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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记忆中的夏天

    都恋爱中的少女内心鹿乱撞,却很少有人知道男女其实都一样。同样是坠入爱河,格格辗转难眠,林一又何尝不是呢?

    林一回到宿舍的时候破荒地哼起了周杰伦的《可爱女人》,男生虽然没有女生那么八卦会围起来七嘴八舌地打听,但大家也都心照不宣,林一脱单经过大半的时间早已不是新闻。

    待洗漱完毕,林一躺在床上,对着格格的微信对话框看了好久,输入了好几次又都删除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发了那句“在干什么呢?想告诉你,我今很开心。”其实无论什么样的语言都无法形容林一此时的心情。林格致,这是他已经暗恋三年多的女孩儿,尽管她确实太迟钝所以从来没有注意到林一对她的感情。而今,林一终于结束了这段单相思,他可以大大方方地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在一起了。回想一,剧情真的是颇为跌宕起伏。刚读完那封信的林一真的有些慌乱,这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时给饶印象。林一一直都是那个冷静不慌乱的人。可是一想到格格也许已经去参加了什么联谊,他真的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淡定。在树下的举动确实有些鲁莽,现在静下来林一都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了,虽然那些画面确实都在他脑海中浮现过多次,可是真的落到了现实,林一还是觉得有些后怕,万一自己吓到了格格怎么办?这进度条着实拉得有点儿太快了。可是林一又忍不住嘴角泛出笑意,因为他笃定格格的心是属于自己的,既然是两情相悦,又何必在意所谓的恋爱套路?他们就是不按套路出牌了,那又如何?

    林一闭上眼睛,眼前立刻就出现了格格的脸,不过是一张更为稚嫩的脸。记忆中三年前的九月,高一刚入学的新生们都在军训。实验外国语每年的军训都是拉到山里的军营一个星期。所有的流程都非常严格,并不是走走形式。

    作为新生代表,林一在军训开训的仪式上代表了全体新生发言。也正因为如此,他一下子就成为了那届新生中公认的“男神”。原本关于林一的传言就很多,最高分考入实验外国语,初中理科三门都在全国竞赛中摘金,据家庭背景也是深不可测,这样本来就很逆了,结果还长了一张完全不需要包装直接就可以出道的脸。少女们一旦亲眼见到大神林一的庐山真面目,很少有不心动的。当然,心动归心动,一般人也很少会动男神的心思。

    林一从就是众星捧月下长大的。稍微大了一些以后,“男神”“大神”“偶像”这样的字眼不绝于耳。普通人可能总以为这些字眼是令人愉悦的,可是之于林一,这反而是一种无形的桎梏。

    他并不是一个乐于被关注的人,然而却因为各种外在的头衔使得他一言一行都格外被关注。刚开始他还有过一些反抗,但是后来大概也是倦了,便依着大家塑造的形象去做大家津津乐道的林一——完美,0缺点。

    然而林一的平静在军训第三就被打破了。那气非常闷热,林一一早醒来就觉得胸闷气短。但是他还是硬撑着去操场集合并且带领大家跑圈儿。刚跑没多久就一阵晕眩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是在军营的医务室,有些虚弱的林一挣扎着想要起身喝水。医务室比较简陋,床与床之间就是用了一层帘子隔开,结果林一就清清楚楚地听到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对话。

    “好幻灭啊,男神居然就那么晕过去了。”

    “是啊,不是他初中是市篮球队主力吗?才跑两圈就不行了,有没有搞错啊?”

    “就是啊。不过就算有点丢脸,我还是可以对着他那张脸犯花痴。”

    “你还知道自己是花痴啊?哈哈哈哈哈哈……”

    “对啊,我就是喜欢他的颜不行吗?”

    “行行行,谁不行了,再了,谁不是喜欢他的颜值啊,早就听他性格超冷的,谁受得了啊?”

