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己作的
气氛很尴尬不自在——海因是这么觉得的。
活了也有三千年了吧，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能用气场镇住自己的年轻女孩，也是第一次遇到对自己冷脸还用“滚”这个字的女孩。大概是他受欢迎太久了，都忘了在面对陌生人莫名拥抱时女孩的反应该是什么了。
不过刚才那一巴掌，是真的疼啊……好在他是血族，恢复能力快，不然真的毁容了！他现在虽然靠演技吃饭，但是脸也很重要好吗！
偷瞄了一眼依旧冰着脸的女孩，他想着也是自己的不对，便低头道歉了：“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作为赔礼道歉，我可以免费告诉你一些里界必备的生存知识，如何？”
“第一，刚才的事情是指什么事情？我感受不到你道歉的诚意；第二，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今天第一次见面还做出无礼之事的男人？”陆凌声音里没有任何情感起伏，“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惹我不舒服了，我恶心你。综上所述，所以麻烦请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管他什么身份，管他有多强大，把她惹毛了，她不会给他好脸色。她也是因为这样的性格，被那群人恶语相对，被那个人当做多余的废物，后来为了让自己轻松一点才从家里搬了出来。但她从来没后悔过自己的决定，也并没有打算改变自己这样的性格。
为什么？当受害者向施害者低过一次头后，受害者就会受到更多的侵害，施害者也会越来越放肆，这是她小时候就从那个家族里悟出的道理。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同理。
她自身刚转变成血族没多久，是初入里界的小白，对里界的情况和规矩一无所知，自己的家被人入侵了就算她再不满，也还是不要这么快就树立了一个不知道背景的敌人比较好，所以她才好声好气地将自己的部分口粮交出去。
但是好声好气就不代表着，她会乖乖地放任他拥抱吸血！
“看来我的第一印象已经直接负分了。”海因无奈地叹了声气，为了挽救自己在女孩心中的形象，他还是决定单膝跪下，比刚才更加诚恳地道歉：“对于擅闯小姐您的家，和突然拥抱您吸食您的血液这两件事，本人，海因·里希凯尔，对您表示歉意。”
他的头低得很低，声音里是满满的诚意，比刚才的道歉更认真了。
她见了，脸色依旧不善，诚意有了，但是第一印象是彻底废了。
“作为补偿，请让我将一些对于您来说十分重要的事情告知与您。”男人很是诚恳。
“……”她挑眉，“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海因不解。
“我语气不善，你还要告诉我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她怀疑，“可信赖度，负数。”
“啊哈哈……”海因听了真的对面前女孩的警惕心有些头疼了，不过对于陌生男人，确实该警惕。而且是像他这种已经进到她家里的男人……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作的。
他起身，咬开了自己的手指，在空中写下了一串血色字母，道：“我以海因·里希凯尔·夏塞尔的名义向这位女士起誓，接下来三十分钟内我要讲的事情，都将是真实可信赖的。”字母血光大绽，最后印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这是做什么？”她皱眉，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现在先告诉你血族的一条规矩。”海因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用自己的真名对另一名血族起誓，若违背了誓言，将会面临死亡的惩罚，四代以及往后的世代将会灰飞烟灭，对三代和二代来说，是被迫陷入永眠无法再醒过来。当然，如果是起誓一定会杀了某人这样的誓言，不作数，一定是像我刚才那种对起誓对象有利的事情才会受到誓言的约束。”
“……”陆凌虽然还是不信任他，但是听了无妨：“说说真名的定义。”
况且，直觉告诉她，他没说谎。一直以来，她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由于我们血族是西方的生物，所以真名的格式定得比较死，都是名字姓氏然后加上族姓，即便你们东方人转化为血族，也要按照这种格式来。”海因解说道，“一般族姓就是将你转化为血族的那位长辈所在的家族。”
