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要放弃
姜大宝和饶艳飞结婚这两年,除了春节到父母家,其它的节日都是在饶昆鹏家过。这次国庆节也不例外。吃的海鲜是前几天就开始准备的,请了一家酒店的厨师上门来做,下午三点多钟,罗碧娟打电话给饶昆鹏,饶昆鹏也没事提前下班,回到家,刚好厨师把菜品做好。
罗碧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以前还卡着饶昆鹏不让喝酒,现在也允许喝上那么一杯了。
一口酒下肚,挟起姜大宝帮剥了皮放在味碟里的龙虾放入口,说:“大宝,你那个兄弟的工作安排在哪儿呀?”
姜大宝喝了口酒,挟颗花生米扔嘴里,说:“别提了,这家伙在部队里这奖状功章的年年都有那么几,我肮以为他长进了,哪想到、、、、、、他现在是天文台的抄表员。咱们市天文台不是在西郊一个山头上建有一个观测点吗,他就在那工作。”
焦全俊端起酒杯和饶昆鹏、姜大宝都碰了一下,说:“他怎么干这个呀?能有什么出息?实在不行,你让他到我公司来,先从一个副科长做起。不比什么抄表员强多啦?”
姜大宝说:“谢谢姐夫。但这家伙就是不同人。凭咱爸和我的关系,还有二宝,随便帮他安排个工作都比他现在强多了,我们几乎天天跟他做工作,他就是不听你的。你说有什么办法?不过有个好处。”
焦全俊说:“什么好处?”
姜大宝说:“咱爸妈和你都不爱吃鱼,否则,你们天天吃鱼都不会断,还是清水河里的鱼。他从小着了魔似的钓鱼,现在那天文观测点不远的地方就是清水河,他把表抄了传送了就有大把时间了,在那河边,可以一坐一整天不挪窝的。搞得他的领导都跟我说了几次,说他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然后现在呢,他又迷上了麻将,整天的和附近村子的一群老头玩,一玩也是玩一天。”
罗碧娟说:“典型的玩物丧志。这样的人得要有人管着。给他介绍媳妇吧。成家了或许就把性子拧过来了。前题是媳妇儿得要有魄力。”
饶艳飞说:“姜大宝,你别看我,你就死了心吧,你们家的事,就算再过八百年,我也不管了。”
饶昆鹏啧的一声,说:“这叫什么话?大宝才刚转正为所长,家里的事能担待的,你这个做媳妇的,就多干点,他也就有更多的时间赴在工作上。这个你得跟你妈学学。家里的事,你妈从来没有让我操心过。”
饶艳飞说:“爸,你不懂。他、、、、、、他不是说我们税务局每年都有新进的小姑娘吗,让我给那三宝介绍一个,结果,我好歹说服了一个小姑娘去相亲,可恶,三宝竟然没有去相亲。弄得那小姑娘现在看我的眼神,好比是我欠了她多少钱似的。而我,还得给她陪笑脸。”
罗碧娟说:“大宝,这就是你家三宝不对了。感觉一点儿也不尊重人家。怎么可以这样呢?”
姜大宝说:“我呢也拿了礼物去跟那小姑娘道歉了。二宝也给他介绍了一个手下,人家对他挺上心的,他却没上心。现在,我们一家对他是相当的头痛。爸妈更是连篇累牍,不停的说他。搞得他现在都很少回家了。”
焦全俊说:“别不是他心气高吧?”
饶艳飞说:“高屁!他现在的样子,我看到都饱了,怎么也无法把他和一个曾经的军人联系在一起。”
饶昆鹏说:“怎么说话?多少也是亲戚。以后注意。”
姜大宝说:“没事的。艳飞这也是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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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把摩托车支好,从后架上拿下一个包,把里面的休闲装给换上,踢腿伸臂弯腰左右扭肩,这一套做完,观测站的住宿门开了,也是一身休闲装的姜三宝现身,走近兰香打量了一下,转身就开始慢跑。
兰香跟了上去。
山间小路崎岖不平,沟坎不断,跑了三公里上下,一向在派出所里以耐力着称的兰香,汉水开始溢出,喘气也是越来越促,渐渐的,前面的姜三宝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又过了十多分钟,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兰香这才知道,自己被人称赞的耐力,在和姜三宝比时,根本就不值一提。虽然知道有差距,但没想到差距是如此之大。上次来看到姜三宝一身大汉的回来,问了说是跑山路回来,约了今天来比,而这样的后果真的是不堪回首。
悻悻的往回走。
在观测站的台阶上坐着匀气。终于东边的太阳冉冉升起,山林间雾气蒸腾。把汉湿的休闲装换下,兰香望了一遍观测站,心想:这会是我最后的观望吗?
跨上摩托车,戴好头盔,犹豫了一会,决然的发动起摩托车,拧着大油门冲了出去。再次经过**山时,听到了口哨声,她停了下来,向**山望去,看到了姜云峰站在山顶上。**山的下半部任何人都可以上去,但上半部在她看来几乎都是无处可攀的岩壁,这家伙是怎么上去的呀?
再次戴上头盔让摩托车往前冲时,兰香的眼泪涌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这么看重这个家伙。而这个家伙一句我还不想谈恋爱,让她的心会那么的痛!
