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人人都爱丹德莱尔
(副本二诸位可能看的有些不明白,不过没关系,这两章看完,基本就清楚副本二的内核了。)
雨势一停,白雾便直奔目的地。
这片地区的地形他已经彻底摸清楚,一块对称性棋盘,而他们与恶堕玩的对抗,又像是一款非对称性对抗游戏。
双方势力,一边扮演着强大的怪物,另一边扮演着弱小的求生者。
很枯燥,但是时间很紧迫。
白雾对于备注的最后一句话,并没有在意。
在见到了红殷的档案后,他也改变了对红殷的看法。
但人就是人,恶堕就是恶堕。
二者之间,五九认为有着绝对不容混淆的界限,白雾则认为:矮哥+1。
“大人,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白雾的声音经过细微的处理后,听起来不至于很老,但也不会显得很年轻。
尤其是之前始终波澜不惊的态度,平稳有序的语气,让秦林总觉得,这个人至少三十岁。
“跟我走就是了。”
十分钟的时间里,必须要找到布局者藏匿的,关于丹德莱尔的真相。
治病救人,吃人……
他回忆起备注里的内容,加上备注最后一句话,隐隐感觉到,丹德莱尔或许拥有极为复杂的过去。
……
……
杨震的处境并不好。
这具浑身腐烂,身体遍布着脓血与烂肉的躯体,一次次被杨震推入了酸雨之中。
丹德莱尔的脸被疑似脓疱一样的东西覆盖住,连五官都看不清,但依旧发出疑似痛苦的声音。
可这个家伙就是死不了。
杨震渐渐起了疑惑,这酸雨……真的能杀死他么?
雨势停住。
丹德莱尔脸上的脓疱与腐肉,被酸雨腐蚀后,很快再次生出满是血疮的烂肉。
它没有表情,只是站在原本的酸雨覆盖区,定定的看着某个方向。
“杀死你的,不会是我。”
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的丹德莱尔,忽然口吐人言。
杨震一脸错愕。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够说话的恶堕。
此前前往的区域,遇到的恶堕也有四级畸变的,但却不曾具备智慧。
大多数恶堕都是纯粹的猎食者。
“主人等待的猎物,让我的猎物变了味道。但没关系,被人背叛的味道,更好闻。”
腐烂的血肉里,涌现出紫黑色的脉络。那些脓疱一样的恶心肉躯,开始迅速的变异,竟然散发着结晶的光芒。
杨震直觉不妙,这就像是一层晶璧武装,在慢慢的覆盖着恶堕的全身。
“这里是一座棋盘,我甘愿成为主人的棋子,因为他必将带领我们,毁掉那座该死的塔。但你呢?”
原本因为康斯坦丁的到来,看到了生机压制了恐惧的杨震,再次感到颤栗。
这只恶堕果然一直在戏耍猎物。
丹德莱尔发出渗人的笑声,再次重复着:
“杀死你们的,不会是我。”
杨震开始疯狂的逃跑,丹德莱尔并没有追击。
它就像是那些巨木一样,变得坚硬无比,仿佛成了整个区域的一部分。
不管杨震如何逃跑,耳朵里总能听到丹德莱尔的嘲弄。
……
……
诡异丛林北角,白雾终于找到了最后一个据点。
与其他据点的木屋,树洞,地穴不同,这个据点和丛林本身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屋子,光线能够从墙上的矮窗里射入,屋子的门开着,但门内的一切漆黑无比,那些光仿佛都被吞噬了一般。
梁玉颤声说道:“里……里面有人。”
门明明开着,里面如果真有人,为何不走出来?
白雾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进入这个丛林开始,他就有一种在解迷的感觉。
奇怪的棋盘又仿佛是某个巨大怪物的胃;丹德莱尔身上的关于吃人和治病救人的备注;以及那本写满了咒印的笔记;包括现在忽然出现的人类;还有杨震秦林梁玉这三人为何能够影响结局?
