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叶老相国来了

    叶嫣看着围着自己的“叶姝”，又怒又惧。

    可无论她如何抗拒，叶姝却总是阴魂不散。

    倏忽，她瞧见侍卫腰间的长剑，想也不想的拔剑刺去。

    婢女们见主子这次真是下了杀心，纷纷躲避。

    顿时，就乱了起来，混在里面想出府的方夫人，正巧被推搡在地。

    “哎呦，贱蹄子，没长眼……啊！”不待她话音落下，就觉得胸口一痛。

    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直插她的胸膛，鲜血四溢。

    一切猝不及防……

    “夫人！”

    就在这时，叶弘祚从固安赶来。

    他昨夜接到飞鸽传书，立刻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回来。

    刚入了府，便见众人都被往长房这头涌来。

    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进来，就见到妻子倒在血泊中，叶嫣握着剑柄，满脸凶狠。

    一时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方夫人指着双眸腥红的叶嫣，百思不得其解，很快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恍惚间，她瞧见夫君回来了，忙伸着手往他那头够去，艰难道“老爷…好好…照顾妍儿……戟儿……”

    叶弘祚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在他面前嚣张二十余年的老妻，也会有求自己的时候？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的眸底变得复杂，其中有不解，有怨恨，有绝望，有哀伤，有不甘……无数负面情绪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将他缠在其中。

    “出了何事？”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打断纷乱。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月亮门外立着一位老者，麻衣飘飘，容光焕发，在暖阳的映照下，犹如披上一层金沙。

    他龙行虎步的走近，如雪的白发无风自舞，虽年过古稀，却依然老当益壮，风姿乃世间少有。

    他乃隔壁的老相国叶进卿，听到这头又闹了起来，便以叶氏族长的身份过来。

    婢子们见出了人命，简直吓坏了，各个花容失色。

    有人忙不跌的回话，道“五姑娘杀了三夫人！”

    叶老相国一生起起落落，见过无数血腥场面，但此刻见到叶嫣提剑杀方氏的一幕，却不由得震惊。

    昨夜，他听说叶嫣将皇次孙去势，本是不信的，可如今更血腥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林林种种的腌臜事，便由不得自己不信了。

    此事事关重大，若不及时处理，将会影响叶氏一族的声誉，甚至是兴衰，决不能有丝毫怠慢。

    沉默持续蔓延着，只剩下了方夫人口鼻冒出血泡，浓重的呼吸声，一下比一下急促……

    角落里，偷摸跟过来叶菓，在见到叶老相国时，不禁微怔。

    多么熟悉的人啊，却不能相认。

    她记得祖父拉着她的小手，为自己亲自启蒙的场景。

    记得祖父为身体孱弱的自己，亲自拜访名医时的谦卑。

    更记得祖父为了自己，不惜同福王闹僵时的决绝。

    最后，这个老人甚至为了给自己设灵堂，不惜让长公主借势，违背多年来远离皇亲的原则。

    她又让祖父操心了，可长公主府的杀母之仇，她不能不报……

    叶菓幽深的眸子轻轻荡漾了一下，似是珍重，似是怀念。

    她深深的忘了叶老相国一眼，毅然离开。

    祖父见多识广，又观察入微，说不定就能发现自己从中做的手脚，未免暴露，她必须赶快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