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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雪中送炭?

    秦羽双跟上了洛清游的脚步,两人畅通无阻的离开了夜莺的城池,一路上皆是沉默,秦羽双知道她心情不好,但他又何尝不是心中堵得慌。

    “清游!”突然,秦羽双在后面叫住了洛清游。

    洛清游停下脚步。

    “你...刚才没想杀他的...是吗?”秦羽双问道。

    洛清游沉声道:“重要吗?反正...他已经死了。”

    秦羽双走到她身旁,说道:“重要,因为你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

    洛清游自嘲道:“不是吗?但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不管我想不想杀他,他们都觉得我必然会杀了他。”

    “你不会。”秦羽双道。

    “我会!”洛清游道。

    “你不会!”秦羽双道。

    “我会!”洛清游道。

    两个人跟孝儿斗气一般较真道,但实际上秦羽双知道,她并不是在跟他较真,她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好,就当你会。”秦羽双说道:“那杀了他之后呢?还有那么多夜莺族人,他们是不是也应当株连九族,被杀个彻底,已报你赤鸢一族的仇恨委屈?”

    洛清游不语,秦羽双继续说道:“你若真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你大可以一进城就大开杀戒,他们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你,可你并没有啊,你只是在城中显眼的地方放了火而已,就这样,你还敢说你是去报仇的?”

    “是,村子被烧了大家的心情都很难过,可是好在并没有人受伤。所以一路走去,你就是拿了个火把在吓唬他们,你并无伤人的意思。最差最差的结果,无非是抓住那个纵火之人,打断他一条腿,或是砍伤他一条手,你根本就不会痛下杀手。”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洛清游似委屈似不服的说道,这么多年说她冷血无情的话她听得多了,久而久之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是真的冷酷无情。

    秦羽双满眼心疼的看着她道:“虽然你我相识的时间并没有很长,但我知道你是个很有原则很有底线的人,若那人身上真的背负了你族人性命,你必会豪不心软的让他偿命。可是他没有,即便他怀着再大的恶意去伤害你们,只要他没有得手,你就不至于要他性命。虽然这样说很矛盾,但你并不是个会轻视生命的人。”

    “真正让你气愤的,是李明贺还有他夜莺族人的态度,对吗?”秦羽双一语中的,别说是洛清游了,就连他也感受到了那种令人窒息令人绝望的冷漠感。

    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当中却没有一个人为眼前的这一幕惨状而感到惊讶,甚至于他们的眼中连同情,悲伤都看不到,仿佛置身局外,只等着有一个人能赶紧结束这一切。

    可不是嘛,为他们解决这一切的不正是他们的首领大人嘛!

    “李明贺是个狠人,在他的眼中,自己的性命远高于旁人的性命,我也正是利用这一点,当年才将他打致重伤却留他一命,但凡他要是个不惧生死之人,我的胁迫便奈何不了他。”洛清游说道,“只是没想到,如今他竟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痛下杀手。”洛清游满面愁容的说道,正如秦羽双所言,她确实没想取他性命,但万万没想到李明贺会那么沉不住气,居然自己动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李茂殒命,虽不是洛清游亲自动手,但...却是因她而起,若说她心中毫无波澜,倒也不尽真实。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心里不好受吧!”秦羽双善解人意的说道。

    洛清游叹了口气,回答道:“他本罪不至死,是我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着实有些过了。”

    秦羽双幽幽道:“贪嗔痴恨爱恶欲,所谓七罪,若是能轻易摒除,世人岂非皆能成佛了。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说到底这也都是李明贺自己的选择,他选择了抛弃,自然要承受割舍的后果,谁也不能代他承受。”

    洛清游看了看秦羽双的眼睛,他的眼眸就如泉水般清澈,如明月般皎洁,这样的人干净的令人生畏,世间任何肮脏狡诈都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旁,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身旁?为什么呢?

    洛清游痴痴的盯着秦羽双看,她的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惧,是那种,怕怕人看穿,怕被人看清,赤裸裸无处可藏的恐惧感。

    ‘如果他知道了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再这般看着她了,是不是就会离她而去,是不是会恶心她,是不是会后悔在人海茫茫中遇见了她?’洛清游不敢再想下去,她的手微微发抖,脸色也难看的吓人。

    “清游,你还好吗?”秦羽双见她脸色不对,上前扶了一把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洛清游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避开秦羽双道:“回去吧,他们怕是该等急了。”

    说完,洛清游就迈着步子走了,秦羽双只当她心情不好,便也没再多说,跟在她身后一起回族里去了。

    待到他们回到村子时,大火已然熄灭,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苗和少数浓烟,族人们一个个都在自家的房屋处忧伤徘徊,但是村口处却出现了不少人!

    “你怎么又来了?”秦羽双疑惑的问道。

    此时的天空已然泛起晨光,带着一脸倦意,衣衫却依旧整洁的方云,带着一脸极不耐烦的表情道:“说的好像谁稀得来似的,要不是大族长授命,谁愿意一天之内跑过来两趟,你真当我闲的无事吗?”

    方云很是恼怒的说道,大半夜被人叫起来不说,还要张罗一应生活所需,区区一个赤鸢族,居然让他刻不容缓的来救灾,大族长究竟是怎么想的?!

