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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骗尽众生

    这个女人看着这一幕,内心虽有触动。但是,她能怎么办,她也是个女人啊,养这么多孩子,她早就撑不住了。如果今日她心软一下,这个家就真散了。她不再犹豫,黑着个脸。

    “风老头,我还是那句话,卖还是你跟她一起走,你自己决定。”

    “咳、咳……”他拄着拐杖,明显让气到了。“老头子我还有有什么豁不开的,走就走。”

    他扶起风柔,语气柔和说道:“孙女,走吧,这个家容不下你。”

    风柔三个姐姐跪在地上,磕着头,“妈,别这样,爷爷年龄这么大了,走了他怎么活下去?还有妹妹,她这么小,也怎么活下去?”

    “你们三个,记得好好照顾你们爸妈,尤其是要好好孝顺你妈,这件事你妈做的没错。”

    风柔爷爷说完这句话,身子更加佝偻了,人面色乌青,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他让风柔牵着自己,拄着拐杖,慢慢的挪着步子离开了这个家。身后,女人伸出手,本欲挽留。最后却放下了手,无奈说道:“走吧,走了也好。”

    她看着远去的二人,将敞开的门关好,心中念叨着:“风老头,好好活下来吧!一定要把柔儿拉扯大……一定……”

    风柔走了一会,没忍住转过头,这才发现门已经关上了。她的爷爷风瑾也看着她,摸摸她的头,“丫头,想家了吗?”

    “嗯,爷爷,我想家了。”

    风柔有些落寞,难过的又说:“可是妈妈不要我了,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她的爷爷这时感觉心里一阵抽痛,这个问题他怎么回答?谁都没有错,要说真有错,还是自己的儿子,她的父亲的错。他很无奈,叹了一口气。“丫头,别问了,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以后咱两就相依为命了。”

    后来啊,他的爷爷为了养活风柔,各种坑蒙拐骗,硬生生的将风柔拉扯大。

    风柔为他爷爷涂抹着药,小心翼翼问道:“爷爷,你又去骗了啊,咱们以后可不可以别这样了啊。”

    她的爷爷抓紧她的手,苦笑道:“丫头,爷爷老了,没什么本事,你就原谅爷爷吧!”

    “我没怪爷爷,只是爷爷这样每次让打,柔儿很是心痛呢。”

    “我的好孙女,别难过,以后等你长大了,再来孝顺爷爷吧。”

    “那好吧,柔儿一定会快快长大的。”

    ……

    世间有很多无奈,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应该是,等我长大了怎么样吧!等到风柔长大了,却再也孝顺不了她的爷爷了。

    在她十二岁那年,她的爷爷继续骗人,这次,运气不好,对方是个阔家少爷。这种有钱人家,哪里肯受这种气,一怒之下,把人活活打的半死。

    很晚了,风柔没有等到爷爷回来,她不再等待,跑出她与爷爷一直住的小草屋,四处找寻。

    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他听到微弱的呻吟声,她手提一盏青灯,一路匆忙的跑了过去。

    昏暗的夜晚,有着一丝残月,黯淡的青灯下。她的爷爷面若死灰,像条上岸的鱼,喘着粗气。“是柔儿吗?”

    这时的他连眼睛都无力睁开了,不过,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缝儿来,只想再看眼他的孙女。

    “柔儿,你来了,真好啊。爷爷好像要死了,死前能见你一面挺不错了。”

    风柔半跪地上,脚边的青灯都随意丢在一边。她看着爷爷,一脸焦急,“你别说话了,咱们去看大夫。”

    “不用了,爷爷的身体我知道,我只有一个遗憾,怕我死了你会让人欺负。所以你可以答应爷爷一个事吗?”

    啪嗒、啪嗒,风柔眼泪止不住的流。

    “爷爷,你说。

    你说的,柔儿都会记住的。”

    “不要想着依靠谁,自己变强,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受到伤害。

    你的母亲,她的一生就是个悲剧,她相信了你的父亲,才发现你的父亲是个赌徒不值得,后面才会变成那样的女人。所以,别恨她,也别恨你爸,要恨就恨我好了,是我没教好儿子。”

    风柔抱着爷爷,低声说到:

    “我记住了,柔儿谁都不恨,更不会恨爷爷,我谁都不依靠,只会自己强大起来。但是,你醒过来……醒过来好吗?”

    怀中的人没了呼吸,他在风柔十二岁的某个夜里,死去了。

    ……

    赵简听了这一切,心情低沉。他喃喃自语:

    “谁都不能依靠吗?”

    风柔擦干眼泪,往那个所谓的骗子马大师看去。“因为失去了,所以碰到这种事情,没有想着去责备他呢!”

    赵简避开风柔,把马老头拉到一边,在他耳边轻语,

    “我每年给你一万积分,只希望你能多关心一下风柔,不要去骗人了!”

    马老头疑问看着他,这酗子不会脑子进水了吧。自己坑蒙拐骗一年,也挣不到这么多积分啊。他狐疑的说:“你小子不是在开玩笑吧,白白给我每年一万积分。”

    赵简白他一眼,恶狠狠盯着这个马骗子,“不是白给,是让你对风柔好点,就是那个带你看伤的女孩。要不是她把你当爷爷看,我懒得管你,甚至还想打你。”

    马老头:“……”

    赵简把风柔叫过来,让风柔把马老头他送回家,就赶快回来。这马老头仇家太多了,别把自己坑进去了。

    风柔搀扶着马大师,一路上为他指明路上的障碍物,语气恭敬温和,十分有耐心。马老头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世间还有这么个善良的姑娘!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有个爷爷,是吗?”

    风柔停了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

    “是的,不过他死了,我十二岁那年死的。”

    她追忆着过往,眼中隐隐泪光闪耀,声音哽咽。不过马老头看不见,他两只眼睛让裹得严严实实的。

    马老头心中不解,“为什么对我这样一个骗子这么好。”

    “爷爷也是个骗子。他骗尽众生,却从未欺骗我,不过是为了让我活下来。”

    马老头笑了,他抬头望向天空,这一刻的他让风柔感觉,这层纱带根本阻挡不了他的目光,他只是一直藏身在尘埃中,今日骤然洗尽铅华。

    “骗尽众生吗?

    那么我也欺骗自己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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