这些谜面糅合在一起,让这个题目显得乱糟糟的。
从遇到三人开始,再到那具被“临幸”的骸骨,白雾都感觉到,丹德莱尔代表着一种极为纯粹的邪恶。
是恶堕对人类的那种憎恶。
虽然丹德莱尔具备一定的智慧,可联想到之前的以利亚,白雾总觉得,丹德莱尔不该这么的“形象单薄”。
现在他猜到了某个可能,一切的谜底就藏在这间屋子里。
【人藏在箱子里,箱子上有着一本两天前被人安置的档案。我的建议是不要打开它,但我想你更好奇真相。】
两天前布置的,布置者很有可能便是之前树屋的主人,也就是那位老师。
这间屋子里藏着丹德莱尔的弱点,也藏着老师最大的杀招。
“里头很危险,藏着你们对付不了的怪物,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有什么动静再向我通报。”
梁玉感知不到怪物的气息,他只感知到了人的气息。
但白雾这句话,还是让梁玉和秦林对这间屋子有了抵触。
如此一来,白雾也才能放心的进去探查。他内心深处,并不相信这三人。
“小心……”秦林点点头。
白雾不再多言,身影隐没在了屋子里。
明明在屋子外看,屋内是一片漆黑,但屋子内里,却有着烛火一般的黯淡光芒。
备注没有说错。
这里头有一口箱子,箱子上放着一本档案。而当白雾走进来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丹德莱尔,是你么?”
白雾没有说话,走到箱子旁,拿起那本档案。
“你好,调查者。当你尝试了酸雨击杀发现无效的时候,我猜你一定会想到,这个区域,并不是什么古怪的丛林。丹德莱尔是一个很喜欢戏弄他人的孩子,他的年纪,其实只比以利亚大六个月。
提及以利亚,我本来想着应该也让你知道以利亚的过去,但那栋医院里有着一件让我也惊叹的杰作,见到了那个小姑娘的时候,你也很惊讶吧?
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区域里,藏着精神力比我还强的存在。我才发现我的举动竟然有些多余。也许从这件艺术品身上,你能够了解到更多。”
这是那位老师的口吻无疑了。
在白雾看来,老师应该是一个超级恶堕,也许存在于所谓的紫色区域,甚至红色区域。
那是人类不曾踏足的未知领域,里面的世界,远比人们以为的塔外,更加扭曲。
在伴生之力没有达到五九那种级别前,白雾可不打算前往那些区域。
不过这位老师对红殷的评价倒是异常的高。
他翻动第二页:
“笔记里的内容,是丹德莱尔的救赎,通过咒印,我能够将丹德莱尔与这个孩子连接,他们本来是一体的,现在,请允许我留下本次事件倒数第二个谜题:什么样的人,会同时拥有两种经历?
不过说是谜题,答案就在档案后面的内容里,我想看到了这些内容之后,我们之间的距离,会更近一步。”
什么样的人,会同时拥有两种经历?
