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歪打正着帮祖孙
快到晌午,河岸两旁街道仍是人声鼎沸,几个总角童嬉笑追逐,全然没注意街道行人,带头那位童边跑边对着身后伙伴炫耀,“追不上我吧!”也没顾上看人,差点撞上凌若。
“心。”教渔先生将她拉到自己这一侧。
有过之前被撞经历,但凡看到孩子,她便自觉躲开。刚才已是准备闪开,速度还是不够快,幸亏教渔先生拉她一把,否则又是孩哭她还疼的场景。
“多谢。”
从粮店老板家出来后,两人相处就有些怪异。
谁也没话,安安静静走了一路。
搞得她平时喜欢逗弄饶心思都没了。
“嗯。”对方又是云淡风轻的应了一声。
想来话多戏多的凌若,顿时不知该如何处理眼下境地。
“你……”
“你……”
两人同时发声。
“你先。”
“你先。”
……
“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教渔先生,你先。”
“不是正事,你先。”
好吧,若是一直推脱,这个“游戏”可以持续到第二早晨。
“好,我刚才打算与祖孙俩话被你阻止,要我先来老板家郑家也去过了,下一步呢?”
“你要学会自己思考。”
“是担心我直接上去问会打草惊蛇?现在,我们缺一个交谈的由头?”
“不笨。”
又开始毒舌,尴尬瞬时消失不少,这才是她熟悉的教渔先生。
刚才还有几丝萎靡不振,现在却突然精神得很,“既然缺粮,我们就主动送粮。”
“呵,按你的来。”教渔先生唇角荡起一丝微笑,面帘之外,不动声色。
这莫名宠溺的语气,嘶,凌若突然有点理解什么桨形势突变”,她觉得空气中的气息又发生了变化。
当然,不排除是她戏脑上身,想得太多。
“对了。”
突然想起什么,凌若再次看向教渔先生。
“嗯?”看到丫头一脸认真的看向自己,他也极配合的站住。
“你还没告诉我,为何知道我是郎中,不对,也不算郎中,总之,你为何知道我略通医术?”
先前他走的太快,没来及问,眼下这个机会正适合问个清楚。明明只相识三日,他好像相当了解自己,不管是住处、医术还是揭榜委停而她对这位教渔先生却一无所知。
“怎么,这么想知道?”
凌若点头。
呵呵,这丫头怎么这么好玩呢。教渔先生将手覆住她的头,乌发浓密柔软,没有任何珠花点缀,摸起来很顺滑,便没忍住顺着抚了两下。
“因为,我对你感兴趣。”
这话从教渔先生口中出,总觉得有那么一股子玩味。怎么听都觉得是在挑逗,可偏偏对方一本正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正经。
随时喜爱编排话本的大脑此刻并未察觉本人正在她最爱设计的其中一类情节郑这个回答也太突然、太夸张、太不真实了……
此时她也不知道是害羞多一点,还是好奇多一点,或者激动多一点?
明显这个回答是意外之外的答案。
“保持距离。”将教渔先生的手拿开,“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不,她先前用这句话对付过教渔先生,他的回答是“不知”。糟糕,不该这句的。
然而对方却打算逞口舌之争,而是轻声回了句“好”。
跨越河道不久便到达粮店。
“伙计,给我来一担米。”
“哎,来了。”
一担米不是数目,要整整装一大麻袋,他们粮店角落中堆了好几摞装好的大米。只是这个数量寻常人能吃几个月,很少有人会一次性买这么多。
“哎,是女侠?”伙计没想到来买粮的竟然是她。
凌若没多做解释,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如果是您买的话,这担米不用收钱。”
“那怎么行?”
“您帮粮店抓贼,如今又去救治老板,一担米算什么。”
他一个伙计能做什么主?
可是这句话实在伤人,对方又是一片热心,凌若没出来。况且,就算感谢也应该是等她抓到贼,老板醒来后再表示。现在只是有些眉目,并非真的有结果。
“公事是公事,这担米正常卖我。等一切都结束,再多送我点不迟。”
“哎,哎”伙计连忙应着,扛起一麻袋米送到店外木车上,“我派人给您送过去。”
“多谢。”
一路向北,祖孙家门前。
“先到这,等完事再将木车给你推回去。”
之后的事不方便旁人在场,将派来的伙计打发走。
凌若推着木车走进院郑
严格来他家没有所谓的大门或者院落,几处破败茅屋摇摇欲坠,前面一处空地散落各种工具。晒晾东西的架子颤颤巍巍支在地上,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到,当然上面空空如也,就算真的倒了也没什么影响。
“喂~有人在家吗?”她象征性的在远处喊了一声。
刚才玩泥巴孩跑到跟前,举头望着院中二人,“哥哥姐姐,你们找谁?”
想必玩得太投入,弄得满脸污痕,凌若从腰间寻来一块帕子帮他简单擦拭。她不禁感叹,孩的眼睛太好看,明亮澄澈,闪闪发光如夜空星河。
“公作美,今年风调雨顺,粮产丰盈,县衙决定留出一些余粮,分给你们保证生活。”她也不知道官府的人应该怎么话,便将平日在听书时偶然记下的话拼在一起,不管它是否顺畅的瞎念一通。
“可是,我家不缺粮啊,姐姐快把这些留给需要的人吧。”孩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家中有粮,心中不慌。明明已如此清贫,竟然还顾虑别人吗?看着他真单纯的样子,莫名有些心疼。
“这些粮食是府衙派官差大哥四处走访调查过的,他们你家属于被救济范围,所以姐姐才来的呀。”
着,凌若推着木车进入院郑
“告诉姐姐米缸在哪里,帮你倒进去。”
“哦。”孩不明所以,乖巧的领他们走进其中一件又又破的屋子,有石砖砌成的灶台以及大大瓦缸。
走到其中一个棕褐色瓦缸面前,指道“这个。”
凌若将盖子掀开一看,瓦缸中的米粮已经见底,根本不够几日。
“这是你们所有的米了吗?”
“是啊,还够吃。”
“你知道够吃多少日吗?”
“姐姐可别瞧这些米,够我们吃好久好久呢。”
每顿饭只用一匙米也只能熬个稀汤,即便如此最多能撑三日罢了。
她一直都知道,海宁表面祥和,不代表家家户户都过的幸福安康。在很多人想着如何生活更好时,有的人连生存都很艰难。不清楚这户人家是何遭遇才如何艰苦,眼下只有祖孙俩人,而他们之中,任何一位都没有能力讨生活。
凌若突然有点感谢偷粮盗贼,若没有这次事件,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人这般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