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想看月宫仙子吗?
三姑纵横教坊二十余年,什么东西能吸引客人,她看一眼就知道。
在她知道技术要点后,第二日就运用在舞台上,她有钱有人有经验有天分,经她手搭设出的布景,达到了这个时代舞美的最高水平。
晚上,客人进入教坊后,先是惊讶教坊为何这样昏暗,随后就看见了舞台上手影表演。
漆黑的幕布上好似有轮皎洁的明月,在月宫中里面,花草树木在缓慢生长,身材婀娜的嫦娥翩然起舞,呆萌的玉兔在草地游戏,甚至还出现了吴刚砍树……
望像四周,同样有几轮“圆月”在白墙上,“圆月”中住在几名女子。
和台上手影表演不同,她们身上色彩艳丽,不再是漆黑的影子,仿佛随时都能从“圆月”中走出来。
客人们看台上,看四周,应接不暇。
有钱来消遣至少也是富户出身,这些人见识也不少,纷纷讨论起来:
“这是四周应该挂的是画!不过他们是怎么让周边不亮中间亮的?”
“走近看看不久知道了。”
“瞧着也没诱导光线的东西。”
“……”
一群人走近后,因挡住了小孔射来光,“圆月”中的美人缺可一角,缺的那部分,正巧映在一客人背上。
在他身后的人惊异道:“不是画,是书中说过的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都是那群落魄书生瞎编的,他们做梦都想迎娶大家小姐,走上人生巅峰、从此华服堆砌,美婢绕膝。信他们的话就等着天生掉馅饼吧!”
“不是,真是海市蜃楼,美人手中的扇子出现在你背上,就连扇面上的诗文牡丹也清清楚楚。”
“……海市蜃楼出现在你背上,张兄,你可以拿出去的吹嘘一辈子啊!”
三姑游走在客人中,听着连连惊呼夸赞之声,心中盘算着今后的票价可以涨了。
随着一阵鼓声奏响,教坊小厮催促着客人坐下。
在教坊中表演,并不像在总兵面前那般,需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在教坊中最该展示的是伎子们的妩媚。不过教坊里的姑娘们,论起妩媚动人来,谁都比不过侍琴等几个男人,这几个男人将男人心思抓得死死的。
台上伎子们,看似站得歪七扭八,可一细看这些没规矩的站姿,淋漓尽致显示出了身材的曲线。
台上的站位也经过多次调整,达到了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一副精心构图的画卷……
三姑站在二楼栏杆前,摇着扇子笑得合不拢嘴,她有预感教坊很快会回到鼎盛之时。
表演过后,有许多客人选择在此留宿。
周边的乐坊忍不住,在自家门前伸着头查看究竟。
邓总兵是个抠门的,从不花费钱财在风月诚里,所以总兵府每次接待宾客的诚,都交给了教坊,往日教坊表演了也就表演了,什么时候像今日这般大的动静。
柳家乐坊白姑:“教坊这是请了狐狸精来?”
伎子:“教坊最近大手笔采买了许多物什,现在看到虽然热闹,实际上很难将本钱给赚回来。”
谢家乐坊:“没错,现在的热闹都是赔本赚吆喝,能不能留住客人得看真本事。”
李家乐坊:“……”
周边乐坊时刻盯着教坊,就等着门可罗雀那一日上门慰问。
教坊中人也暗自和民间乐坊较着劲,誓要夺回羌地第一坊的名声,当然这样想的只有教坊管理者三姑和小师。
能得到教坊第一手资讯的,都是城中那些自诩风流的人物,这时候不赶紧呼朋唤友说昨晚见到情景,怎能显出自己的见多识广,一夜之间巴城的酒肆生意都好了起来。
那些没去过教坊的人,自然是不相信什么月宫什么仙子。只道那些公子哥儿,喝酒将脑子喝出问题了,。
即便如此,教坊的门票还是卖到了一个月后。
那些嗤之以鼻的人,最后还是派下人去买票。毕竟最近哥几个聚会时的话题,总会扯到教坊上。若就自己一人没看过,还不被其他人当做土包子?
吴诺在这时做起了黄牛生意,将门票价格翻了三倍,偏偏买的人其多,每日在原地站不到一刻钟,就手中票就被一扫而空。不过她也注意尽量不将票卖给看过演出的人。
和她一起做黄牛生意还有参与演出的伎子,她们能得到这个赚外快的机会,还多亏了吴诺。
门票钱对教坊来说只是小头,甚至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不需要给门票的。教坊中的酒水吃食,伎子单独陪客的费用,才是真正赚钱的地方。
所以吴诺让三姑将门票分了一半出来,分给参与表演的伎子,让伎子们去交给她们相熟的客人。因三姑并不打算给伎子们涨月钱,所以就将这个当做给伎子们的福利。
有些伎子以为,吴诺的目的是让她们抛头露面去揽客,愤而离去,分给她们的门票也没拿。
最后她们的门票被吴诺、侍琴、阳春、凉夏等八人分了。
当他们第一眼看见吴诺戴着帷帽,在教坊不远处叫卖黄牛票时,先是一惊,而后遮了脸加入了卖黄牛票的行列中。
阳春数了今日的卖票钱,走到吴诺跟前,讨好着:“琳琅,今晚我请你喝酒吃猪头肉!”
吴诺看向阳春的屁股:“你屁股好了?”阳春的屁股可是被三姑打得皮开肉绽,这都快十日了,伤口还时不时绷开。
吴诺到底是来自现代的,经受过多年的素质教育,就算她向天借胆,也没胆量找人侵犯阳春。
所以在三姑惩治了阳春后,吴诺并没报复阳春的想法,但也做不到和好如初。
在教坊中她从不掩饰她对阳春的不喜,一时之间阳春在教坊被彻底孤立,就连出来卖黄牛票,也没人和她走在一起。
阳春是个能屈能伸的,虽然她有固定的两三位恩客,但她明显感觉到吴诺给教坊带来股东风,她想乘风而起就不能得罪吴诺。
“之前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才会与梁教头合谋。这几日我看见教坊的变化,才知道我们两个根本谈不上是对手。我屁股虽然还没好,但这顿赔罪不能再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