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为医
左林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冷静过,在看到陈天辛的短信后,他的确非常的激动,但是也只是一嗅。在他看来,自己现在是激动到极点,而变得冷静了。
当然,如果不是他出门的时候被一楼的门槛跘了一下,开着代步车又差点撞上别人家的围墙,到了陈天辛家门口的时候忘记把代步车停在哪个位置,挠着头却毫无头绪,周围的人自然也是愿意相信他现在很正常很冷静。
“左林,你在外面傻站着做什么?”最后还是陈天辛估计是从窗户看到他了,穿着绿色皮套大衣和一条满是皱纹的褐裤子出来替他解围了,不然,他还真不知所措了。
陈天辛所在的是城西的平房别墅区,这个小区占地一百亩,大多数中层阶级的居民都选择居住在这里。而陈天辛的别墅,则在这个小区的东南位置,刚好从小区大门进去后左转直行便可以到了。
东南边卦象是风,所以这一块“巽区”房顶都是清一色的浅青色,和别墅周围的绿化相应相成。
放好代步车之后,左林和陈天辛缓慢却又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和前几天的位置一样,不过这次,陈天辛没有泡茶。
“老哥,”左林搓搓手,“说吧。”
“小弟,”陈天辛“嘿嘿”地笑着,“姜还是老的辣你知道吧。”
左林不停地点头,迎合着“对对”地回答道。
闹腾了一会,陈天辛渐渐地严肃起来。
“左林,我接下来跟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很重要,你可要想明白了。我们这个做法,严格地说是不在法律允许的范围的,最少都是处于灰色地带。你这次的基因再生理论,比你那篇基因定向理论好了可不止一个倍数啊。”
“话说回来,你听说过癌症吗?”
左林一愣,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一句话。
“当然听说过啊,这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是不可攻克的毛病了,而这一百多年来,奇病怪症层出不穷,但都被一一解决了,唯独癌症,始终难以解决,成为医学史上的一个难题。据说,是因为它极强的基因突变?”
“嗯,是的,本来医学对它还有一定的抑制,但是自从‘DOUBLE事件’之后,人体研究被禁止,关于癌症的研究虽然还在继续,但是对人体基因缺乏深层次的理解,导致一直进步缓慢。”
“等等,你是说……”
“对,你的理论是关于基因突破性的理论,你理论中的所谓‘再生’和癌细胞有很大的相似性。所谓癌症,就是细胞的非正常化分裂分化,但是它的强大也可见一斑,而你的基因再生理论是它的正常化的导向,换句话来说,不致命的癌细胞……”
“就是我理论中的‘梦想’细胞!”左林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都在不停地抖动。
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头脑转个弯不就好了?
为医学而研究?这听起来也不错啊!只要能完成自己的理论,过程又有什么重要的,对外展示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
左林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缓缓地坐下来,伸出双手,紧紧地攥住陈天辛的绿皮衣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放心,”陈天辛用手拍了拍左林的双手,“我一直是帮你的。”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申请一个医学小组吧。”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左林有些疑惑,虽然他终于松开了陈天辛的衣袖,但是他周身的鲜血依旧是沸腾的。
“要向中央申请到能够进行研究的医学科研小组,至少要有一名医学科博士作为领导人。”陈天辛“唉”地一声,有些失落,“我们很难找得到一个愿意配合我们的医学博士。”
“即使把我的理论说出来也不行?”
“不行,他们只会认为你单纯地想要利用他们的博士位――那些书呆子,又有几个明白人?况且,这种东西,出了事情谁负责,肯定是作为申请人的领导者啊,谁会愿意风险帮你抗,成就给你拿?再说了,你念叨念叨人类进步的阶梯,成长的一大步,世纪的转折点,他们又怎么信?你又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是的,没有人不愿意千古留名流芳百世,没有人会不想要人们提及自己的发现的时候想起自己。但是,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用自己生命做赌注,走出一个新领域,一次跨出一个大步,他们担心,这一个大步如果自己穷尽一生都跨不完,会怎么样。每一个人都是在小心翼翼,提取前人观点,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前打基,即使是几百年前至今奉若科学神明的爱因斯坦,不也仅仅是提出了自己的相对论以及一些对未来的预测,在他心里,肯定看到了更长远更永恒的东西,但是他都只能藏在肚子里。我不否认前人的出色成就与奉献精神,只是在有限的生命面前,人真的太过于渺小,每一位科学家都必须争分夺秒,太远太远的事情,他们自知无力,兴趣自然也不会高。再说,你看看窗外,看看现在这个世界,哪一个人不创新,但是,有什么用?总是难以出现跨世纪的突破,反而是在以前,有更多能跨越世纪的科学家,要是他们生命足够长,人类的进步还用担心吗?你看,现在的很多科学家,他们不再热衷于什么高级理论,什么世界的未来,因为,随着科技的进步,他们愈发觉得生命的短暂,比如一个实验,动不动几十年,谁愿意做?他们反而热衷于一些小事情,摆弄一些能够洗衣做饭的机器人,白白浪费了自己过人的智慧!”
陈天辛的一长段话,说的左林一愣一愣的。左林想到,也许,他明白了陈天辛如此帮助他的核心原因,那个,也是他的终极目标。
陈天辛似乎是说累了,拿起青花瓷杯,喝了一口白开水,水咕噜咕噜下去后,陈天辛满足地了“啊”了一声。
“陈哥儿,”左林总是这么称呼他的,此时的左林,似乎有些犹豫,“我知道有个医学博士,跟我也很,嗯,算很熟吧,嗯,你其实跟他也有点熟。”
陈天辛一愣,抓住左林的肩膀,问道:“谁?”
“徐涣山。”
左林不怎么情愿,但却口齿清晰地说出了这个名字,一顿一顿,节奏也刚好,不急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