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联姻
“妾身不敢！”石夫人有些唯唯。
她也并非是目光短浅之辈，只是一时想岔了。
转念一想，其实不过就是暂且委曲求全，待到一切尘埃落定，那陌家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有周王妃看顾，石慕兰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便道：“如此，我便先去拜访一下英国公府，安阳长公主那边或者也可一试。”
石司明这才点点头，转身去了书房。
石夫人将他送走，便招呼着给英国公府和宁远侯府送帖子。
石慕兰来请安时，正见她跟管事的嬷嬷整理送礼的单子。
她请了安，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
她已经十四岁了，因为以前周王妃一直有意将她聘来做自己的儿媳妇，也时常将她带在身边，所以周家一直默认了此事，直到如今都没有给她定亲。
只是在猎场那一件事情之后，周王妃对她就有了一些不满，虽然还不至于就放弃了她，可是态度上就有点冷淡了。
直到石太师被嘉平帝连夜招进宫，彻夜长谈之后，虽然外面还没有风声传出来，但是石家内部都是知情的。
不论如何，她是没办法嫁入周王府了。
倒不是周王妃有了别的心思，而是嘉平帝有意让周王府与陌家结亲，石家已经有了一个周王妃，便不能再想有第二个了。
石太师也将嘉平帝的心思摸得很明白，回来之后就跟儿子说了，年后要给这个最小的嫡孙女儿相看一门合适的亲事。
她如今就尴尬了起来。
为了避免她胡思乱想，石夫人就有意将她带在自己身边，言传身教的教她后宅掌家理事之道，也好为她将来说亲添一份筹码。
石慕兰听着礼单上都是珍贵的药材，心里就有些明白这是送给陌家的，不免就想起来自己盼了多年的亲事，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给截了胡，心里十分难受，面上就带了一点出来。
石夫人一看就知道她又沉不住气了，看着单子差不多了，就让管事的下去了，自己端了茶喝：“这几日我都要出门，你且先在自个院子里做些功课，暂时不必来我这了。”
“是。”石慕兰乖乖的应了，“女儿手上正有一扇画屏要绣，正好攒着时间将它完成了。”
石夫人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背，叹息：“这就是了。我原先见袁家那孩子，性子婉约，这才许你们来往密切。却没有想到竟是个爱挑唆的！以后，你离她远一些！”
石慕兰眼睛有些发红：“是女儿性子太急躁了些，女儿知道错了，今后一定会改的。”
“好孩子，娘知道你心里委屈。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石夫人也不便明说，只是捡好听的话来安慰她，“不管如何，你祖父是当朝太师，你父亲是大理寺卿，你还有个做王妃的姑姑，兄弟叔伯都有出息，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女儿明白。”石慕兰眼睛微微发红，“只是女儿这许多年来为了达成姑姑的要求，处处谨慎，到头来……”
“你是该怨的，却不要怨错了人。”石夫人岂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头？
石家因为周王妃一念之差，将女儿当成未来王妃教养着，如今说抛弃就抛弃，她心里也十分不甘！
再好的婚姻哪里有皇室的好？更何况周王马上就要登上那个位子，这可就不是原来的周王了！
但是她一个妇道人家，管不到前朝去。
石太师和石司明都说得明明白白，唯有周王府跟陌家联姻，周王才能更进一步！
她唯有庆幸，陌微凉如今一病不起，不然由她嫁入周王府，她才要气死了！
只是对石慕兰她却不能这么说，只是安慰：“我儿出身高贵，人品贵重，配谁都是配得上的！不过朝堂之事，权衡利弊，我们不懂，但是石家不会亏待了你！”
“娘在这里给你一句准话，除了王府里的，你想要谁，都要排着队来给你挑！”
石慕兰脸色才好了一点。
石夫人又叮嘱了两句，便让她回去了。
石慕兰回到自己院子里，就委屈的伏在梳妆台上哭了起来。
“妹妹怎么了？受委屈了吗？怎么哭了？”石垣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千娇万宠的妹妹痛哭流涕，连忙上前安慰。
“是谁给妹妹委屈受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去！”
石慕兰抹了一把脸，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还有谁！都是你那个袁妹妹＆得我在姑姑面前出了丑，姑姑都不喜欢我！连娘都说我不对！没有一个人帮我！”
石垣大急：“这是怎么说的？给你气受的是那个陌微凉，害你丢了面子的也是她！怎么关隘到袁妹妹身上了？”
