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用心不纯,心生危机
梅儿看到自家姑娘把侯爷有私生子的秘密说给了五姑娘听,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地道,“姑娘,五姑娘若是大嘴巴地到处嚷嚷,那到时候如何是好?”侯爷会不会迁怒于自家姑娘?
容静秋笑看向梅儿,“她不会说的,甚至连她娘都不会透露半句。”
容静思丢不起那个人,这事只会永远埋藏在心底,连提都不会再提半句,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谁又愿意告诉别人?巴不得所有知情的人都得了失忆症,这心才更舒服。
客房里,容静思眼里的执意与紧张,钟义都看在眼里,这个姑娘只是涉世不深有些单纯近乎蠢而已,她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相比而言,他才是卑鄙的那个。
“你说话啊?钟义,你为什么不说话?”容静思追问道,她的心沉入了谷底,其实说她对钟义情根深种,那是骗人的,她顶多是有好感而已,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但是,现在钟义欠她一个真相。
钟义不想再欺骗眼前这个傻姑娘,于是道,“对,容静秋没有骗你,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与你……是堂兄妹的关系……”
“啪”的一声,容静思举起手狠狠地甩了钟义一耳光,似乎一耳光还不解气,她又连打了两记耳光。
钟义没有避开,这是他该承受的。
“你是有意接近我的?”
“是。”
“就连我要离家出走,也是你收买了小玉怂恿我的?”
“是。”
“你只是在利用我报复二伯?”
“是。”
……
越问下去,容静思眼里的水光就越多,如果不是钟义一口承认,她根本就想不到小玉和他是一伙的,怪不得小玉要走,她心虚害怕自己知道实情后报复她,而她果然是天底下最蠢笨的那个人,她居然对他们的话都深信不疑,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钟义看到这个骄傲的姑娘哭了,想要掏帕子给她抹泪,容静思却是一把挥开他靠近的手,“别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这些事不能深想,不然她会连自己也唾弃。
钟义的眼神一黯,最终忍不住道,“我没想过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就算没有人逼迫,我最终也会送你回家的,我只是……”
“你卑鄙!无耻!”容静思气不过又赏了他一记耳光,狠狠地骂道,“你别想再用这些话来骗我,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如一阵旋风般,她转身抬起胳膊用袖子狠狠地擦去眼里的泪水,只是这泪水越擦越多,虽然她好像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但是自己知道她的一颗心如今有多痛,不是因为所爱非人,而是为自己的蠢笨无知。
她不分目的地跑着,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这庄子里的地形她根本就不熟,看到前面有个小鱼塘后面的假山石,她跑过去躲在那里失声痛哭。
突然,有人递了块巾帕给她,她抬起泪眼看去,居然看到是贺因那张讨厌的脸,她以为躲在这里会没人发现,哪知道居然有人跟在她的后面,不对,这人怎么会在容家的庄子里?
“你来做什么?”她猛地站起来睁大眼睛道,这人不会是特意等在这里看她出丑的吧?不对,他是因她与人私奔而来的,他要毁自己的名节,进而毁了容家所有的姑娘,这么一想,她顿时紧张起来,色厉内茬地道,“你若是敢在外面胡说八道,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贺因皱了皱眉,他确实是听到了容静思与那叫钟义的男子的对话,毕竟他也是住在客院那边,只是没想到这钟义会是定远侯容澄的私生子,不过大家同为男人,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定远侯过不了美人关从而弄出个私生子的行为来。
当然理解归理解,容静思这个蠢姑娘实在是有够倒霉的,居然会被这样的人给骗了,至于她的名节,他倒是没有怀疑什么,两人是堂兄妹关系,蠢姑娘不知道,那个叫钟义的男人心里明白,是不会真的做出有违伦理纲常的事情的。
正因为如此,看到她哭着跑开了,他怕她看不开就跟在后面,哪知她哪里不跑,却往这处小鱼塘跑,他怕她真的投水自尽,就跟得更紧了些,好在她只是躲在假山石后面哭泣。
看她哭得可怜,他于心不忍才给她递了一方帕子,真是好心没有好报。
“你放心,你这些事本公子还不屑说呢,省得脏了本公子的嘴。”他为了挽尊故意一脸讥嘲地道。
容静思的脸色瞬间白了,她也是要脸面的,哪经得起别人这般嘲讽,她立即冲上前去就要去撕烂贺因那张嘴。
贺因一避就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哪知道她还不依不饶地继续扑上来,他一边避一边道,“你这是要对本公子投怀送抱吗?”
