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可畏战
“师父,我没杀过人啊!”施淼的小脸变得煞白,艰难地道。
不要说人,就连一头野兽她都没有亲手杀过。虽然她喜欢看热闹,也在斗兽场见过血腥的场面,但是自己动手却从未有过。
否则的话,她也不至于在妖兽来袭之时,吓得一动不动。
“师父,还是我来……”晁东阳也急忙出声,想要替师妹求情。
但陆通直接伸手打断晁东阳,不容置疑道:“总有第一次,施淼,动手吧。不要忘了,你差点因他而死。”
晁东阳见师父心意已决,不敢再劝。其他人更是没有这个胆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真要杀了他……师尊一向冷静持重,为何今天却执意要因小失大?”李威在乎的不是施淼的畏缩不前,而是陆通处理这件事的态度。
明眼人都能判断出来,杀了赵武峰,后患无穷,而且还是为了一些已经无法挽回的损失去杀人。
与李威有同样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多是一些自以为清醒冷静的人,不愿与长青道场大动干戈。
“我……我不敢!”施淼颓然低语,不敢去看陆通,她心中知道赵武峰该死,但是要自己动手,却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你不敢?”陆通没有丝毫心软,质问连连:“就是因为你不敢,你的师兄弟就要含冤白死?”
“别人要杀你,你也不敢还手?”
“可是我……”施淼还想争取,哪怕给自己争取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也好。
但陆通再次果决地打断她,神色转为平和道:“也罢,你不动手也可以。”
施淼闻言,顿时心中一喜,感激地看向陆通。
陆通没有看一眼施淼,而是伸手指向前方战战兢兢的赵武峰,斩钉截铁道:“那就请你亲自将他释放,顺便跟他一起离开通云道场吧。这是给你选择的机会。”
施淼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有些陌生无情的师父。
这是……要将她逐出师门?何至于此!
远处原本万念俱灰的赵武峰,则是大喜过望,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师父!”晁东阳焦急不已,这样的选择对师妹太残忍了。
陆通不为所动,冷声道:“给你十息的时间,做出选择吧。”
整个通云道场传道台都陷入死寂之中,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陆通这样冷厉的一面,但是他们并没有质疑陆通的胆量和决定。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施淼身上,等待她的抉择。
这个时候,施淼突然觉得自己被完全孤立了,没有施家和上官家给自己做后盾,没有大师兄和众师兄弟的袒护,只有自己独自去做这个艰难的决定。
而在场最纠结的,恐怕还不是施淼这个起码还有退路的小姑娘,而是面临生死宣判的赵武峰。
自己的生死,最后竟然掌握在这样一个懦弱无用的小丫头身上,就在对方的一念之差啊。
但赵武峰这个时候不敢出声了,生怕一不小心刺激到正在做内心挣扎的施淼,让她做出不利于自己的选择。
所以,他选择了自认为最稳妥有效的方式,就是装可怜。
堂堂八尺汉子,跪倒在地,眼含热泪,满脸悔恨,无声求饶,何其可悲?
“我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她应该下不去手了吧……”赵武峰看到施淼终于动了,眼中的热泪滚滚下滴,像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行。
深谙人心的他,看出了施淼眼中的不忍,看到了对方颤抖的双手,没有丝毫杀意,更觉得胜利的天平已经偏向了自己。
果然,八息之后,施淼走到了他面前,俯视着他,目光柔和,没有拿出武器,只是伸出了两只柔弱无骨的玉手。
“这是要放了我……稳住,不能崩!”赵武峰喜极而泣,向施淼投去感激的目光。
随后,他就看到一双颤抖的玉手,缓缓按向自己的脑门,一股惊人的气血之力轰然爆发。
“铁骨境!装什么……”一阵惊呼声中,赵武峰走得很安详,因为临死前,他都还以为自己即将逃出生天,觉得自己要被美少女解救了。
他最最后的念头,就是无限的纠结与疑问。
早知真的要杀我,给个痛快的好不好?何必在我面前你争我论、惺惺作态!
还有那个孱弱没用的小丫头,竟然也是铁骨境?是来搞笑演戏的吧……
施淼出手,没有见血,但是她依旧吓傻了一样呆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东阳,带你师妹下去休养。顺便代我传话给她,可以不善战,但是不可畏战。否则,不仅她自己死的早,还会牵连亲友跟她一起死。”陆通声音冷漠,向一旁紧张的晁东阳吩咐道。
“是,师父!”晁东阳急忙应是,然后几步来到施淼身边,横抱起浑身僵硬、目光游离的施淼,离开了传道台范围。
“连盈,你还有何话可说?”陆通没有被影响,转而看向一旁的连盈,冷声问道。
连盈没有被赵武峰的死所触动,直勾勾地与陆通对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陆通略作沉吟,挥了挥手道:“李威,将她押下去,好生看管。”
“是!”李威暗自松了口气,急忙应诺。
如果今天再杀一个更受长青人师重视的连盈,那就真的不好收场了,因此激怒青云宗都不是不可能。
暂时处理完两个元凶,陆通扫视显得死寂的传道台,扬声道:“首恶已伏诛,今日陆某在此明言,凡无故犯我道场子民者,决不轻饶。”
“通云道场的人,不可畏战!”
“陆师威武!”
“陆师牛哔!”
“我爱陆师!我要给你生孩子!”
……
传道台内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只不过到后面,画风就有些歪了。
“这小子,还是有我几分风范的,不像大师兄那么墨迹……”朱青宁心满意足地举起酒葫芦,满饮一大口。
苏倾城假装自己没听到,只是眼神迷离地盯着高台上的白袍身影。
“要是我晚生二十年,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