大河村离观测站就几公里。
村子原本有上百户人家,这些年,很多有经济实力的人家起新房时,都选择到交通更方便的国道边去建,现在的老村,也就只有几十户人家了。
爷爷又病了。
黄文丽接到邻居的电话,不得不赶回来。让人诧异的是,爷爷被人照顾得很好,床头桌子堆着药,这些药她都认识,都是爷爷不可或缺的药,很贵。但是黄文丽有预感,觉得她爷爷不久之后不会再吃这些药了。
这令她很伤心。爷爷再走了,她就成了真正的孤儿了。
有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出屋来看时,来人竟然是姜三宝。说:“你、、、、、、你怎么来啦?”
姜三宝说:“你怎么在这?”
黄文丽说:“这是我家。你、、、、、、是你照顾我爷爷,还给他买药?”
姜三宝说:“你爷爷病这么重,你怎么不在家陪着他?”
黄文丽眼泪就出来了,说:“我、、、、、、我也想陪在他身边,可是,我要是不去找钱,他连止痛药都没得吃。”
姜三宝说:“他现在怎么样?”
黄文丽让开身,意思是你自己进去看吧。
姜三宝来到了他称为黄老爷子的房间。房间后面就是一丛丛的竹林,挡住了光,也挡住了风,令房间很暗,强烈的药味也久久未能散去。
灯绳就在门口旁。姜三宝把灯拉亮。
黄老爷子弱声说:“是三宝来了么?”
姜三宝伫立床前,说:“是我,黄老爷子。”
黄老爷子叫:“文丽,文丽啊。”
黄文丽说:“爷爷。我在。”
黄老爷子拉着姜三宝的手说:“三宝,我姓黄的要强了一辈子,从来没求过人。临了,我可能要求你了。”
姜三宝说:“黄老爷子,别说求,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能办的,一定给你办。”
黄老爷子说:“我快要不行了。我现在操心的就是这个丫头了。以后,就是看她特别难的时候就帮她一把,可以么?”
姜三宝说:“黄老爷子,你放心吧,就是你不说,我现下认识她了,只要、、、、、、我都会帮她。”
黄老爷子舒了口气,连说:“谢谢谢谢。”停了一会,又说:“这两个多月,我真的好开心,你,还有哥几个天天陪着我玩麻将。”摸索着从枕头下掏出了一个变黑了的羊皮袋,说:“这麻将小金钢,就送给你了。”
姜三宝说:“不行,老爷子,这我不能要。”
黄老爷子喃喃说:“玩物丧志,玩物丧志。我这一辈子就是让这东西给耽搁了。但我不后悔。”说到后面,一双手直直的垂了下去。
黄文丽失声哭了起来。
按照乡俗,姜三宝出钱给黄老爷子办体面的丧葬。头七又约了黄文丽一起去供了坟。回来时,黄文丽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行李。
姜三宝说:“你这是要去哪儿?”
黄文丽说:“去广东。”
姜三宝说:“不在酒吧干了么?”
黄文丽说:“爷爷要吃药,药费还很贵,在酒吧干活可以拿到更多的钱。不过,那的环境,我也是呆够了。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就离婚了,爸爸为了建这房子,没白没夜的赚钱,终于把自己累倒了,最后还、、、、、、我知道他是想拼命给我留下一些东西,可是他不知道,只有他健健康康的,才是我最大的依赖。”眼泪模糊了双眼,用纸巾擦拭,抽泣说:“现在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了。”
姜三宝说:“真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找出路吗?”
黄文丽说:“我有朋友在那边,过去了也有个照应。”
姜三宝跨上摩托车,说:“来,我送你到车站。”
一路上,黄文丽趴在姜三宝的背上哭个不停。初冬迎而而来的冷风,也没能让她的哭声有半点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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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黄赌毒的行动再一次打响。
兰香有预感,而这预感还成真了。麻将摊上被抓回来的人里,她看到了姜三宝,让人把姜三宝带到了她的办公室。说:“我怎么说你好?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被抓了,你这样,令你哥真的很为难。你怎么就不能为他想想?说话啊,哑了?”
姜三宝抬起头,望着兰香,说:“听说你结婚了,还到这边的派出所当了副所长?”
兰香说:“说你的事。不是说你挺爱钓鱼的吗?你钓鱼去呀,上麻将摊来干嘛?”
姜三宝默不作声。
兰香说:“你以为你不出声这事就过去啦?我告诉你,也许你这一次出去,你哥就把你扔到精神病院去了,他对你真的是烦透了。”后面又加了一句,说:“我看到你也烦。”让人按规定交罚金关拘留处理。随后打电话给姜二宝,说:“就真的不管你家老三啦?”
姜二宝说:“怎么不管?苦口婆心的废了多少口舌。上次领他出来,我和我哥一起对他一顿暴揍。你知道吗,我们现在都寒心了。这家伙,改不了了。他小时候就这样,打死不改。”
兰香说:“那这样放任他也不是办法呀?”
姜二宝说:“那你给个办法?”
兰香说:“我、、、、、、。你们家的事,我管得着吗我。反正,我已经按规定处理了。”
姜二宝说:“处理吧。为了他,我们家现在是鸡犬不宁。这事你先给我压压,能不让我老婆知道就不让她知道。她要是一知道,这边马上压我想办法了。我都烦死了。”
兰香说:“好吧。但是,办法还是要想的。毕竟他是你亲弟弟。再怎么着,你也不应该放弃他。”
姜二宝欲言又止,按键中断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