白雾还真不知道这个谜题,他翻开了下一页,而与此同时,熟悉的感觉很快涌现。
周遭的暗淡的景象,骤然间改变,耳边传来的箱子里的声音:丹德莱尔……是你么?也变得缥缈起来。
……
……
2017,02,19。
穿着医生衣服的人今天和我说了会儿话。他们对我说,生命是脆弱的,世间最伟大的事情,就是牺牲自己,去救赎他人。
虽然这个过程会很疼痛,但是所有人都会感激我。我会和电视里的明星一样,有不少人喜欢我,记得我。
2017,03,05。
我认识了一个护士姐姐,她和医生一样是好人,不会讨厌我也不会害怕我。
护士姐姐说,我可以尝试着和医生提一些要求的。
比如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想看的故事,都可以跟医生提。
只是姐姐看起来有些难过。
2017,03,06。
医生很诧异我为什么会提这些要求,但我想起姐姐的叮嘱,没有回应他。
医生心情的确不错,因为姐姐告诉我,医院最近的声望很高,救治了不少器官残缺损坏的人。
我听了也很高兴,但姐姐还是不高兴。因为医生拒绝了我的要求。
2017,04,21。
连着很多天,我都躺在手术床上,医生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我的生长速度……好像太慢了。
他埋怨订单需求越来越大,那么多人等着我的救治,但我却自私的抗拒着。
我很难过,很内疚,可我没有自私……我已经很努力的在生长了。
要是我能够……要是我能够恢复的再快一点就好了。
我不想医生生气。
2017,06,04。
我有些虚弱。
我跟医生说有些饿……我不想躺在手术床上,医生的表情很严厉,他问我,还有那么多人要救,如果耽搁下去,他们很快就会死去。
我知道死亡的意思,是陷入深度的睡眠,再也无法醒来。
那太孤独了,我不想他们死。
2017,07,07。
今天休息,但我很想离开这里,我好想念姐姐,好想跟她说话。
但是我的牙齿和舌头被拔掉了,我的眼睛也被摘掉了,这些天过于虚弱,要重新长出眼睛和牙齿,还需要一些时间。
2018,05,09。
穿着医生衣服的人今天和我说了会儿话。他们对我说,生命是脆弱的,世间最伟大的事情,就是牺牲自己,去救赎他人。
虽然这个过程会很疼痛,但是所有人都会感激我。
我不会和那些怪物一样,被人们讨厌。
2018,05,10。
我认识了一个护士姐姐,她和医生一样是好人,不会讨厌我也不会害怕我。
护士姐姐说,我可以尝试着和医生提一些要求的。
比如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想看的故事,都可以跟医生提。
只是姐姐看起来有些难过,她对我说,你要想起来,你要想起来。
2018,05,11。
我感觉到我好像真的忘记了一些东西。我对医生提出了疑惑,我好像忘掉了什么。
医生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匆忙的离开了。
我一定是说错话了,可是我……忘掉了什么呢?
我本该跟医生要些东西的,玩具,书籍,食物,但是现在医生好像生气了,我不能再找他要了。
真的对不起,我又做错了事情……
2018,.
最近医生的心情不错,偶尔会和我说上两句话。他告诉我,我救了很多人,大家都很爱我。
虽然每次都是这样的句子,但我还是很高兴。
护士姐姐也告诉我,医院的实验项目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柳叶刀上,很多资深医生认为,我的存在,解决了很多医学上的难题。
只是医生很开心,但护士姐姐看起来好难过。
2018,07,05。
连着很多天,我都躺在手术床上,医生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我的生长速度……好像太慢了。
他埋怨订单需求越来越大,那么多人等着我的救治,但我每次都不争气。
我很难过,很内疚,可我没有自私……我已经很努力的在生长了。
要是我能够……要是我能够恢复的再快一点就好了。
我不想医生生气。只是医生为什么说每次呢?
2019,01,10。
姐姐对我说,很想和我过年,想带我吃东西,她说我救了那么多的人,不应该被关在这冷冰冰的实验舱里。
但我不觉得这里冷的,我问姐姐,我救的那些人,都还记得我吗?
姐姐的表情很奇怪,明明是很高兴的事情,她却哭着点头。
真开心,他们都记得我,他们都爱我。
2019,01,11。
姐姐跟我告别了。很奇怪,明明还会再见到啊。我只是去做一个手术而已。
2019,01,12。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问医生:他们会喜欢我吗?
医生没有回应我,这次的手术刀,落在了我的额头上,和以前不一样,不是取走的脏器。而是取走的我脑子。
我希望手术快点结束,因为姐姐很难过,我想安慰她。
2019,01,13。
穿着医生衣服的人今天和我说了会儿话。他们对我说,生命是脆弱的,世间最伟大的事情,就是牺牲自己,去救赎他人。
虽然这个过程会很疼痛,但是所有人都会感激我。我会和电视里的明星一样,有不少人喜欢我,记得我。
舱室外有个护士,她好像在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