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魔主圣女
风羽嬛微微抬眸，看向自屏风后走进来的人，轻声道：“您并没有病。”
“我乃心病。”昊谛自桌子对面随意坐下，目光灼灼，盯着风羽嬛。
他不得不承认，此女长得真是清绝人间，带回魔宫收藏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风羽嬛耗费不少精神力，此刻残魂已然有点消耗过度，眉宇间难掩倦怠之意。强撑起精神应付来者。
抬眸望着这个男人，有一双黑曜石般宛若看透人世淡漠如水的眼睛极其吸引人外，五官组合起来却又平凡至极，会让人过目即忘。周身毫无灵力波动，应是个普通老百姓。
“请坐。”风羽嬛笑笑，很是有礼貌：“不知您有何困扰？”
昊谛一身蓝色的普通棉麻粗布衣裳，坐在桌子对面时却有一股难掩的王者气度，愣是把一面蒲团坐出了龙王御座般的尊贵之感。
“我本相中了一个极其珍贵的玩物，本是囊中之物，却不料被个不速之客抢走了。我心里很不舒服，可是这珍贵玩物又没办法抢回来。”昊谛意有所指。
青鸾被抢走，还缔交契约了，这种神兽一世只认一主，确实拿不回来了。他就想看看，能让青鸾认主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世间之象皆虚幻，万事万物皆化生。心动异动万物动，心静意静万物静。人，越痴缠越枉然，放下，才可得自在！”
风羽嬛的声音柔和平淡，一言一语间却似乎引动天地共鸣，让谷河之水翻腾轰鸣，身后漫天霞光溢彩。
昊谛如墨般黑眸亮光一闪，感觉体内隐藏的修为在这短短几句话中，隐隐松动而引起共鸣。
这，可不是一个只有元婴境修为的修仙者能达到的悟道境界。这种感悟而出的言语已然有了天地承认的道法，那至少也是要达到他这种仅差一步就到达天仙境才有的感悟。
莫非，那青鸾神鸟看中的就是此女天赋悟道能力？
“我还有一事，想不透。想请圣女为我解惑。”不自觉间，昊谛自心底不屑的态度微微转变，已然有了与其论道之意。
“您说。”
“我有一邻居，非亲非故。我看他生活困苦，时不时给予援助。或粮食或衣裳或钱财。某天，我自己有困苦无法帮忙他。我这邻居骂我见死不救，是伪善者。我本好意，却不料人心不足蛇吞象，这邻居将我的救助当成了理所当然的索取。若得不到，便是我的不是了。”
昊谛此番话语再次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所指的其实就是这一次看到的老百姓暴乱风波，在有心人挑拨下，不少人指责圣女的事件。他想看看，她对这事有何见解？
“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心。选择了帮助他人，是本心向善。只要付出而不求回报之心，便一切外在可不为之所动。固守本心就足够了。”
“你倒看得通透。”这个圣女是真善者，明明清楚人心反复无常，人情更是薄如纸张，却守着自己一心为善之念，只做自己该做之事，不求回报番可得人心大自在。
只是，这与他修行的路背道而驰。他是魔，修的随心所欲，更是走了一条杀戮之道。他在想，这个一心救世的圣女是否会救他这个以灭世成道的魔主？
昊谛坏心眼地想着：他杀一人，圣女救一人；不知他杀得快还是圣女救得多？
风羽嬛的残魂越来越弱，已然没有足够的精神力支撑她飞回风谷。由她结出笼罩广场的结界终于闪了闪，彻底消失不见。
结界消失瞬间，谷河的风带着寒气吹来，一下子吹乱了她一头青丝。
“望今日之语能为您解开一丝困惑。”随手撩开拂面的发丝，风羽嬛站了起来，但残魂之力已然脆弱不堪，支撑不了身体，一个椅间倒了下去。
风一一惊呼声响起，还未来得及冲过去扶住圣女大人，倒是桌子前那道身影一闪，拥抱住了软下去的身体。
昊谛抱住风羽嬛，只觉软香在怀，竟异常契合，不自觉间紧了紧怀中的人。抬手轻轻拂开她脸上的碎发，指腹间细腻弹滑的触感，感觉不错。
风羽嬛陷入沉睡前，只来得及留下一道神念给羽刹：“帮忙找出杀害百姓的修士，莫要伤人性命。”
羽刹接手风羽嬛的身体不过一瞬之间。一睁眼看到的是一双深邃如深潭的黑眸，和一张平凡普通的人脸。以及人脸主人紧紧抱着她的怀抱，还有在她脸上乱摸的手指。
“放手。”冷冷地命令，风羽嬛挣脱两下竟挣不开对方的怀抱，凤眸陡然间杀意迸发。
灌入灵力的发丝瞬间缠上昊谛的手腕，猛然一扯拉开这在她脸上摸来摸去的手。
“圣女大人，他是平民百姓，您手下留情。”风一一及时出声，才免去差点被发丝直接斩断手腕的人。
昊谛放开人，踉跄着退后两步，摸着自己被发丝勒得深深几道伤口的手腕，血流如注，苍白着脸无辜道：“我是好心看圣女摔倒扶住而已。”
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演绎得入骨三分。风一一赶紧拈起术法为他止血，拿出带有灵药的伤药给他擦上。
风羽嬛连道余光都懒得留下，直接飞过谷河回风谷去了……
风一一有点尴尬地解释着：“那个，圣女大人是无心的。”忙着将手中灵药递给昊谛：“这药您拿回去涂，两天就好了。”
说罢，也跟着风羽嬛赶紧回谷。
昊谛上下抛动着那瓶灵药，神色若有所思。手腕被勒出的深可见骨的伤口眨眼间愈合如初。
刚刚圣女在他怀中重新睁开眼的瞬间，他绝对没有看错。那是一双冷漠到近乎无情的瞳眸，与先前救治百姓时那双温和慈祥充满温度的眼睛，完全不一样。
还有那掩盖不住的周身戾气，以及对自己毫不留情下杀手的灵力发丝。更像是秘境里和青鸾结契的那个风羽嬛。
这个圣女，有点意思……
昊谛嘴角微扬，缓缓举步离开祭坛，一步一步似闲庭漫步却身影诡异，眨眼间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