    林一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人怎么,只是那一刻他意识到无论自己如何做,在这些人眼中,他始终没有被当做“同类”。这种被排挤的感觉其实他时时刻刻都感受得到。虽然老师和同学到对他非常客气,但越是客气,人与人之间往往就越疏远。林一并不喜欢这种被架在神坛上的感觉,因为一旦有任何瑕疵,都会被攻击得体无完肤。

    这几个姑娘的其实并不算什么,林一苦笑道。

    结果那几个声音越越过分。

    “对了,他这么弱不禁风的,倒是让我想到一件事儿,你们听过吗?有人林一是弯的。”

    “真的假的?不过倒是很有可能,他那张脸哪里是男生的脸啊,比女生都精致。”

    “对啊,而且那么多女生喜欢他,也没见他对谁有过意思,估计是真的吧。”

    林一并不屑于是解释,尤其是跟外面这几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只是看她们越聊越起劲,林一想出去倒杯水都觉得会平添尴尬。

    这时,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从隔壁病床上传了过来:“就因为看不上一群八婆,就被质疑性取向,这年头男神也真的是不好当啊。”

    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姑娘一惊,反应过来后,“谁啊?你谁八婆呢?”

    “当然是谁搭话就谁啊。”

    “关你什么事儿?你干嘛偷听别人话。”

    “拜托,你们就差没拿个大喇叭广播了。还偷听?走廊那头大概都听到了吧?我就纳闷你们是这么对待你们口中的男神的吗?人家哪里得罪你们了要被你们在这里评头论足的?人家喜欢男生喜欢女生关你们什么事儿,反正不管喜欢谁,我看他都不会喜欢长舌妇。”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对啊,不然我躺在医务室干吗?怎么,你有药啊?”

    “懒得跟她废话,我们走。”

    语毕听见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医务室又恢复了宁静。林一在床头看到了一瓶矿泉水,拧开躺在床上边喝边听着旁边的姑娘开始声打电话。

    “喂,晴姐吗?我在医务室休息呢,你的计划成功了,教官果然让我可以躺着不要动。这可怕的军训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你知道吗?今据有个体育特别好的男生都晕倒了!我真的是搞不懂为什么大夏的就得顶着大太阳跑步,这么蠢的事儿我可不干。”

    “嗯嗯,我知道,一会儿检查的时候我会装得很虚弱的。你什么时候来接我,我好想回家吹空调。”

    虽然声音很,但是这个女孩儿的音质特别甜美清脆,林一闭着眼睛听她打电话竟觉得是一种享受。

    “我跟你,还是当普通人比较好,当什么男神女神的太可怜了。稍微做错点什么就被人家背后指指点点的。”

    “对啊,我虽然不是什么女神,但是没人关注不是也挺好吗?不然我哪里能这么轻松地就逃掉军训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是不是硬着头皮也得上。所以啊,还是当我们这种普通人比较好,哈哈哈哈哈。”

    “对啊,我就是这么没有追求,你今才知道啊,哈哈哈。”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了,一会儿估计要来查床了,我再躺会儿等你来接我。你记得来的时候要装得紧张一点儿,严重一点儿。这样我接下来几都可以不用来了,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林一忍不住笑出声,虽然隔着一张帘子,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是生平第一次想要去认识一个女孩儿。

    这时听见了脚步声,应该是查房的医生来了。

    “林格致,你感觉好点了吗?”

    林格致,这是林一第一次听到格格的名字。

    “医生,我觉得还是有点喘不上来。我已经给我家如话了,他们估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嗯,你赶紧让他们接你回去好好休息,必要时记得去医院。这个气实在是太热,你们这样的姑娘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然后医生就继续往里面走。林一本能地闭上眼睛,医生看他还没醒,估计过来看了一眼就又出去了。

    没过多久,隔壁床的女孩儿就欢喜地地跟着家人走了。林一只透过帘子的缝儿看到一个背影,清瘦的身材,扎着马尾。

    这就是林一和格格的初次邂逅,虽格格多半都没有印象了。之后林一发现这个马尾女生跟自己是同班,而且那个很特别的名字他也特意去查了,“格物致知”,光从名字就可以想见父母对她的期许。

    思绪又飘回了现在,林一突然发现,林格致同学当年还是维护了我的性取向的,怎么这次随随便便就被误导了?真的是个糊涂蛋儿。不过话回来,这么多年她始终有一点没变,那就是无论三年前还是现在,她都确实很尊重性取向的多元化。比如信里她就了,会祝福林一找到自由和幸福。

    想到这里,“林格致。”林一嘴里不自觉地蹦出了这三个字,“以后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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