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听到有人叫我：“文丽。”

    听到声音我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来看了看是张旭的母亲。尽管对她刚才的那句话生气，但我还是答应了一声：“什么事。”

    她说了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告诉我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是怕以后再有病我不再伺候她，还是她觉得自己刚才回答警察的话有点不地道才向我说了这句话。不管怎么说，我似乎看到了她有一点歉意。我是这样想的，可是我知道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儿子把外面的女人带到家里来过夜，一定不是第一次了，她就在西屋，怎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了，我回答了一句，因为不管怎么说，她那么大的年纪了，我再生气也不想和她过不去。”

    “他们两个人是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她突然问了我一句。

    这一下子我才算明白了，她过来和我说话不是为了表示歉意，而是以为儿子被带走了，所以才来打听的。我听了把刚刚才压下去的火气就又勾了上来。我有点没好气的说：“我不知道。”

    她听我说了这样的话，倒是并没有和我说什么，而是自己回到了西屋里去了。我看她走了就有点为我自己的态度后悔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心特别软的人，如今看到她的样子心里也有点自责。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儿子的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她对警察说的话让人心里不舒服。但是也许她怕得罪她未来的儿媳妇呢。因为她或许也猜不到，她的儿子将来会和谁过。是和我过，还是和那个小三过。所以她就谁也不想得罪，才说了那样的话。

    这样一想，我也为刚才自己的态度而自责。于是就走过去对她说：“张旭没有被带走。你放心吧。”

    听了我的话，她似乎不太相信的又问了一句：“是真的吗？”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来到自己的屋子把手机拿了起来，给张旭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张旭并没有接。不过我刚放下手机的时候，他却给我打了回来。问：“又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你妈怕你被带走了，有点担心。所以我给你打个电话让你和她说一声。”我忍气吞声的说。

    “我告诉你我妈要是出一点事我就找你算帐。”

    张旭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听到了他说的话，我就恨不得把自己手里的手机摔了。我为自己所做的事而生气，他自己的妈妈担心不担心，上火不上火和我有个屁关系，我居然会给他打电话，让他安慰他的妈妈。结果却换来这样的话。

    可是我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拿着手机送到了他妈妈那里，对她说：“这是张旭的电话，你和他说话吧。”

    张旭的妈妈接过我手里的手机说：“小旭，你没事吧？”

    “我没事妈，你放心吧。”

    “行，那就好，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我知道了，你就睡觉吧，别担心了，我明天就回去了。”母子两个人简单的说了两句话就挂了。张旭的妈妈都没有说一句让他儿子赶紧回家来。

    我在心里暗暗的下定决心，以后就算我和张旭不离婚，他妈妈再有病住院爱谁伺候谁伺候。我再也不管了。这样没有良心的老太太，才会生出那么绝情的儿子来。

    我从张旭的妈妈那里接过自己的手机来，转身又回到了我自己的屋子。

    我还是直接坐到了沙发上，我刚坐下没有几分钟，张旭就又打了电话过来。我接了，他又重复了刚才的话，你不是不走吗？告诉你我妈要是有什么事就是你的责任。”

    这是想用他妈妈来逼我走呀？我总算是明白了，看来在这个家我真的是多余的人了。正如她妈妈说的，她也不知道谁才是她的儿媳妇。

    我大声说：“怕你妈有事你就回来看着，别让我看着。”

    “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吗？我回去行，除非你走了，你不走，我才不回去呢，我不想看到你。”

    “你还好意思提你妈，你把一个八十岁的老妈仍到家里，你出去和小三鬼混，现在又来威胁我，你要点脸行不行？”我大吼着，我觉得我今天真的就成了一个泼妇一样了。我已经被他们气得失去理智了。

    “你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鬼混？你总不回家，我当然得找个人了。我不能一直守着你吧？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需要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你给不了我家的感觉，那只能是谁给得了我，我就和谁在一起了。”张旭理直气壮的说。

    还没等我说话，他就又接着说：“再说了，你自己说说，你管这个家吗？老太太你给她做过几回饭？孩子你管过吗？”

    和张旭在一起已经快四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他这么能颠倒黑白，歪曲事实。

    “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亏心吗？我想做饭，我有时间吗？我早上六点就出门上班，晚上不加班到家都九点多了，要不然你就让你妈饿到九点，等我回来给她做。还有，你那孩子，她今年都二十五岁了，在她妈妈那里根本就不过来，你让我怎么管她？你妈和你爸哪次住院不是我请假照顾的？”

    “你别和我说那没有用的，你竟然报警，我告诉你，就冲你报警这件事我都不和你过了。还有，你干嘛赖在我的家里不走呀？那是你的家吗？那是我的家。以前我想和你过的时候你可以在这个家里呆着，现在我不想和你过了，你干嘛还死皮赖脸的呆在那里呀？“张旭的这句话让我有些哑口无言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呀，这是他的家，是他的房子，他不想和我过了，那么我为什么还要赖在这里不走呢？

    张旭见我没有说话就又说：“明天你上班以后就不要回来了。这已经不是你的家了。“说完了就挂了电话。

    这样一折腾，已经大半夜了。可是我一点睡意都没有。虽然没有睡意，但是在地下是冷的，我真的想上炕躺在那热乎乎的炕上。可是一想到刚才那个警察说的那句话，“你难道留下来给他们叠被子吗”。我居然不想上炕了。虽然我们的被子不止那一床，但是想想他们还是觉得恶心。

    于是我就在冰冷的冬夜里，在这个小破屋子的沙发上一直坐着。

    由于没有睡意，不知不觉的，我就回忆起了以前我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