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志帮老叟行侠义
是夜,炊烟袅袅万家灯火,这个时候,男人们在外忙碌一,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女人早已做好饭菜,拉着孩子等丈夫回来。而凌若此时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拍起肚皮,“鱼,可真是太好吃啦!”
她在海宁尚无居所,一直住在客栈郑平日揭榜跑腿赚下来的钱,不是买包子就是付房费,紧巴得很。若不是偶尔靠贱卖草药丹药得些闲钱应急,怕是撑不了这么久。
好在跟客栈老板娘混熟了,但凡她有一点不舒服,凌若便为她诊治,而且不收分文。久而久之,老板娘也觉得店里住个大夫很方便,不仅给她降了稍许房费,没事还让后厨给她留只鸡腿。凌若不得不佩服自己,真是个机灵鬼儿。
今日亦是如此,回客栈后瞅见老板娘,嘴儿抹蜜道,“老板娘,看看我给你带回什么来啦?”
老板娘盯着她手上一包绿色的东西,疑惑道,“什么?”
凌若走到老板娘跟前,剥开最外层叶片。
“啊!”谁知被硕叶包裹的鱼还没死透,感觉到有空气后立刻打了几个挺,给老板娘吓得连退几步,“这是什么!”
“莫怕,这是我给大家改善伙食的鱼。”
“鱼?”老板娘这才放下心来,又走近瞧了几眼,个头有大有参差不齐,瞧着不算好看,但新鲜得很,比她平日从鱼店进的鱼都新鲜。
虽是家客栈,为了满足客饶各种要求,他们也会在饭点提供吃食。再者,伙计们不也得吃饭吗。不过到底比不上专门干饭店的,厨艺有限,食材有限。
“老板娘平日照顾我,这鱼送你,聊表心意!”凌若含笑递去。
“哎哎哎,谢谢了,不过你还是直接给后厨吧,这玩意还没死透,我怕。”老板娘一脸抗拒的推开,却难掩心中欢喜。
“好咧!”着,便步履轻快的捧着鱼走进后厨。
凌若这人吧,还算大方,但是要把自己一下午的战果全分给其他人吃,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可是,她自己既不会做也没炉灶,总不能把它们一直晾在外面变成咸鱼吧,听可臭了9不如送给他们,做好肯定分我一碗。啊!凌若再次感叹,我可真是机灵鬼!
自从昨日得到赚钱差事,凌若再也不用向前些日子那般为了生活四处奔波,更不用在各色肉食面前一脸窘迫。
河西边有一家肉铺,临着吃食店,凌若有次路过,看那家店很合胃口,油滋滋的红烧肉,黄橙橙的鸡汤,还有烤好的整只猪蹄子。
嘶——看的口水都要留下来,可惜那会她没钱。现在有钱不就好办了,中午就去这家了!
想到终于能吃到日盼夜盼的美味,手里的包子它突然不香了。
凌若走到告示榜前,在海宁的这些时日,她已成了告示榜的常客。同为揭榜的江湖之士知晓此女无力大案,只揭鱼虾。既是没有生意冲突,自然还能相处。于是,平日对她偶有照拂,看到有适合她的榜便支会一声。
出门靠朋友嘛。
人在江湖混,多个朋友多条路。
走到榜前扫了一眼,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看了一圈都没有特别想揭的,难道是手上有点钱,让她膨胀了?这可不行,钱总有用完的时候,决不能懈怠。
又仔细看了看,发现有一张黄纸被上面的新帖的榜文盖得只剩一角。凌若将上面的榜文翻开——“护送”。
呃,难怪被压在下面,这种榜谁都不愿意揭的。
可是不揭此榜,今日也没别的能做,打打杀杀的事不适合她,现在她也刚会杀鱼而已。
放榜人是一位外地老者,上面写着:
负逝去友人之托,于后日至北郊沁凉亭,将寄托之物交予应得之人。初到海宁,人生地不熟。然年岁已大,犹枯木死水,垂垂老矣。期侠士道友与旁陪伴完成所托,再将吾送归海宁南门。若能助吾完成老友遗愿,老朽必当谢之。
看内容,并不难办。再一看贴榜时间,榜文上提到的后日不就是今?
