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女儿红
倒是于狂人对他能沉得住气,几天都不去理那一箱子银元点了点头,心道虽然年纪小,但是智谋百出,沉得住气,是个好苗子,看来得提醒一下他。
又待了两天,周元决定去将那些银元起出来了。
他嫌弃自己的修行速度太慢了,虽然每天大鱼大肉,但是与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比,还是太慢了,他们还有各种汤剂、丹药辅助。
而他,就是每天吃肉,到底补充的精气有限,他在藏书阁中找到了不少补充精气的方子。
有时,他也在奇怪,那藏书阁之中的书上万卷,各种都有,甚至修行的知识也不少,只要稍微有点心思,不说修行,读书做官毫无问题。
虽说黄明已被朱明取代数百年,可是如此善政却能一直维持至今,堪称百代不朽的功业了。
可据他观察,每日去藏书阁读书的人不过寥寥几位,那些读书人更是对修行毫无兴趣。
他却不知道,自朱明崛起之后,对修行一直持打压的态度,所有藏书阁之中,完整的功法都被收走,那些大派,也不再轻易下山收徒,就是他们创办的那些大学,也有名无实。
更重要的是,朝廷、门派、世家垄断了各种灵物的渠道,又从舆论上打压修行,让儒家重新占据社会主导地位,自然修行就会被全社会视为异端。
今天晚上,他准备去探探路,将那银元启出来,然后配几剂辅助练气的汤剂,用于沐浴,加快他修行的速度。
这次,他一直等,等到了夜半时分,监室中毫无动静之后,他才从地道中出去。
等他到荒宅中的时候,小老鼠精已经等在那里了,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的,每次周元出去,他都在荒宅中等着。
不过周元也没亏待他,每日大鱼大肉都有他的一份,让他也不必再去找鸡骨头啃了。
周元带着他,到了那深井旁,然后让小老鼠精去各处看看,看是否还有未入睡的,没有入睡的,他直接过去,通过特殊的点穴手法,让其入睡。
准备妥当之后,他仍旧让老鼠精戒备,自己则栓了一根绳子,绑在一根大树上后潜入了水井中。
入水很顺利,这深井前段时间才淘过,水深有近十丈,应该是连接了哪处泉眼。
潜进去后,他很容易就在井底看到了那个樟木箱子,三下五除二绑上了,然后人浮了上去。
路过一处井壁时,他忽然发现井壁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伸手一抓,抓到了一颗圆溜溜的珠子,他也没多看,就浮了上去。
接下来就简单了,他自己先爬了上去,然后将樟木箱也拉了上去。
这箱子中的银元原就有数百斤,加上进水之后的重量,更有几百斤了,亏得他修行后力气大增,才能拉上来。
拉上来之后,他将绳索、箱子全都提走了,然后回了荒宅之中,将箱子打开,仔细看了看收获。
这里面大多都是一两重的银元,各种年代的都有。
从大明开始建立,明廷即铸造银元、铜币和金元发行,作为法定货币,由于耐磨、耐腐蚀、工艺精美,份量足,这些货币风行世界,远至欧罗巴、天竺,都喜欢用这些银元。
直到后来,黄明财政崩溃,金元、银元的发行才停止。
而朱明取代黄明后,在海外连续发现了几个大矿山,又重新发行银元,但是金元却永久停发了。
这一箱银元有上千块,他在其中还发现了十多块金元,这可是三百多年前的存货了,极为珍惜。
他想了想,将这些金币丢在一边,将其中年份较老的银元也拿出来,只剩下朱明时代铸造的银元拿出来,备用。
他准备明天大采购,首先是采购自己用的药材、然后是于狂人的女儿红,最后再是吃食。
这次可能要出去较长时间,而且是白天,他想了想,在荒宅中找了一根大木头,照着他的身形雕刻了一个粗略的人形,放在稻草中,加上里面昏暗的环境,乍一看还是不容易发现的。
就在他准备第二天出去的时候,那李牢头又回到了监室中,问那李大头,道:“大头,怎么样?那两人可有动静?”
