上笑容尽收，一脸怒斥，“我好心给你说媒，你就是这种态度？”
“牛媒婆，你消消气，你也知道她以前是个傻子，现在刚好，不太懂得道理。”谢老大一边给牛媒婆顺气，一边扭头指责谢云韶，“云韶，你之前不懂事，我们都不可以跟你计较，可今日你可不能胡来，要是冲撞了牛媒婆，你这一辈子可就嫁不出去了。”
“既然大伯觉得王大元，或者另外两家人好，怎么不把莹莹姐嫁过去？蓝蓝今年十岁了吧？要不一块嫁了，当个童养媳？”谢云韶简直是出口成章，他们说什么，都能有话给碡去。
“你……”谢老三气结，转头向谢老三求助，“老三，今日可不能再让云韶胡来了，这可关系到老谢家的名声呐。”
“谢云韶，不要再胡闹了。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谢老三将木棍敲得咚咚直响，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他就是要做一回主。
“好啊，你能说服他，我就嫁。”谢云韶勾唇一笑，冲着前方大喊一声，“无心，出来干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男子从半空飞出，在人们的惊呼下，缓缓落到谢云韶跟前，一表人才气宇轩昂。
“他……是谁？”谢老三震惊了，家中何时藏了这么一个大活人，他怎么不知道。
“我刚刚说了呀，他是我私定终身的人。”谢云韶目光望向叶氏，“还记得谢蓝蓝说看到一个男人在牛棚吗？她的确没撒谎，前几日他受了伤，我便把他藏在牛棚养伤。要不是今日这事，我兴许过几日就跟他远走高飞了。”
“谢云韶、你……怎么可以干出这种事儿？你个不要脸东西。”谢老三气得浑身发抖。
“我干什么事儿了？他没娶，我没嫁。我跟他情投意合，私定终身怎么了？”谢云韶一步往前，右手挽住无心的胳膊肘，向所有人宣告他们亲密无间的关系，“他年轻长得好，城中有三套大房子，地契良田应有尽有，又只对我一个人，我放着这样的绝世好男人不要，去嫁给年过四十的油腻老头，我看你们一群人才不要脸，不安好心。”
无心因为谢云韶突然挽住自己而一下子愣住，又因她一连串不带停歇的犀利话语而震惊，他似乎只是看到了她的一面而已。
“这事儿，你也知道？”谢老三望向一直没吭声的章氏眼中带火。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云韶能获得幸福，不要像我一样过苦日子。”章氏直视谢老三，“如果你执意当着大家的面，把云韶往火坑里推，我就跟你和离。”
“你敢！”
自古都是男人休女人，哪有女人休男人的，像是踩住谢老三最敏感的神经，他气得大叫起来。
“你看我敢不敢。是你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折腾，还怪云韶把家里搅得不得安宁？”上次章氏没发话，不表达她不记在心里，“谢老三我告诉你，今日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章氏也是个狠人呐，怪不得能教出谢云韶这样的女儿。
眼瞅着事情局面急转直下，谢老大赶紧上前安抚章氏的情绪：“三弟妹，气头上的话就都不要说了。云韶嫁过去之后，你们一样可以过好日子，再等云韶生下一儿半女，你就可以享清福了。”
“这种清福，大哥怎么不去享？”章氏哼了哼无情反驳。
“谢郎中，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将三家的聘礼全都拿来了，今日这幢婚事要是不成，你可要赔付三家各五两银子。”牛媒婆觉得今日这事要黄，赶紧先把本钱给捞回来。
“谁说不成的。将下聘书拿来，我现在就签字。”谢老三还不信这个邪，他作为谢云韶的生父，只要在下聘书写下同意二字，这事儿就成了。
“无心。”
谢云韶一声吼，无心眼眸一潋，一道剑光闪过，牛媒婆手中的下聘书化作纸屑纷纷散落于众人眼前。
“啊，我的聘书，我的聘书。”王大元看着满天飞的聘书，气得哇哇大叫指着谢云韶露出丑陋的一面，“收了我聘礼，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们今日就成亲洞房。”
“刷。”
剑横在王大元眼前，无心冷峻的面容盯着他：“你的两只眼珠，我收了。”
咔咔一道光。
只听王大元哀嚎一声，捂住双眼，鲜血从指缝中流下。
“无心，你戳瞎他的双眼？”这是谢云韶头一次看到无心出手，残忍又霸道，深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