“你少臭美了,你再胡说八道,我……我就杀了你。”容静思立即恼怒道。
“你看你,这不是要对本公子投怀送抱是什么?”贺因看她急得眼睛更红了,反倒是没了之前的哀哀凄凄,遂更是嘴贱地逗着她。
容静思果然上当,生了一肚子闷气,倒是对钟义骗她一事不再那么耿耿于怀了,等实在跑不动时,她这才靠着一颗大树拼命喘气,对贺因这人稍稍有了些改观,其实……他也没有那么糟糕。
“不追了?”贺因朝她挑了挑眉,眼里却有几分失望,这个蠢姑娘虽然不聪明,但好在不造作啊,看起来也还有那么几分姿色,其实也不算糟了。
“呸!鬼才追你,你算什么东西?”容静思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装过淑女,此时干脆两手插腰狠狠地鄙视他。
贺因轻“切”一声,对她不恭敬的话也没有真的着恼,立即反唇相讥,“要不要给你追还得看本公子的心情,你也不照照你自己,蠢笨如猪。”
“你!”容静思气得哇哇叫,再度咬牙追上去发誓一定要撕烂他的嘴。
容李氏换了一身衣裳,心里还是记挂女儿,亲自到厨下做了些女儿爱吃的食物,心里想着劝她的话,也怪她把话说得太重,吓着她了,要不然她也不会闹绝食,总之一颗慈母心泡在苦海里,有多难受只有自己知道。
等她再重新端吃食回到女儿的屋里的时候,女儿已经换过身衣物,正用湿巾帕去捂自己的眼睛。
她顿时吓了一跳,上前去拿开女儿手中的湿巾帕,“思丫头,怎么了?”心想不会是容静秋说了重话,她一时接受不了吧。
“娘。”容静思沙哑地唤道,并且如小兽般投进母亲的怀抱里,只要这个怀抱永远温暖,“我知道错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我再也不会忤逆你了。”
容李氏闻言,顿时满脸都是狂喜,“你……你说真的?”
这下子她是真心感激容静秋了,她到底是怎么做让这个女儿回心转意不再闹的?
“娘,以前都是我想岔了,日后你让我嫁给什么人,我就嫁给什么人,我再也不会任性胡为了。”容静思说这番话是经过深刻反省的。
知人口面不知心,至少爹娘不会害她,比起她自己瞎眼看上的钟义,贺因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至少他还会开解她,不会骗她。
“好,好,好。”容李氏轻抚女儿的秀发,带着泣音道,女儿终于开窍了,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来,娘做了些你爱吃的菜,快吃点东西。”
容静思现在也感到饥肠辘辘,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仿佛饿了许久一般,她吃得狼吞虎咽。
“慢点吃,又没有人跟你抢。”容李氏心疼女儿这段时间的遭遇,好在结果并不太糟,她心里想着若是与贺家的婚事不成,那就再给女儿另觅良缘。
一时间母慈女孝,看起来气氛颇为和谐。
在傍晚时分,容静秋迎来了父母,她没想到亲娘容金氏也跟着一块儿来了,她一边扶母亲下马车,一边看向父亲,用眼睛询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别看你爹了,你们父女俩瞒我瞒得好苦。”容金氏有些埋怨地看了眼女儿。
容静秋心里有些惊喜,看来亲爹还是采纳了她的提议,把事情跟容金氏说了,而且看容金氏的样子,应该是接受良好的,说到底,她更为心疼自己的母亲。
遂伸手亲热地抱着容金氏的手臂道,“娘,这是女儿的不是,我给你道歉。”
“如果你爹不告诉我,你也要瞒着我吗?”
