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作壁上观
秦姨娘不悦。
她是回来见宋凝蕊的，不是回来见宋程氏的。
但是如今宋凝蕊毕竟是家里的当家主母，既然找见了，就要过去看看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姨娘，您小心一些，太太看着脸色不太好！”
明红小心的提醒，毕竟如今不是在庄子上。
姨娘一个人做主习惯了，这个时候忽然回来，谁知道秦姨娘会不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到时候惹怒了太太，他们就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她脸色不好什么？不是马上就要出发去陪着老爷去了吗？”
秦姨娘的语气酸溜溜的。
明红不敢说话，姨娘如今是越来越大胆了。
秦姨娘整理了衣服，这就去了宋程氏住的院子。
宋程氏气的够呛，之前秦姨娘闹着要出去的时候，是去找了老夫人！根本没有经过她这个正妻，就直接出去了。
如今回来的时候，秦姨娘竟然也不经过任何人就直接回来了！
不过是去长阳县呆了两年，如今回来就成了这般轻狂的模样。
秦姨娘已经进来了，身姿袅袅婷婷，走路也是被明红和明烟搀扶着，这模样竟像是到她这里来让秦姨娘受了委屈一般。
宋程氏本来没有这么生气，如今一看秦姨娘这模样，原本就生气如今更加生气了。
“太太，我今日刚刚回府，正是心里难受！您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秦姨娘身边的明红听着这话，吓得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秦姨娘是不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宋程氏不怒反笑，
“也是，秦姨娘如今肚子里有老爷的孩子，的确是万事不能和从前一般了！你也是宋家的大功臣，如今就算是看到我也不用太过恭敬！说不定过两年老爷看着你年轻，就能让你带代替我的位置也说不定是不是？”
秦姨娘听着一阵胆战心惊。
“妾身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思！”
在长阳县的时候，老爷身边只有她的时候，秦姨娘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如今回了京城，而且自己也是因为犯了错才回来的！
秦姨娘也就再也不敢有这些心思了！
“不敢有这样的心思？我看你在老爷身边一段时间是越来越不将我放在眼里了！你当初有了身孕回来，没有和我知会一声，直接和母亲说了就去了外面庄子上住，我说了什么了吗？这些我就不计较了，如今你没有知会任何人就直接搬了回来！怎么？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这宋家如今轮到你做主了吗？”
秦姨娘被宋程氏的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
想要反驳但是又不敢反驳，不反驳吧！又觉得事情任凭太太这么说下去肯定是不成。
“太太，我真的没有这个心思！我只是听说大小姐回来了，而且圆圆也回来了，想要过来见见大小姐，也想要见见圆圆！您也知道圆圆是大小姐从我身边抱走的！圆圆才多大的年纪，我是圆圆的生母，我怎么能容忍圆圆被别人抱走！”
宋程氏听着嗤之以鼻。
这话别人信，她可不信！
什么宋凝蕊将圆圆抱走了，分明就是秦姨娘自己不愿意抚养圆圆，将圆圆害的成了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之后，宋凝蕊才将孩子抱走的。
但是如今宋凝蕊的风头太甚，完全盖过了她这个当家主母了。
“大丫头如今可是有老夫人护着的！”
“即便是如此，圆圆也是我生下来的。”
“秦姨娘，你想要做什么我不管你！但是我可告诉你，不论你想要做什么，若是再和今天一样将我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你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你应该知道，我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更不用说，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我可是知道的！你若是想要安安稳稳的在宋家呆着，就不要让我捉到你的把柄！你最好是不要让我将你记在心里，你应该知道若是我真的想要出手如何，不论你到时候生了几个孩子，我都有办法将你赶出去！”
宋程氏一向是说到做到，秦姨娘听着心中一凛。
“妾身不敢！”
“不论你敢不敢，今日我的话你好好的记在心里就是了！秦姨娘，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的！你在长阳县这段时间借着帮忙管理内院的幌子做了不少事情吧！我倒是想要知道，你今日回来的时候请了这么多人过来帮着搬东西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秦姨娘你这个姨娘一个妾侍已经站在我的头上了？”
“妾身不敢！妾身也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哼！没有这个想法，你去了长阳县之后做了不少对你自己有利的事情吧！这些事情我已经不打算追究了！不过秦姨娘，我马上就要去长阳县，若是我发现你经手的账目有任何问题，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秦姨娘脸色难看。
那些账目都是大小姐亲自看过的，大小姐的聪明难道发现不了其中额问题吗？
但是大小姐都说了没问题，就肯定不会有问题了。
秦姨娘低着头小声的辩解：“太太放心，我肯定是不会做出对老爷不利的事情来的！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看看那些账本有没有问题！”
宋程氏冷笑一声，
“我自然会去好好的看看！”
宋程氏言语之间对秦姨娘极近羞辱，秦姨娘被贬低的眼泪汪汪。
等从宋程氏的院子里出来，秦姨娘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算是将心中的愤怒平息了。
“姨娘！”明红担忧的叫道。
秦姨娘抹了抹眼角，看着明红道：“明红，你看到了吧！我虽然已经进府七年了，为老爷生下了一个女儿，说不定这一次就能给老爷生下一个庶长子！但是我对于太太来说，不过是个小玩意罢了！想要训斥一顿就训斥一顿，想要打脸就打脸，想要将我发卖出去就发卖出去！”
明红怯懦不敢言语。
“走吧，去大小姐那边去。”
这个时候？
太太不是个好相与的，大小姐就更不用说了！
说不定大小姐见到姨娘之后说出来的话更难听！