“还有不一般的情况？”陆凌问。
海因点头：“血族里有一个家族很特殊，家族的主人没有后代，但是除了主人外还有六个成员。六个成员原本来自别的家族，转家族后族姓也需要改，不然以原本的族姓起誓是不会有任何约束效果的。”
“所以，你也有可能转了家族，然后用自己原本的族姓糊弄我了，是吗？”陆凌取出一包血袋吸食了起来。
“……”海因被这突如其来的质疑弄得有些心累，“我的家族中只有一个家伙转了家族，原因仅仅是伙食不好，还因此还被父亲痛扁了一顿……我还不至于这么作死……”
“我看你刚才挺作死的。”陆凌坏笑。
“我错了！我真的认错了！求求大小姐您放过我吧！以后我要是来打搅您一定会先按门铃经过了您的同意再进来的。”海因泪流满面求饶了。
“别叫我大小姐。”陆凌脸色差了起来。这个称呼，会让她想起跟那些人一起生活的日子。
“那……公主殿下……？”海因问。
“……”陆凌打了个冷颤，“我叫陆凌，大陆的陆，凌厉的凌。”
“那么陆小姐，接下来是血族的第二条规矩。”海因笑道，“在一名血族对另一名血族礼貌地报上了自己的真名时，出于礼貌，另一名血族也需要告知自己的真名。真名在血族之间，并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然而事实上，我压根不知道谁把我转化成血族的。”陆凌托腮。
“所以我之前才说，你的长辈不负责任啊。”海因无奈，“不过我可以帮你做个排除法。你跟我是一样的三代血族，也就是说是二代血族将你转化的，而如今醒着的二代血族，只有五个——我的父亲，黑罗斯的女帝，阿尔缪的独行者，撒托的骑士王和夏美洛的魔女。”
陆凌听着他的话，并记下了话里的内容。
“首先，经过刚才吸血，我已经可以将我父亲的可能性排除掉了，三代跟二代的血液味道很相似，你跟我父亲的血液味道相差太多，肯定不是。”海因分析道，“黑罗斯的女帝从来都不转化女性，她的黑罗斯除了她以外，都是男人，所以按照她这样习惯来推测，你不太可能是她转化的；撒托的骑士王因为中了一种古老的诅咒，他和他的族人已经有上千年没有离开过阿美卡，除非你近期去过阿美卡，不然也没可能被他转化；夏美洛的魔女对漂亮的人有谜一样的执着，据我的观察了解你应该也确实属于她的执着范围，不过她转化的人都会被她抓回去洗去记忆重塑人格被她当做‘人偶’一般操控，所以我估摸着也不是她转化的你。”
“那就是阿尔缪的独行者了？”陆凌问。
“有可能。”海因点头，“那一位是目前血族的最年长者，只是几千年下来，他一直没有自己的后代，也拒绝把人类转化成血族，所以是他的可能性，我也觉得不太高。不过，近一百年，他的家族传出了他失踪的消息，这一点倒是加大了是他转化你的可能性。”
“除了骑士王和你父亲，其他三个都有可能性的意思么……”陆凌托起下巴想了想，“其实可以用起誓试验一下到底是谁。”
“这可不行，起誓不能乱用的。”海因连忙阻止，“一年只能用一次的技能，你就为了确认自己是谁的后代用了可不值。”
“那你呢？”陆凌反问。
“……”海因微微一怔，笑：“那是我自己作死作出来的结果，而且如果能换来你的信任，我觉得还是挺值得的。”
“我的信任？”陆凌疑惑，“我一个新生儿，你要我的信任做什么？”
“基本上所有三代彼此都是朋友，除了骑士王那边的三代。”海因问，“朋友间，信任不是最重要的吗？”
“后面的话我同意，但我没打算跟你做朋友。”陆凌托腮。
“真伤我的心啊……”海因做了个捂住胸口心脏痛的动作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便提醒道：“虽然骑士王那边的血族无法离开阿美卡，但是未来哪一天你需要到阿美卡的话一定要小心，即便现在没有东西能够伤害到我们三代让我们丧命。”
“为什么？”陆凌问。
“那群家伙是毫无节制的疯子，饿了在街上抓一个人就直接来一口了。”海因解释道，“而且他们对刚转化了五十年以内的新生儿有着很奇怪的虐待欲，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十分排斥其他家族的血族，反正我是无法理解他们的脑子，每次去到阿美卡都要尽全力隐藏自己的气息避免他们察觉到我的身份，不然真闹起来就贼大条了。哦对了，说到隐藏气息，你是怎么回事啊？”
“？”陆凌看他，“我怎么了？”
“新生儿，我是能够察觉得到的，尤其是你这种一无所知不会隐藏自己的新生儿。”海因说道，“可是我还把你当成了精灵，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兄弟和父亲都能笑上几天几夜了。”
“……”陆凌毫不客气地说道，“谁知道你的感知系统出现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