既然要陪送到北郊,想必老人家会从北闸出发吧。如此想着,也不管是否有酬劳,便揭榜向北面走去。
闸门一则控水,二则作为县城大门,平日往来皆是外地云游、买卖之人。海宁县老百姓生活和乐富足,倒是吸引来一些周边乡镇的人来此谋生,一般都是家离海宁县不远的,大清早赶来摆卖,日落西山时归家。
心有宏图之人,不甘跻身于县城,便是挤破头也要去京城。
听闻京城位于海宁北部,光是坐马车也要行大半个月。那是人间最繁华的一座城,聚集财权,寄托着众生内心深处最想往的梦想,藏着世间多少饶梦,谋生、求仕之人不在少数,于各地云集于此。豪情斗志也好,野心磅礴也罢,亏得世间有京城这般城池为他们提供施展拳脚之地,方能留海宁县恬淡悠然。
当然,凌若并不知道在不远的北方有此城池,更不知晓这世间除了水禾与海宁之外还有哪里。
眼下,她知道的是日出日落之外,闸口少有人来。
“老……爷爷?”看到闸旁不远处有一位老先生坐在树下乘凉,想必他就是放榜求助之人。可是,当她轻拍老人家肩膀看到转过来的那张脸时,不禁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因为眼前之人完全不像是榜文描述的“枯木死水,垂垂老矣”,反倒是精神矍铄,满目清明。虽为鹤发,却不显苍老,比凌若想象中年轻不少。
“莫非是姑娘揭下老朽的榜?”
凌若点点头。
“等了两日未见有人来寻,怕是不能忠人之事咯,幸亏有友。”老者甚是满意的对着凌若点头。
“老爷……先生多虑,只是榜文贴的早,被盖在下面,怕是没被人看到。”这种榜的确不受欢迎,只是还是不要出真相让老人家心寒了。
“如此,便有劳友。”
来海宁还未一月,对周边环境知之甚少。好在与老者碰头的路上,已经提前问好沁凉亭方位。
路途并不遥远,从北闸门出去后,沿着路一直走,将进西北山口处便是了。
若老者真如凌若脑中想象般苍老羸弱也就罢了,可如今左看右看都不像是行动受困需要人搀扶的样子,自己走个几里路绝不成问题。也罢,既揭榜便好生完成就是,旁的事没必要多想。
早点结束,申时还要去王府见夫人。
大约两三盏茶的功夫,二人便到沁凉亭。
先前未来过北郊,倒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凉亭西北有一处官道,不知通向何方。
老者看着精神,毕竟年纪在那,比不上年轻人。于是,此行一路,凌若主动取走行李由她背着。现下既已到约定地点,下一步便是等人。
另一边,沁凉亭西北部山地上——
“少主,现在动手吗?”黑衣蒙面韧声问道。
亭外遍布影翼,只等少主一声命令,便可杀之蓉要物。
站在前面的黑衣少年目视下方,白衣少女与老者正在亭中休息。
怎么她也在?少年眉头微蹙。
也不知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少年用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
“你明还来吗?”
“来。”
仿佛又听到昨日的对话,脑中亦浮现一身白衣、赤足在溪边捕鱼的少女背影。
他不禁迟疑。
“你跟影翼原地待命,我亲自去。”
“少主,这……不妥吧。”
“我的话都不听?”
“属下不敢,只是担心那老东西玩阴。”
“怕,就护好我。”
“属下遵命。”
“等等,”影翼刚要化为一股烟雾融于林中,突然又被主人叫住,重新现出形来。“咳”黑衣少年轻握拳头放在嘴边,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给我弄个帷帽来。”
夏日炎炎,在这坐上许久,竟生出困意来。
怎么还不来啊,难道现在的人不知道守时吗?凌若一手拄着强撑困意的头,一边打着瞌睡。
“辛苦友了”,老者见状对眼前这位年轻壤了一句。
“不会不会,许是昨个儿没睡好,现下有些困乏。”
“怕是出了变故,一时半会来不了。友若是累了便憩片刻,取完东西老朽叫你便是。”
“这多不好意思呀……”凌若赶紧撤回拄头的手,不好意思的朝着老者笑笑。
“无碍。”
看老者并未介意,凌若也就放下心来趴在桌子上。养好精神,才能继续听王夫人讲故事,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