    “哈哈!”秦羽双一下子就乐了,“原来你是在帮忙的,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秦羽双满脸欢乐,不用想都知道是阳叔干的好事,居然让秃头雕来救灾,亏他想的出来,厉害啊~

    方云带来了不少救灾人马与物质,虽然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上面发下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不听,况且赤鸢族的惨状着实令人感到唏嘘,说他们本就穷困潦倒都不为过,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屋漏逢雨。

    “去吧。”方云没再跟秦羽双多言,而下令让一部分侍卫们帮着赤鸢族人清理火灾现场。而另一部分侍卫则拿出一些帐篷食粮分发给难民。

    族人们看见秃头雕的人来帮忙,多少有些诧异,但见其并无恶意,且腹中着实难耐,便也对他们的帮助欣然接受。

    整个村子本就没什么东西,再加上火势猛烈,一晚上的功夫上全都被烧的干干净净,残骸废墟都称不上,就剩灰了。

    清理现场的侍卫很快来报,方云一脸淡漠的走到洛清游面前道:“没有人员伤亡,就是这村子恐怕待不了了,你看,是求大族长为你们重新挑一块儿地,还是...”

    “哈~”洛清游冷笑一声,“这梵乡谷中还有没被人认领的土地吗?”洛清游很是不屑的说道,走出他们这块贫瘠之地,哪里不被旁的分支早早画为自己的领地。

    方云道:“只要大族长发话,那就有的是。”

    洛清游定睛看了方云一眼,这话倒说的不假,只不过她对抢别人地盘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不劳大族长操心,我们赤鸢族自己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办的,那些帐篷食粮就先谢过了,日后定会偿还,方管束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吧。”洛清游说道,脸色淡淡的,虽称不上厌恶但也没有一丝讨好,满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方云冷了冷脸,略带警告的说道:“洛清游,虽然你侥幸成为了大族长候选人之一,但你要搞清楚,现在还是我秃头雕一族说了算,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们都这样了,你还硬骨头硬个什么劲儿呢?”

    “喂!能不能好好说话?”秦羽双看不惯的挡在了洛清游的身前与方云面对面,一个个好好说话不行吗?要不是看在他是来帮忙的份上,羽双就就撵他滚蛋了。

    “好好说话?”方云发火道:“到底是谁不好好说话?我可是在来救人的,没让你们感恩戴德已经不错了,她还冷着个脸嚣张给谁看?看不起谁啊?”

    秦羽双略感无语,“不是嚣张,也不是看不起谁,她一贯如此,冷脸冷言,你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啊!”

    “我!”方云被怼的哑口无言,洛清游面对他们从来都没有过好脸色,别说是他了,就连方魏言也早就习惯了,但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感觉不爽。

    “再说了,你来帮忙也不是我们求你的,是你们大族长发的命令,你就算看不惯我们,你也不好违背大族长不是?”秦羽双说道。

    方云瞪他一眼道:“少拿大族长来压我,我算是知道了,帮你们这群人根本就是在帮一群白眼狼,不识好歹,恩将仇报!”

    秦羽双掏了掏耳朵,略感聒噪,反正都被人说是白眼狼了,不如再不识好歹一些,反正有些话指望清游说那是不可能的,倒不如他来代替吧!

    “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秦羽双幽幽道,突然冲着方云很是天真无邪的扯出一抹笑容,厚脸皮道:“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这救灾的东西都送来了,要不然再把重建的材料和工匠也一起送来呗!”

    方云气不打一处来,“你!你这人莫不是贪得无厌!”方云愤怒加鄙夷的说道,洛清游那丫头不屑,这人倒是变本加厉,挺会顺杆子往上爬啊!

    “什么贪得无厌,话说的也太难听了些!”秦羽双厚颜无耻道,扭头还不忘给洛清游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道:“我们是借,日后会还的,反正一个也是借两个凑一双,不如好人做到底,做戏做全套嘛!”

    洛清游不说话,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方云整个被他气的面皮发颤,咬牙道:“如果我说不呢!”

    秦羽双笑了笑道:“我又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我只是让你帮忙传个话而已,答不答应还是你那位族长大人说了算。”

    方云气结,“我为何要帮你传话?请问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来命令我做事!”

    方云一脸愤恨的看着秦羽双,他早就像方魏言追问过此人的来历,可方魏言也只知道他的名字而已,至于他的年纪,师承,族系统统一概不知,甚至于查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而且听方魏言所言,就连他师父方泽清也看不出这人的底细,可谓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神秘之人。这样的一个人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洛清游的身边,还掺和进他们神鸟族的事务,这人究竟有何目的?

    秦羽双特别欠揍的耸了耸肩道:“我没什么身份啊,就是麻烦你好心帮个忙而已,反正就算你不帮我传话,你们家族长该知道的会知道的,你难道没发觉吗?你们家大族长特别愿意帮我们,特别见不得我们受苦受难,不信你回去问问!”

    方云见他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沉思片刻。虽然他也搞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但好像是有那么点不用,大族长对洛清游以及赤鸢一族的事情尤为上心,不仅送衣送粮,还不许旁的分支上门找他们麻烦,事事都让他亲力亲为,不可懈怠,想想着实可疑啊。

    临走之前,方云还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秦羽双只当没看见,倒是心情不错的看向洛清游道:“这会儿倒是很听话,我还怕你会沉不住气要拆我台子呢!”

    洛清游道:“是想拆来的,不过想想你也是为了我们好,就开不了口了。”

    秦羽双满意道:“这还差不多,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洛清游道:“可是,你凭什么确定方晋候会帮我们?万一他也觉得我们贪得无厌呢?”

    秦羽双眉头一挑道:“山人自有妙计,你瞧着吧!”

    洛清游略感疑惑的看了看他,虽然秃头雕在第一时间送来了物资帐篷,但洛清游并不觉得这是出于善心之举,多半是用了拉拢人心的把戏,但无可厚非的是确实缓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可这样明目张胆的让他们出人出力,他们会答应吗?

    就在洛清游忙着安置族人的时候,方大管束又一次出现在了赤鸢族的村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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