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是老子的
何二爷家的朱氏一走,我才从转角走出去,二皮看见我,扬了扬手中的素帕,
“二十两,可别赖账!不然我现在就拎你到衙门里去。”
二十两等于前世近十万,买个自由也是值得的。
我从怀里数出了二十两银票递给二皮,一手交银子一手交借据。然我手刚捏住了一角,身后一阵疾风袭来,帕子眨眼就落到了赤九手中。
我张大了嘴,还没说什么,赤九双手捧上奉给了周槐之。
“字真丑!”周槐之扬开帕子看了一眼,“你父亲好歹是个举人,怎教的这样粗糙?”
粗糙你妹!
我皮笑肉不笑的道:“周公子,请将借据还给我。”
二皮不识他的身份,只对我道:“我们两清了啊!借据我方才可是给了你的。”
“兄弟们,走。我们喝酒去,哈哈……”
“走咯!”
二皮带来的人一哄而散。
“那小娘子长得挺水灵呢!”
“太能打,咱们只能看一看,怕没命享!”
“上回就是她啊?哈哈……二皮的胆都给打没咯!”
……
嬉闹渐渐远去,我和周槐之僵持着他手里的借据。可我又不能在何府外头久留,只能退一步,“我先去衙门改了身籍,我们再坐下好好聊聊,沟通沟通。”
周槐之没有反对,捏着帕子一角递给赤九,
“好生收着。”
“是。”
赤九仔细叠好塞进腰间,我咬牙不甘心的看了一阵,却又见周槐之伸手给赤八,让他拿了锦帕擦手。
嫌脏?
我真想喷他一脸口水。
衙门处理身籍档案的在审案堂的右偏角,处理的案头记簙人也赞叹了放妾书上的好字,许是处理这样的事不多,审的格外仔细。待查明我是何知事府中的,纷纷有些诧异,但好歹没什么波折,给我办了转籍。
拿着身籍文书出衙门,我整个人舒畅了,也有了一种脚踏了实地的感觉。
新生活,终于开始了。
出了衙门,正准备上周槐之的马车时,门口匆匆驶过来一辆马车,我一眼就看见了车头挂着何府的穗牌。
“吁——”
车夫嘹亮的声音响起,马车骤停,扬起灰尘,被寒风吹的四散。
我掩住了嘴脸,没待里面的人下来,似瞎子一般的摸爬进周槐之的车厢中。
动作显得十分惊慌,对上周槐之冷视的目光,我呼出一口气整理下衣服坐正了。
车厢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怪让人不安的。当马车开始行驶时,我吊起来的心才渐渐往回落。
余光透过车窗的隔风锦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静若雕像一般,而那双眼冰冷阴森的像地狱里的幽魂,牢牢的锁住了我。
何景州恨我?哪能呢?他那种唯利是图、隐藏至深的人,只是觉得被背叛了后的愤怒吧!
“汩汩……”
倒水声音打破了车厢里冷凝的气氛,周槐之风华绝代的脸氤氲在水雾中,莫名有丝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般。
“舍不得?”
他将茶推到我面前,
我本来想否定的,但想到他要强逼我当他的妾,便点头道:“当然,好歹也同床共枕当了一月多的夫妻。我喜爱他,才千方百计的给他做妾。唉,从前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如今……却劳燕分飞,我和他终归是不同世界里的人。”
说完,我垂下头,应景的吸了下鼻子。
“嘿”
我捡的是最肉麻的说的,可头顶就只传来一声冷笑,便再无其它表示了。
我以为男人应该是忍不了这种事的。但他们既然能将小妾送来又送去,估计比前世的男人心大,我需要重新以这个时代背景的大环境审视男人的心态。
马车一直没停,驶出了城门,离开了喧嚣的街道,看着窗外越近稀廖的屋舍烟火气息,叠峦的山峰起伏,我的心情越来越紧张慌乱。
他不会就这样带我回他的地盘吧?
周槐之闭着眼睛斜卧靠在软枕上已经睡了好一会,翠花初次离开昌郡,坐在外头与赤八交谈,听得出她还是挺兴奋的。
当我深知自己带着她逃跑的可能几乎为零时,一种颓废无力的感觉袭来。
“周槐之,放我回去吧!”
