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见五迷三道
杨珍珍脸都吓白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闺阁女子,她比王思棠更清楚此事的严重程度。
居然和圣上有关……
她们今日若是全身而退还罢了,若是被发现了,牵扯到这种事情当中,能有个好?
稍有不慎,名誉举。
与此同时,稍远假山高处的一方凉亭上。
一位昂蔵男子长身而立,墨发高束,着黑色蟒袍,气息凌冽,手中书册背于身后,轻轻敲打腰际,发出有节凑的轻响。
“哒,哒,哒……”
如同敲在人心尖,莫名使人心悸。
常箫恭敬立于身后,微微低垂着头,虽面目冷峻,额头却冒了汗。
片刻,磁性慵懒的声音淡淡响起:“那是何人?”
常箫忙回道:“兵部右侍郎李大人家的庶长子和……光禄寺少卿卫大人家的嫡长女。”
“哦,兵部,礼部。”
男子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头皮发麻。
半晌,似是看得无趣了,男子脚步一转就要离开,却又突地一顿,一双星眸微微眯起:“那两个丫头呢?”
常箫心中一紧,他未习过武,目力不及男子,看得不甚清晰,也不知那两个姑娘刚才做了什么,竟引起了这位的注意。
“嗯?”
男子微微侧头,斜睨常箫一眼:“常兄不认得?也对,你向来是个书呆子,不认得实属正常。”
常箫忙低头作答:“户部侍郎扬大人家三姑娘,和太常寺卿王大人府上五姑娘。”
男子微微眯眼,正好看见那漂亮小姑娘眼神颇为古怪,似是一脸生无可恋,也像是无语凝噎,偏偏又带着这幅表情探头看得起劲儿,丝毫不知避讳。
他难得有了些许兴趣,问道:“可知两人生辰?算了,想来你也不知,赵一,你来回话。”
有黑影闪过,跪于下方。
“杨珍珍,年十六,五月生辰;王思棠,年十四,八月生辰,王家三房嫡女,常居福山镇祖宅,月前入京。”
“八月?”
男子挑眉,语气莫名:“极好。”
常箫也是心中惊讶,那丫头竟是要入宫的?
莫不是……这就叫缘分?
常箫微微抬头飞快撇了男子一眼,不想却正好看到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神色间少见的透着一丝愉悦。
常箫愕然,不禁跟随视线看过去,却看不清晰。
倒是跪于下方的赵一低了低头,不敢多瞧。
此时的王思棠在做什么呢?
她在死鱼眼发呆,且看活春宫。
然后静静等待事儿赶紧结束。
然而事与愿违,随着那一男一女拉拉扯扯,一个盒子从男人身上掉下来,翻滚几圈后砸在王思棠面前的盆栽月季旁边。
王思棠抽了口气,已经在想着等一下出去要怎样先发制人,狠怼那两个不知廉耻的狗男女一顿。
却不想那男人大步过来,随手捞起地上的盒子转身就离开了,压根儿没往这边看一眼,想来是根本没想过这里会有人。
王思棠姿势摆好却没了用武之地,一时纠结,小脸皱成包子。
却听那边女人问道:“李公子,里面是什么?好精致的盒子。”
李公子先是哼哼冷笑,后又嘿嘿怪笑:“这可是好东西,原本还想留着,既然你喜欢,便给你用上如何?”
“到底是什么啊?”
“能让你飘飘升仙的好东西。”
“不会是什么害人的东西吧?”
“你懂什么,这可是特制的好玩意儿,本公子敢保证,整个京城独我这里有一颗,别人就是想买都还得排队等着呢。”
女人警觉,随即一阵窸窸窣窣,两人似乎又拉扯上了。
“碰,咔哒!”
很明显,盒子再次落了地。
王思棠忍不住悄悄探头,就见一颗药丸子顺着回廊咕噜噜滚了过来,从她面前慢悠悠滑过,再沿着回廊一处台阶哒哒哒而下,最后没入草地之中。
不远处,一个精美雕花的红木盒静静躺在地上,锁扣大开。
王思棠僵住,眼角余光告诉她,她被发现了。
“什么人?”
李公子惊怒:“找死。”
王思棠当机立断,一巴掌拍在闭眼装鸵鸟的杨珍珍脑袋上:“快,扶我去草地里。”
杨珍珍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扶起王思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就跑。
直到王思棠弯腰去捡药丸子,才回过神来,忙又去拉人:“阿棠,快跑啊。”
“跑不动,我脚疼。”
王思棠顺势往地上一坐,高举那颗药丸子,对着追过来的男人夸张大笑:“哈哈,证据在手,这位李公子,你猜我怕不怕你。”
杨珍珍都快晕了,可再想跑却来不及了,她咬了咬牙,站着没动。
凉亭里,三个男人神色各异。
男子险些被气笑,远望那活泼灵动的姑娘,到底张了尊口:“赵一。”
赵一应了一声,一个闪身,迅速往那回廊处奔去。
常箫暗暗松了口气。
男子似有所觉撇了他一眼,道:“怎么,心疼了?”
常箫忙回:“杨三姑娘确是旧识,又来者是客,理应护其安全。”
却是半个字也不敢提及王思棠。
男子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挥袖道:“走吧,难得看趁戏,总要瞧见结尾。”
这厢,王思棠盯着李公子那张恶意满满的脸,气得胸口疼,只见上头明晃晃现出六个大字:美人儿嘿嘿嘿!
今日搞不好要栽,王思棠面上倨傲,心里却虚得很,脑子飞速转动,却毫无章法。
就在她以为要拼命的时候,却眼尖的发现有一道黑影急速而来,一看就是有功夫傍身之人。
王思棠大喜,挥舞双手:“这里,这里。”
杨珍珍也看到了,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软坐在地上,彻底和王思棠做了难姐难妹。
来人正是赵一,他单手提捏着一人,迅速欺近,一脚将惊愕欲骂的李公子踹翻在地,又将手中昏迷女子甩在李公子面前,声音冷冷道:“李忠义,闭嘴。”
太帅了。
王思棠急忙道谢:“多谢多谢,公子如何称呼?”
赵一却并不答话,也不看她,只恭敬施了一礼,便侧身而立,显然在等人。
王思棠明白了,这位是办事儿的人,主人家还在后头。
片刻,有轻微脚步声传来,王思棠探头去看,一眼就险些五迷三道。
好一个玉质金相的英武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