石慕兰一听，气的要死：“你还替她说话！她自己吃了亏自己受着就是了，非要到我面前来搬弄是非！我平白给她出头，反落了一身腥！”
“要不是你叫我多看顾她，我搭理她是谁！今后她别想再踏入我院子一步！你还想着要娶她？爹娘都不会答应的！”
石垣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听她一说更是急的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爹娘本来就不乐意，如今更是恶了她！妹妹，算我求求你，你在娘面前帮她说说好话！可千万别让娘连见她一面都不肯了！”
石慕兰看着他焦急的模样，简直不敢相信：“三哥！如今是我受了天大的委屈！你都瞧不见吗？你眼里只有那个袁婉茵，连妹妹都不顾了吗？”
石垣连忙哄道：“怎么会！三哥这不是来关心你嘛！那个陌微凉不是给你气受吗？三哥给你出气，三哥去教训她一顿好不好？”
石慕兰看他简直疯了：“陌微凉如今病得只剩下一口气了，你还要欺上门去吗？你为了一个袁婉茵连脑子都丢掉了吗？”
石垣也只是随口一说，这件事其实他一点也不关心，他如今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将袁婉茵娶回家来。
“我这不是为你不平嘛！她既然病着，暂且先放过她就是了。”他嬉皮笑脸的凑上来，“要不，三哥带你去万宝楼？听说那里新进了些南方来的首饰，在京里很是受人追捧，你喜欢什么样的，三哥给你买？”
“你若是有心，自然就买了给我送过来了。”她只觉得心寒，“不过就是想以我为借口，约你那袁妹妹出来罢了。”
“我不是……”
“娘亲罚我禁足，不得出府。”石慕兰送客，“我还有绣活要做，三哥请便。”
石垣无奈，只好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想了想，还是写了封信，叫贴身小厮送到袁府上。
只是他的这封信送到袁家之后，被袁秉截了下来。
寂竞彦看着石家送来的信，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这石三郎倒是痴情。”
“只可惜是个色令智昏的草包。”袁秩毫不客气，他在猎场上为求真实，可是真摔！差点摔断了一条腿。
如今也没有好透，脸色十分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霾。
“原本想着能让石家与陌家对上，眼下看着倒是不成了。”袁秉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那陌县主倒是风采卓绝，只可惜如今看来，有些悬了。”
寂竞彦想起那天红衣少女，白马黑发的场景，就有些可惜，他是想要娶陌微凉以获得陌家的支持的。
但是这件事不能够由他自己提出来，最好是陌家上赶着要与他结亲才好。
为此，他甚至已经决定了要放下姿态，去打一个小女孩的主意了。
只可惜陌微凉一病不起，连嘉平帝本来打算将她赐婚给周王嫡子的计划都打破了。
嘉平帝如今反而跳过了她，打起了陌惊弦的主意。
他手上却没有合适的女子可以截胡这件亲事。
本来袁婉茵是合适的，只是袁婉茵与石垣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又与陌微凉结怨，“诅咒”陌微凉一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这些事哪里需要什么证据！
众口铄金。
袁婉茵算是废了，就目前看，短时间内很难找到一个好亲事了。
倒是正好拖着石家那个小子，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英国公赵家和宁远侯成家怎么样？”
袁秉也知道寂竞彦如今缺乏军中的势力支持，在文臣系统里，寂竞彦已经是做到他所能做到的极致了，若想要得到军中的支持，唯有联姻而已。
但是袁秉还是觉得，这个办法有些太正大光明了一些。
“联姻固然是好，”他斟酌着用词，“也并非是要我们去联姻。”
“哦？”寂竞彦被他挑起了兴趣。
他十分欣赏袁秉，这个人智计过人，又能放下文人的那一套清高，不择手段，是一个绝佳的智囊。
“如果陌惊弦与孝柔郡主的婚事不成，不也一样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吗？”袁秉淡笑，“陌惊弦年方十六，正是气血方刚之时，一时情迷意乱也是有的。”
袁秩插口道：“话虽如此，陌惊弦如今不在御京……”
“不在不是正好？”
让人找上门去，大闹一场！
陌微凉如今缠绵病榻，福宁郡主想必没有过多的心思考虑陌惊弦的事情，有人来闹，她要么将人带进府里，要么将人赶走。
总之，只要周王府知道了此事，就是一场大戏。
寂竞彦凉薄的笑了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