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量力而行,过刚易折
荆辰在前,将请来的温执和宋青岚一路引到了长公主寝殿中。
寝殿中,长公主府的下人对那身着一袭青衣的男子都很熟悉,他是常来长公主府去落花苑为肖公子疗养身体的宋神医。
而宋神医身边,那位身着一袭白衣,相貌温润如玉,周身气质端方雅正的公子她们却是第一次见到。
“温神医请。”
“宋神医请。”
荆辰将温执和宋青岚引到了长公主云栖所躺的床榻旁。
当时荆辰看着肖公子抱着长公主从飞花林苑出来后,见长公主在肖公子怀里昏迷不醒,便知道出了大事。
情急之下,他一点主意都没有。
肖公子吩咐他去济民药庐让宋青岚即刻到长公主府,荆辰便赶紧应命去了。
顺便带来了宋神医的大师兄温执温神医。
甘棠和安九见到温执一时非常惊讶。
这师徒二人当初在锦州之时受过温执的恩情。
当时两人正被萧北野那疯批追杀,甘棠受了重伤,要不是在那破庙里遇到了敲进来躲风雪的温执,那时候甘棠身上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
甘棠:“温公子。”
安九:“温神医!”
温执看到他们叫自己似乎愣了愣神,他这个人不记人事,从来只记药材医理。但也不过一年时间,温执现在对他们师徒二人还是有些印象的。
而在他们身后,一道看向他们的戒备目光幽深而又阴沉。
宋青岚则是从肖肖和那三人中间处穿过,暗自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然后跪坐在床榻前,看床榻上面长公主云栖的病情。
云栖自从飞花林苑被肖肖抱出来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自事发不过几个时辰,整个帝都就各种“详情”传的沸沸扬扬,风向不一,传什么的都有。
宋青岚消息灵通,哪怕他正在药庐内为布诊着脉,外面街上行人议论,事关长公主,他竖起耳朵听一听,也能在为布诊脉的过程中将事情听个大概出来。
温执近段时间在药庐内闭门不出研究的雁北各种巫蛊药籍,对外界的消息来源都只在于宋青岚一天三次在他耳旁的叨叨。
宋青岚怕自己心性太过纯良的大师兄所受刺激太大,或他觉得飞花林苑的那桩丑闻的个中详情是他自己这冰清玉洁的大师兄不该去知道和了解的,有损心性。
但事关云栖,温执对她,似乎总比对这世上其他人多些心思。
既然大师兄想知道,宋青岚想,反正是桩丑闻,他自个心里吃瓜热闹个不行,但看向温执准备告知时面上还是一脸沉重。
在来这长公主府之前宋青岚便带着对所效力之人的关切,将飞花林苑发生的那桩丑闻告诉了自己的大师兄温执。
宋青岚是一点都不想回忆当时药庐中自己告诉大师兄飞花林苑所发生事情之后大师兄脸上的表情。
大师兄感情迟钝。
或许每次他大师兄温执的难过都是后知后觉的。
但都愤懑和不甘都先让宋青岚体验了一把求而不得的酸涩。
见温执过来要为长公主云栖把脉,宋青岚道:“大师兄,太过关心或会导致心神不宁,这是作为医者的大忌。”
两人眼神之间的交流,旁人懂得几分医理的也能明白宋青岚话中的意思,太过关心布本人导致心神不宁,这会使得医者为布的诊治发生偏差。
温执承认。
他承认自己看到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冰颜苍白憔悴毫无血色的云栖担忧过甚,心神不宁。
他也知道要是自己来为她把脉或许真的会出现偏差。
所以他便让开了位置,让宋青岚来。
而他自己则退站在旁边。
应是无意之间,温执留意到了旁边身着一袭红衣黑袍脸上覆着一张金色羽翼状面具的男子。
他皱眉,只觉得眼前这男子的身形让他好生熟悉,再一回忆,便想到了逆水谷中的萧北野........
自悬崖落下之后神志受损失去 记忆的萧北野,逆水谷中服下幻幽草后心智不断退化的萧北野.......
之后他听宋青岚告诉他,长公主云栖给他取了一个新的名字。
并且以防他逃脱和被雁北的人找到,长公主云栖将他带回了长公主府,将他囚禁在了她身边。
这样一想,温执便知道了他脸上会覆着面具。
但是他看自己的眼神.........
温执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反应迟钝,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如果想要探究就需要好好反应一阵。
宋青岚为长公主云栖诊完了脉。
寝殿中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宋青岚的身上。
宋青岚看着寝殿众人,斟酌开口。
“长公主病情,大毛病,没有。”
“就是初试云雨,没有分寸,纵欲过度。”
“加之整个过程可能比较跌宕起伏,痛苦并快乐很容易让人承受不住。”
“并且长公主金枝玉叶,身子本就娇弱。第一次嘛,可能都不太清楚,上面的人和下面的人都没个轻重。”
他用词实在通俗易懂,屋内的婢女听得面红耳赤。
整个过程甘棠和安九张大的嘴就没合起来过。
说完宋青岚看向肖肖,温声提醒道:“下次啊,劝殿下节制一些,这事,需得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量力而行,过刚易折。”
这个‘刚'和‘折'用得就很有灵性。
闻言,肖肖表现得似有些羞赧,道:“我记下了。”
和一个疯批绿茶同台飚戏,宋青岚一边觉得非常刺激,一边见自己大师兄俊颜黯然神伤又不免觉得有些罪过。
对不起啊大师兄,这长公主云栖到底有什么好,不适合的人就是不适合,师弟这也是挥刀帮你斩孽缘。
甘棠和安九愣愣地看着躺在床榻上因为‘纵欲过度'而陷入昏迷的殿下开始怀疑人生。
“我去厨房煎药。”温执道。
温执新研制了一种补药,对身体气血亏空的布有好处。
他在扶光院厨房煎好药后,便将药端进了长公主寝殿中。
寝殿中的仆人和宋青岚甘棠安九等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退下了。
只剩下那一个,坐在长公主云栖的床榻边上。
肖肖见温执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进来,便从床榻边上站了起来。
伸手,看向温执,笑眼弯弯,礼貌得当。
温执不想给,因为他想亲自喂云栖药。
然而这位肖公子的手却也不打算收回去,“喂殿下喝药是殿下面首该做的事,就不劳烦温神医了。”
说温执是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些迟钝,但人又不是真的傻。
这位肖公子看自己眼神好像充满了敌意,眸中充满敌意,却是笑眼弯弯地看向自己,他这是讨厌自己?还是喜欢自己?还是有毛病?
他想到了他体内的那至今令他毫无头绪研究工作毫无进程的生死蛊,是,他确实不正常。
他要那碗药,温执便将那碗药给了他。
然后温执便站在原地。
看床榻上的云栖。
他这人做事向来认真专注,研究医理认真专注,看一个人也是,看云栖,目光也只落在床榻上云栖的脸上。
而他的视线却被黑袍遮住了。
肖肖在他面前,垂眸看向略低自己半头的温执,声音还算温和有礼,道:“殿下喝完药之后需要静养,寝殿内人太多会扰乱殿下的清净,不利于殿下静养。”
温执抬头看向他,默了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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