“姨娘，您今天刚刚回来，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您再去见大小姐也不迟，毕竟大小姐如今就在府中，您若是想要去见大小姐就明天再去！正好我们也可以去和大小姐通传一声！”
大小姐摆明了是不想见姨娘，这个时候过去肯定是被拦在外面。
秦姨娘看着明红一脸怀疑。
“你是不是不想我去见大小姐，还是说你是故意阻拦！”
“姨娘，您误会了！我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如此！我真的是担心大小姐不会见您！大小姐之前是摆明了不想要见您的！所以您这个时候过去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秦姨娘冷笑。
“你给我闭嘴！我倒是要去看看大小姐是不是真的将我拦在外面！”
“父亲，这应该是秦姨娘的事情吧！而且家里不缺伺候的人，应该能将新出生的妹妹照顾好吧！”
宋凝蕊当真是不想要接这个烫手山芋，照顾一个孩子，她算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府中的丫头们能好好照顾，我说的是以后她的习惯和规矩！”
……
她看起来是个规矩很好的人吗？父亲难不成是疯了？不久之前还在说她的规矩不行，现在要她去教妹妹规矩，这不是很玄幻的一件事吗？
“爹！若是您担心妹妹的规矩，您去找一个教养嬷嬷回来，教养妹妹不就成了！您也知道我的脾性也不好，若是跟着我有一点点不好，以后所有人都要说是我的不是！”
宋凝蕊才不做这个冤大头，毕竟这是完全有可能的！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
“教养嬷嬷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尽心尽力呢！我知道你是担心以后，但是你若是能教养你妹妹，你妹妹以后不是能更聪明吗？”
“更聪明？”
宋凝蕊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父亲这是要培养出第二个自己，如此才能帮着父亲做很多的事情吧！
“父亲！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我一样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的际遇！”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别人不知道，她自己是知道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秦姨娘不是个有本事的！现在在长阳县，让秦姨娘来教养还不知道要教养成什么样！”
宋凝蕊看着自己的父亲。
“明年可能我要回到京城，那到时候父亲的意思难不成是要我将小妹带回京城不成！”
宋凝蕊不明白，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明年要回京城？”
“嗯！”宋凝蕊点头，“我之前不是和父亲说清楚了！我明年就及笄了，当初来长阳县的时候祖母就说过我要去京城办及笄礼！明年小妹才一岁，父亲就放心让小妹跟着我去京城？”
宋祁看着宋凝蕊，放心还是不放心呢！
自然是放心的！
宋凝蕊看着性子有些冷，但是说实在的，只要是宋凝蕊愿意护着的人，费尽心机也会护着他们！
“我知道只要你愿意，你肯定会护着你妹妹的！”
宋凝蕊无语。
这是吃定她了！这是确定她一定会护着这个小妹妹了！
“父亲，我已经十三了！及笄之后应该就会谈婚论嫁了，到时候小妹怎么办！难不成小妹还跟着我去婆家不成！您才是小妹的父亲，我只是她的姐姐吧！”
宋凝蕊是真的不愿意如此！
“你这么不愿意吗？秦姨娘看起来很不愿意抚养你妹妹，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若是没有人庇佑！”
“父亲，你才是那个庇佑小妹的人，只要你愿意爱护小妹！这个家里就没有人敢对小妹不好！但若是连你都不看中小妹，小妹才会被人欺负！您说是不是”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大丫头，我还以为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你妹妹……”
宋凝蕊蹙眉。
“我要是真的答应了您，才是真的不明白事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您！小妹若是以后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我自然会去说，你也不用担心！但是小妹的抚养是您的事情！再不济也有秦姨娘！秦姨娘就算在不满意，小妹也是秦姨娘的女儿！秦姨娘就算是再不满，现在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秦姨娘的心态她也知道一些，不过是觉得自己怀着一个男孩，生下来却是一个女儿，心中失望罢了！
但是一个母亲若是有了这种心理落差，那刚出生的孩子就不会得到好的对待！
“行吧！”宋祁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没有说服自己的女儿。
他的女儿，比一个男子都要厉害！他自然希望秦姨娘生的这个孩子能和宋凝蕊一样，但是宋凝蕊却拒绝了。
宋祁很失望的离开了，宋凝蕊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
“拾叶，去传话给明红和明烟！让他们好好伺候新出生的小姐！若是伺候不好以后也就不用在府中伺候了！我们宋家不留无用之人！”
“是！”
宋凝蕊最后还是看了一眼骆池，刚刚看着自己的骆池，这个时候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难不成都已经这个时候了，骆池想的竟然还是让自己忍气吞声，然后答应韩国公夫人的要求！
当真是可笑，难不成在骆池眼中，她宋凝蕊就这么不值钱吗？当真是可笑至极！
“呵呵！”宋凝蕊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韩国公夫人不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不成宋凝蕊还要拒绝不成。
宋凝蕊胸有成竹的话让韩国公夫人不悦，又有些不解！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做的事情对我家骆池有什么影响？”韩国公夫人警惕的看着宋凝蕊。
骆池也看着宋凝蕊，现在已经成了母亲和自己最喜欢的人之间的交锋！骆池只能作壁上观，不论这个时候自己帮着谁说话都会得罪了另一个。
宋凝蕊决绝的态度刺伤了韩国公夫人的眼睛。
一个正七品芝麻小官的女儿，哪来的这样的底气！当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