“于狂人虽然被毁了修为,但是精神境界反而日益增长,我不敢靠近,但也约略知道点动静,那于狂人应该也给那小子传了点东西。”
“哦,于狂人开窍了,终于肯传东西了,有进展就好,收拾不了于狂人还收拾不了那小子吗?那家伙一看就是个怂的,虽然聪明,可却不是那种坚毅的家伙。”
“到时,严刑、搜魂、利诱,总有办法问出来的。”
“伯父高明,那于狂人挺了好几年,终于要撬开他的嘴了。”
“嗯,继续关注着,既然走了进展,就不要再惊扰他俩了。”说完,这位牢头匆匆离开了这处牢狱。
吃过上午那顿后不久,周元将那木头人掩藏在稻草中,匆匆离开了。
他首先回到了杏仁坊,采购了三大包药,花了他近千块银元,几乎是他劫来的大部分。
这些药材,足够做成二十多剂沐浴的药汤,供他泡澡修炼。
这买的药材虽然都是比较贵的中药,但都不是灵物,只要有钱,买到很容易。
只是在这嘉兴城,不知道有没有灵物交易场所,不过应该是有交易的,这里据他知道的修士就有好几个了,不知道的肯定更多,这么多人,肯定有交易需求,不过他现在没有需求,暂时不想打听。
接下来就要去金福坊去买女儿红了,为了谨慎起见,他先将药材送回荒宅,然后拿了剑,打扮的像一个给长辈买酒的公子哥,才去了金福坊。
他这一身行头也是在朝晖楼偷来的,朝晖楼会备着各种衣物,以防那些欢客们吃多了酒搞得狼狈不堪,不好回家。
这几个月来,吃得好,不烦恼,他的个头窜了一截,已经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了,他偷的又是最小的,刚好能穿下而不突兀。
明人服侍尚古,尚华丽,而且基本上没有什么忌讳的,与他前世所知的明代服饰有极大的区别,头戴鱼尾冠,身穿莲花袍,脚踏凌云靴,任谁看见,都要道一声好个俊俏的郎君。
周元一路步行至金福坊,路上遇到不少女子侧目,甚至有暗送秋波的,他都只微微一笑,洒然而走。
直到金福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红脂居,直到连续问了好几个路人,才在一位老人的指点下找到了那店铺,位于最角落中,也没个门脸,不是指点,谁也找不到。
他低头走了进去,里面也较为昏暗,他敲了敲门,问道:“此处可是红脂铺,我奉我家长辈之命,前来买酒。”
半天后,后院才传来一个回声:“买酒?我家不卖酒了,你找别家去吧,街东头的武陵春传说酿酒方子来自八百年前的修真门派,他家的酒是嘉兴府最好的。”
周元愣了一愣,道:“抱歉,我家长辈以前喝过贵铺的好酒,就想再喝几坛,他叮嘱,要一百银元一瓶的顶级女儿红,其他的不要,还请姑娘帮帮忙。”
“一百银元一瓶,你……你确定?”
屋内的人很激动,仿佛被这价钱吓住了,不敢置信。
周元道:“当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要姑娘给我酒,我马上将钱给你,钱货两讫,绝不赊欠。”
“好,你稍等。”说完,从后院走出一个布衣荆钗,衣裙朴素的姑娘。
周元在刚才他答话时就听出来了,这位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如今看,果然也就十三四岁,脸上灰扑扑的,看不出颜色。
这位姑娘走到他面前,行了一礼,问道:“这位公子不是耍我,是真的要一百银元一瓶的女儿红?”
“当然”,周元也不多话,拿出钱袋,放在身前的桌子上,里面已经装好了一百银元。
那女孩拿起来看了看,道:“好,你稍等,那玩意埋在地下,我要去挖出来。”
说完,转身回了后院,钱袋就放在原处。
周元打量了下这红脂铺,也是那种典型的前店后家的模式,前面店铺门脸极小,里面却不小,尤其是后院颇大,但是已经颇为破落,处处显出寒酸的样子来了。
过的片刻,那女孩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出来,不是周元前世所见的那种透明玻璃,而是中国古代的琉璃,色彩绚烂华丽。
虽然擦了下,周元还是能看清上面不少泥土的痕迹,不过他也不在意,接过来随意看了几眼,然后一拱手,转身就走了。
他走了之后,那女孩忽然怔怔地无声流下了眼泪,泪流满面。
然后她提着那一个钱袋,回了后院。
而周元也察觉了,这买酒恐怕不但是买酒这么简单,这红脂铺,看着也不像卖酒的样子。
回去时,他还怕被跟踪,特意留意了好几次,结果都没有发现,就是在荒宅外迎接他的老鼠精也没发现什么征兆,他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