“怎么会?我想着爹如果不坦白,我准要找个机会跟你说的,不会任由你蒙在鼓里。”
这是容静秋的真心话,被人欺骗的滋味很不好受,她不愿意容金氏活在谎言里。
容金氏定定地看了眼女儿的眼睛,确定她说的是真话后,这心里才好受一些,比起丈夫,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有十多年的空白期,但她也不该跟着别人欺骗她。
“算你还有点良心。”她轻刮了一下女儿和俏鼻梁。
容静秋也没当一回事,而是簇拥着母亲进去庄子里面。
容澄却是摇了摇头,女儿大了之后跟母亲更为亲近,倒是把他这个当爹的给忘到了一旁,不过鉴于自己的不良历史,对于女儿的厚此薄彼不敢有意见。
一进到厅堂里面,他没见到那所谓的私生子钟义,反而先见到了九皇子赵裕,顿时心惊,他来这里干什么?
上前见礼,他旁敲侧击地问了一通,方才知道赵裕是因为庄子里的引渠工程过来的,他很是惊讶,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女儿,没想到容静秋还有这本事。
容金氏却是一把握住女儿的手,“怎么学了这个?”
“看着有趣,就自己学了些,上不得大雅之堂,那是九殿下谬赞了。”容静秋谦逊道。
容金氏却是心疼女儿,看样子是怕他们为人父母的反对,于是道,“既然九殿下都这样说了,你就好好做,这是积德的善事。”
容静秋笑了笑,没好意思说自己要收钱的,不过事情已经谈妥了,那就没有必要刻意去提。
容澄却是与赵裕攀谈起来,这个皇子他平日里接触不多,没想到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却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并且有些与东宫太子的见解有出入,这说明他并不是完全以东宫那位的意见为意见。
赵裕侃侃而谈颇有几分学识的样子,容澄对他顿时改观,并且印象也越来越好。
容静秋却是皱紧柳眉,赵裕这副像孔雀开屏的样子,让她心惊,她看着怎么有种他在迎合自家亲爹的样子,毕竟她爹的谈兴越来越浓,她顿时感觉到后背有点凉。
偏在这时,容金氏却把她拉走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越谈越投契的两人,心开始直往下沉。
“娘,薄公子的家里人来下聘没有?”因为离开了两天,她忍不住问起来,如果下了聘礼,那么这婚事就板上钉钉了。
“还没呢,说是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怎么,你急着出阁了?为娘该伤心了。”容金氏不知道女儿此刻的心焦,打趣了她一句,她看得出来女儿对这未来女婿很是满意,这样也好,情投意合的婚姻总能让人心情舒畅。
“娘说到哪里去了?”
容静秋打哈哈地把这话题给揭过去了,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不能给赵裕有可乘之机,不管多少世,她都不想再跟他做夫妻,那是要掉脑袋的。
容金氏先到女儿提前打扫好的正房重新梳洗了一遍,要去见丈夫以前的旧情人,就算容貌比不上,她也不能输了气度与风度,她可是公侯千金出身,堂堂侯夫人。
容静秋也是女人,知道她的小心思,遂与梅儿一块给容金氏梳洗穿衣打扮,看着尽显侯夫人气势的母亲,她觉得这也是一种美,至少尤氏的身上不具备这种气势。
尤氏那种我见犹怜的气质,跟容金氏的明朗大气刚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容澄再返回后院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打扮好的妻子,他上前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别紧张,然后自己这才重新换了身衣物,整理好了头发。
容静秋亲自领路,为了这次会面,她把这一路上的人都清光了,当然满叔这侯府侍卫头子还是召到身边以防不测,毕竟那钟老当家可是武艺超群,她爹哪是对手啊?不出三招就能被人打趴下。
尤氏也是紧张地不停搓着帕子,好在儿子在身边给她撑腰,她这才能鼓足勇气朝外面张望。
等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出现在眼前,尽管老了添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但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她上前泪眼婆娑地道,“傅郎,我好想你啊。”