我尽量让自己的态度卑微些。
他人静静的躺在那,似乎睡熟了,但我知道他根本没睡。
“周槐之,我就是个非常粗俗不堪的鄙人。求你了,别为了你一时兴起强迫他人,沦为你消遣的工具。”
“……”
这种充耳不闻的态度,让人有些抓狂。
我是个很普通的女人,前世长相中规中矩,被现实逼迫的循规蹈矩和极度闷sao之外,真没有什么优点。
我不了解霸道总裁,从未遇到过,吃瓜群众都没当过一回。而我也更不懂这个世上拥有权利巅峰的男人是什么样。
我内心深处认为,一生下来就尊贵无比的那种人,离我很远很远。
我没有先进文明的优越感,因为知识并不是见识,他的阅历气魄不是我这个守着一亩三分地的办公室程序女猿所能匹及的。
盲目幻想占据一个身份地位极高的男人的心是天真女孩才会做的事,而我只想恣意的享受一世人生。
久等没有得到回应,我猛的撩起车帘,将外面赶车的赤九一脚蹬了下去。
我没赶过马,但看过电视,抓起马缰绳提拉了起来,嘴里大喊“吁”。
可马却没有停住蹄子,反而似被我扯痛发怒了,仰起前蹄跳起来。
我猝不及防的倒仰回车厢,缰绳勒破了手,我吃痛的松开。
“啊——”
马失控狂奔起来,翠花的尖叫在山道间回响。
周槐之睁开了眼,我和他目光交集时,一道冷光从他眼底掠过,忽地倾身一把提起我掠出了马车。
顿时,过山车一般刺激的失重感,让我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
好久一会,周槐之和带着我落到了路旁山林间的一颗树上,惊魂未定中我听见了下面的刀戈声。
“怎么回事?”
“抢劫的山贼。”
周槐之的表情淡淡的,声音中透着嗜血的冷意。
我惊怕的看着底下的翠花,生怕她遭了横祸。
我们先前坐的马车车轮被横叉的长矛卡住,轴轮脱出去,整个车身歪斜,而两匹马拖着车把已经跑了老远。
几十个参差不齐的蒙面汉子扛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堵住了山间道路。
“钱财和女人留下,留你们一条狗命。不然……老子砍断你们的手脚扔山里喂狼!”
带头的匪贼身形壮硕敦实,这样的冷天也光着大膀子扛了把长斧。半张脸粗眉大眼,十分凶恶。
我没见过赤八的身手,赤九的武艺定是高超的,带着翠花离开也定是轻而易举,可他们压根没打算走。
我正狐疑他们要做什么,耳边传来一道冷森森的声音,
“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给那贼头儿做第二十、三十房小妾,还是卖身给我?”
饶是我再无所谓,此刻我的心却是凉透了的感觉。
“我若说不呢?”我倔强的侧头瞪着他。
“爷晓得你在狱中一心求死,但也是个怕麻烦的。若不是怕你死的太快,爷我也不会费力费时的替你找凶手翻案,如今你落爷手中,还敢嘴硬,我可是有千百种法子的!”
周槐之微微一笑,唇角弯起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
我心中那股不安又浓烈起来,然还没明白他笑里的含义,我像沙包一般被他抡了出去。
我从山坡上滚下去,浑身的伤痛到麻木,眼前天旋地转,最终停下时,我嘴里吐出了一口血,胸口闷痛不已。
“哟,还掉下一个?”
匪贼们狐疑,环视一圈却没发现端倪。
周槐之藏身的地方很隐蔽。
“各位好汉,女人和马车里的东西,我们都留下,你们说好要放我们一条活路走的。”赤八拱手作揖,
匪贼们大概没见过这样听话,束手就擒的,愕然了片刻后大笑起来。
“当然,老子说话算话!不过既然你们这样识相,就到我们寨子里做做事吧!”
“好汉,这怎么可以?”
“哈哈哈……老子说可以就可以。”
几把刀架在了赤八、赤九脖子上,我还没反应是怎么一回事,有匪贼将翠花一把扛起来。
“放开我,哇……”
“这小妞,身上的肉真软实啊!哈哈……”
“瞧瞧地上那个!”
“周槐……”
我愤恨的喊出两个字,突然顿住了,因为我忽而明白这一切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赤八、赤九的反应太自然而然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周槐之想利用我们做什么?
我慌了,扭头看向他的方向,只觉得那隐藏注视着我的视线,带着十分恶劣的玩味。
“二当家的,这妞长得真好啊!”
头屈辱的被迫抬起,围上来的匪贼们,一个个用**的眼神看着我。那个粗眉大眼的贼头跨步走来,看见我的模样,也大笑起来。
“好货色,她是老子的,哈哈……”
贼头将旁边一干人等霸道的拂开,将我提起甩到肩膀上。
“恭喜二当家的,今夜又可以当新郎了!”
“哈哈……”
“二当家有美人儿,那个小的,二当家的赏给我们吧?”
“别玩死了就成。”
“谢二当家。”
我被扛着在半空中甩来甩去,正想趁机夺过旁边匪贼身上的刀,然才伸出手,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痛,是一颗豆粒大的石子砸的。
我知道是谁。
这样的游戏,他似乎玩的十分有滋有味。
想到此,我一时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嗓子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一般。
无数种情绪袭上心头,全身似被撕裂一般的剧痛,让我一口气没提上来,昏死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